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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蘭嶼>
達爾文曾說: 


如果我們拿最茂密的森林和相同區域的海洋相比,森林幾乎是個沙漠。」

我對海的認識比知道台北市的捷運通路還少。每當在平靜的海域中
玩之時,我相信卡森女士所說的:海的記憶是一種集體記憶,留在地質變動與演化的每一項細節上。無論是魚類兩棲動物、爬蟲類、溫血鳥類,還是哺乳動物,每一種生物血管所流的血,都和海水一樣帶有鹹味。

原來,我們紅色的血液和藍色的海水所含的鈉、鉀、鈣,含量與比例幾乎相同。或許如此,我們總會望向海,若有所思,或若有所失。閱讀作家吳明益筆下的海,超越海草一樣的糾纏,總在各種科學論證中,寫出另一片詩意的海洋。我在他的海洋裡悠游,聞著自己散發著海味的記憶.

我就這麼相信,自己的細胞裡,仍有海水的記憶,不然,不會渴望與海接觸,被海擁抱。(當然在風平浪靜之時會好些,畢竟我已是沒有鰓的哺乳動物了)


<從蘭嶼某個步道遠望>



<蘭嶼小天池>

在某個小山丘上,一個伙伴從藍光的一端出現;另一個則在小天池前拍照。生命的光景在不同的風景出現、停留...再出現、停留.......直到最後,在時間的浪潮裡融去。風輕浪靜的蘭嶼島上,又有歌聲從回憶的那端飄起,”時光是琥珀 淚一滴滴被反瑣 情書再不朽 也漏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 白雲飛走蒼狗與海鷗 閃過的念頭 潺潺的溜走
但,此時此時的我,緊捉著海的回憶,捨不得放走。


<從小天池下山的途中>

遠看著平靜沒有白浪的海,我迫不及待想趁著仍有可見度時,再度潛進海裡,假裝自己是一尾魚。紀錄片<海豚灣>裡有一位參與調查拍攝的工作人員曼迪瑞克魯克珊克,她是全世界頂尖的自由潛水者。片中她不負載重裝備,在海水裡游走的姿態如同一隻海豚,並與鯨豚共游藍色世界。不用言語,人類在自然界裡與另一種動物彼此心的交流,是一種很奇妙又美麗的經驗。也因與鯨豚們曾有悸動,當她敍述親眼看到一隻海豚突破重圍(日本漁夫在海中的獵網)游向岸上的他們時,這隻海豚似乎知道他們是誰,拼了最後一口氣朝他們而來,最後那隻海豚沈入海底,已被血染紅的海域的鏡頭真讓人灑淚。

(ps:雖然本片獲得奧斯卡以紀錄片的觀點來看,海豚灣的拍攝手法相當主觀,太有意識的引導觀看著的視角,未讓我們聽到當地漁民的觀點。在某些方面,好像只是美帝對抗日帝主義的戰場。)

但,幸好這樣的故事並未在蘭嶼的海灣裡上演。我們的海灣和煦多了,為了尊重飛魚,居住在蘭嶼島人的人民們,還得舉辦飛魚祭。(其實日本的漁民們也有,但海豚灣一片只是輕描淡寫的帶過)

舉辦飛魚祭、船祭、小米祭.......,春暖入夏,長久被太平洋浪花拍打的東清灣,有珠光鳯蝶的復育場域。這是我還未潛下的海灣,不知道何時會再回去了!



<東清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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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見過這嗚咽海色之後,看到一段關於年輕的聶魯達所寫下的哀傷的詩,其中一句:夜被擊碎,而藍色的星在遠處顫抖




層層疊疊的海浪也不分晝夜,將成弧狀的海岸線擊碎。望著每一次聚集力量達到頂點而後碎裂的交界點,當年,坐在船上的水手們,正興奮等待著接近如綠翡翠般的島嶼(當時一定是晴天)。強勁的海浪,帶我們像坐雲霄飛車似的坐在船上,還是沒有機會像那群歐洲水手們一樣讚嘆這片海灣,原本想擠出的詩句也都催吐到塑膠袋裡。風大浪大,船員們個個投降海的”震憾”,遠遠模糊的一片山影都沒見到,船長就得調頭,駛回停止我們繼續嘔吐的港灣。





終究,我走到這片被當時的歐洲水手們驚呼”美麗之島”的海灣前。已在岸上的步行者,隨著潮起潮落,隨意想像遠方討海人在海的波浪中,注視深邃的世界裡有著什麼收穫。

因為在不切實際的想像中,待在岸上的人,總會生出像詩這一類往海邊飄散而去的語言;也帶起頭盔,見識一下已被落石疊砌的舊道。



1990年起,這條單線的臨海公路變成雙線道的蘇花公路。作家吳明益在在<家,離水邊這麼近>一書裡提到:花蓮從踩在懸崖上的古道時代終於變成雙向通車的公路時代。未來呢?當海洋世界漸漸占據整個山頭以歐式建築為號召面向太平洋,部分決策人士認為只有高速公路才能救貧後山之時,後山再次面臨另一次的打開

但這一次的
打開,可能從此改變此地人民的生活節奏、價值觀跟數百年來與山海交心所形成的深層文化。迫切急需東西平衡的觀點,和清廷開山撫番的觀念相當接近,必須開化,而後山一定要被弭平城鄉差距。這種思維方式認為世界只有一種進化,而不是演化成適合每個自然環境的不同特化機制。

雖然我和他同樣認同「演化」的機制,但面對焦燥不安,無法讓人民安心立命的政策,我實在不能代替原本生活在地的人民決定些什麼。只能如觀光客般,從表面粗糙看到的,敍說出被浪花沖撞的些許感受。





從不同的角度望著這海灣,在這峰面過境,如此不美麗的時刻,觀看與想像祂綻放藍光之時。人們步行於這條記載著歷史,也隨時間消逝的古道上,也許會想起什麼來。


希望有一天,我可以畫下這片驚呼美麗島的海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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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沒有為某種美食特別專欄介紹過,其中一個原因所知的詞彙有限,不太會形容食物的口感。除了品點小酒讓我有些興奮與期待外,自己並非美食家。

每在外地旅行時,台灣小吃總是擊潰思鄉情懷的最後一根稻草。小吃質樸,但較年輕時,卻愛慕虛容的對約會的地點-”夜市”有些不識滋味。沒想到稍唯年長一點,到國外總會走訪街弄,尋找在地小吃,對不願嚐試的人只能搖頭嘆氣。

前幾天到南部與好友相聚,他們特別帶我到這家小店吃麵,才邊走邊聊起美濃板條,與客家湯圓,一到店裡,只見幾碗盛著每半個拳頭大的湯圓,顆顆飽飽的躺在清香的湯裡。



我特愛糯米製品,當大家對如巨人般size的湯圓連連讚嘆,擔心吃太飽時,我己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如此令人滿足的大湯圓。裡面的餡料甘而不膩,皮Q爽口.除了真材實料外,南部人豪爽大氣的熱情也一起包進顆顆豐滿的湯圓裡。直到現在,熱情的滋味令我戀戀不忘,這也是平生第一次品嚐到巨人大湯圓。



熱情好客的徐媽媽還會教客人怎麼煮才會好吃



特別推薦!如果到了竹田,一定要繞到這裡品嚐一下(因為相當大顆,會吃得很飽哦)
(沒有招牌啦)

預購專線:0958375177/0958375150/08-7797372
住 址:屏東縣竹田鄉中正路19號(竹田國小對面)
出貨時間:因手工作法及保有新鮮度,因此一律採接單後再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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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前夕出發至印度菩提加耶前,收到這份特別的禮物。感謝山奈提出如此棒的轉進路線,也謝謝天文學家贊同騎到哪算哪。三人聚在一起,又回到自然野溪的協奏曲裡,與溪水一起歌唱。

幾個月前原本我們約好要去走奇萊東稜,但要擠出六、七天實在是有點壓力,於是最後決定走馬洋山到大霸去。出發前一天,我們一直以為要去爬山,但天氣預告北部將有峰面,山奈告訴我們:改去武界騎車好了,中部不會被峰面影響。
我和天文學家毫不考慮就答應了。又可以到部落,尋找相似的身影,武界(Vokai)是布農族卓社群分部台灣最北的一支。

]

改去騎車的心情變輕鬆多了,因為不用背大背包,雖然出發前還有點擔心自己連車袋都沒有,怎麼去過夜。連行程都來不及看,後車架也還沒裝,隔天一早衝去辦完印度簽證,就回家牽車出發南下。所以我壓根不知道,有一半以上的路會騎在水裡。幸好,我穿涼鞋,而溪水又不會太冷。武界溪是條入門路線,在冬季時,水位較低,連沒什麼經驗的我,騎著阿光過河都能很快適應。


遇上第一個小瀑布,灘淺清澈,滿足一下上次無緣從瀑布騎過的癮。大學時就看過武界石城谷的照片,那時覺得這裡又是一個世外祕境。但這次來,經過石城谷時,這裡的景觀己被堆積的沙石掩覆。溪水蒼蒼,山風幽幽,我有點無情的騎過這個曾經被讚嘆不已的地方。




卡社溪與主流的交滙處,水變深了,水溫也降低了。達瑪拉民宿的主人說:此時,正是高山錮魚的產卵季。許多族人也會沿著溪,逆流而上,進行夜間活動。卡社溪的水色碧綠,讓溪水清澈許多。這裡腹地大,也是傳統領域的集合地點。



望著溪水淘淘,我實在不敢牽阿光過河。山奈知道我的擔心,二話不說的帶阿光過去,看著阿光快被水沖走的樣子,沒還弄清楚水的力道,我還真不敢自己渡河。


亮晃晃的無患子在溪畔看著我們,很難不去接近祂。溫暖的陽光撫慰冬季溪谷,武界溪水也暖暖的,雖然在某些程度上祂也有點被污染了,讓我不太放心的用無患子的果實洗臉。


到這裡時已三點了吧,原本我們想要不要騎去巴庫拉斯,但山奈好像擔心我們若在那裡紮營,會不會要付2000元才可以住一宿。但經過卡社溪和武界溪後,我們想乾脆紮營好了,再下去牽車的時間比騎車多,而且水量也變大了,我實在不想去印度前連車帶人的沖入水中翻滾。


可能去年大水,營地附近的木材還蠻多的,我們有點後悔沒帶多一點的食物燒烤.天文學家還拿出他新買的鎂棒,幻想自己是馬蓋先,能夠用那隻棒子起火。實驗的結果,還是帶多一點打火機比較實在。這些火可是我起的哦,因為這二位學家平常不太愛玩火(怕自焚)。比較早紮營的缺點就是酒一下子就喝光了,天文學家只帶了一缶清酒,實在是有點少。


由於這裡相當容易進入,也吸引一些越野摩托車隊前來,令人緊繃的引擎聲在溪谷裡咆哮。或許騎士們覺得當自己馳騁於溪谷中,水花濺起時的模樣很帥,但正當高山鯝魚產卵季時,這些騎士們意氣風發奔騰於溪流中,實在令人擔心鯝魚的處境.這些轟隆作響的引擎聲,這些越野歐豆拜,就像四處移動的炸彈。忽然間,也許身邊有日本魂魄,我颷快速度,在某些小徑上,試著騎在他們前面,或著踩著單車過河,讓他們放慢車速.


武界派出所就在法治國小對面,在部落二者通常互為鄰坊,這二個公家機關離部落中心不遠,具有布農圖騰的特色建築於九二一時重建。我不禁想像,原日式木造建築武界社的模樣。在櫻花雨飄落時,遷居來此以農耕為主的布農耆老說:這裡的地理環境很好,氣候溫和、冬暖夏涼,非常適合居住。

啊!前幾年一段時間裡,我也曾想把工作調到南投山區,只是這些想像現在成為假日時回看的夢境了。櫻花謝了,明年會再開;青春不再,人要在選擇中妥協自己的存在。


回到武界還早,二位體力還沒消耗到的伙伴還興緻勃勃的要騎去別的地方。不想再騎陡坡的我,等到他們從一條陡峭的山路滑下來後,才願意沿著村徑到武界吊橋。

順著吊橋往下騎,再往左方沿著水圳走,就可找到往武界曲冰古道的入口思源吊橋。起先我不想走上很陡的坡,但是二位健行下山的阿伯說上面可以看到很美的風景,而且山路可騎車,後來我還是牽著車挺上快80度的坡,另外一個理由則是我不想在下面枯等,變成蚊子的無限暢飲站。


上山果然值得,武界水壩上如綠松石般的水鏡映滿眼前。人們會為了”也許下一步視野會更特別”的思絮,舉步續前,我也一樣,再度踩上踏板,隨著古道滿地落葉前進。

這是山奈超級無敵車頂帳,只要去山上冷一點的地方,住在上面就相當舒適了。他的車頂帳也一度引起武界派出所警員的注視,因為我們隔天要在武界溪紥營,警員們不知道我們要外宿,沒見到我們回來,差一點要派出搜救隊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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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一片海,快速洗滌仍未回魂而茫然的低落,出國快一個月,好像又做了一場夢。現在,我又在這一片蔚藍的大海前,回到從尼泊爾出發前的情景,讓尼泊爾的一切如夢境般。

今年夏天一口氣跑到蘭嶼二趟,而且二次皆有不同的感受。這得感謝有珠光鳯蝶馬兜鈴調查這項計劃(此項計劃為義守大學趙仁方老師及台東縉宇大哥所規劃),
讓我能美其名以調查的名義光明正大的行玩樂之實。第一次六月底的調查計劃,因行逕不定、忽然轉向的颱風而取消,擔心自己去尼泊爾回來是不是能有機會再去(因為不能跟颱風聯絡好),不管如何還是先搭上智明列車,先到蘭嶼玩水去,他們帶去的小折,也讓我騎完蘭嶼一圈,現在真有點佩服自己,可以早上五點就起床騎車。

在蘭嶼的每一天,幾乎都在想著要去哪裡游泳;第二次再去時,雖然帶了防寒衣,不過總覺得有一層束縛在,起初幾次我還穿著它,試著讓自己像一條黑色的魚,但那幾天海溫還算暖和,最後,我便放棄穿它了。其實,我對海很陌生,前幾天看到旅美作家賈福相在<看海的人>一書中所寫的一段話:「有一天海也許會把我帶走,果真如此,不是因為愛,也不是因為恨。四十年海邊生活,我不認識海。」

我也不認識海,只是個好奇寶寶,把大海當成游泳池的觀光客罷了。


第二次因調查的關係,縉宇安排大家睡在朗島的黑妞二姐民宿。這裡離海岸相當近,不用走幾步路就可以下海。二姐夫的海鮮全都在這附近的海域現捉的,他仍是朗島部落裡能自由潛水打魚的漢子。下圖黑衣女子身旁右1的男士就是二姐夫(果真人不可貎相),當時,我還不知他那麼厲害,一直以為旁邊幾個人在開玩笑的說:”妳叫二姐夫下海去就有好吃的了!。”


傍晚,換上防寒衣,戴著面鏡呼吸管找魚去。因為沒什麼方向感,每游一段距離,就會抬頭望望岸邊在哪兒,好確認自己還沒被洋流帶到前往菲律賓的方向,有了這種擔心,自然不敢游太遠。不過,到遠一點的礁岩區時,看到遠遠在木屋前小酌的幾個人,好像會朝我這裡看一下,我想他們也在隨時觀察我是否還在(有點自作多情)。

海裡的魚兒這次不怎麼理我,可能因為我全身包得緊緊的,讓有些魚不太能把我當食物咬。上岸後,看見這裡坐的男人們正在買剛補上來的魚,趕緊衝去拿相機拍一下<居民與魚>的”生活照”,還來不及脫下防寒衣,他們就邀我過去聊天了。

這是我夢昧以久的期待,可以混進當地人民的生活裡,哪怕是5分鐘也好,讓自己有一種被當地人接受的感覺。剛剛買的魚,很快就被二姐煮成魚湯,我已經忘記是自己臉皮厚,還是朗島村大哥們的熱情,我的碗裡一下子就塞進了一條魚,而且是完整的。剛捕上來的魚鮮美甘甜,只用簡單的薑絲和塩巴調味,喝魚湯時,再將米酒倒進自己的碗裡,就看每個人喜好的濃淡來倒了。

也許是加酒的動作讓其中的一個大哥瞧見,他問我:要不要喝一瓶(啤酒)啊?我假裝很勉強的要搖頭的樣子,頭還來不及向左右擺,面前已是開罐的啤酒一瓶。其實我心裡樂歪了,因為上小蘭嶼調查的男性同胞們,只有簡單的罐頭麵和營養口糧。而我在這裡,喝著啤酒,享用新鮮魚湯。



除此之外,還有二隻水煮小章魚,我曾聽說,潛水射魚的人其實不喜歡料理章魚,因為肉太硬了,不好吃。但這二隻,也只是用水煮過,連塩都沒加,用手直接把章魚腳撕下來,就是一道海味十足的下酒菜。比較厚的地方,他們找不到小刀在哪裡,等不及,就用酒瓶蓋的邊緣當小刀割。大家說說笑笑,讓人心裡輕鬆不少。

原來,他們真的很擔心我會溺水,隨時準備看狀況不對要衝下海撈人呢!





心裡忽然有些說不清的感傷
對於這顆擁有自然與達悟族海洋文化資源的綠寶石而言,中華民國政府仍是抱持著殖民者的心態來看待島嶼。幸好祂夠遠,否則博奕魔爪也會跨過太平洋而襲捲向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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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在天空的水氣凝結,凝結的水氣再也承受不住彼此的重量,無法控制的直奔地平面。

天空下起豆大的暴雨,不知這雨會下多久?我們都在等,等雨停。

撐著傘,手裡拿著一根營柱,走到捷運站附近的登山用品店詢問是否有比這種還要輕的四截營柱。店員問我需要什麼材質,一截要多長之類非常專業的問題,但是當我請他拿出來讓我看看時,他說:這要事先預訂。今天晚上就要用了,思忖手上營柱的長度與重量,還是只得將現有的這隻縮短,雖然我不想這麼做,但只能這樣了。

落在傘面上的雨,腳步輕盈了些,往台北市區的方向出現一座巨大的彩虹,彩虹跨過整個台北盆地,有彩虹的那個方向,是我要去的地方。海角七號女主角也曾為一場豪雨擔心著,擔心不停的雨讓籌劃多時的演唱會頓然失色,而另一片弄不清楚自己情感的烏雲已飄進心裡,她亦為了不知何時會開始下起的大雨惆悵,因為,雨絲已開始細細的一筆一筆畫在心上。當時,一句動人的話像陽光般出現,那位能看穿心事的日本歌手告訴她:

"難道妳不期待彩虹嗎?"

陽光出現,讓雨像柔絲般,編織出一片微涼的薄紗,透過薄紗映出的陽光在我面前,那一片溫柔的光讓天空出現比電影裡還大的彩虹。

我也看見彩虹了!

不久之後,智明剛好打電話,他說:

"雨好像停了,陽光出現了!"
"我看見好大的彩虹吔!"我說。
"真的啊?那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等待了一個小時後,我們各自騎著單車,往彩虹的方向去。

集合目的地是民權東路六段,跟智明約在那裡碰面,再一起騎車去餐廳。

一路飛馳,只要是可以直接闖紅燈過去的,我幾乎沒有停下來,因為不確定騎到相約的地點是多久,也不敢隨便繞小路,還得記住回來的路徑。捷運是龐大的指示標,沿著捷運騎不會讓我迷失方向,但脫離了捷運,就得像旅行般開始問路了。從路邊的義交、橋下的檳榔歐巴桑、問到正過馬路的路人甲,儘量確定自己的方向是不是正確的,每一個人都無法跟我確定到底民權東路在哪裡,只能先問到往大直的路。

不確定的騎著,到了仰德大道下,出現了往各種方向的路,車群像急流般,一陣又一陣在面前飛馳而過。在這尷尬的路口,無法親近任何會停下來讓我可以問路的人,民權東路六段比花蓮還要遠了。在路口發呆著,看見手機裡有仲康打來的未接來電,他曾經像一台衛星導航,在電話的另一端,告訴我東區的馬路上有哪一家商店,該往哪個方向走;從長庚醫院送我坐車到台北後,還打趣的說:如果迷路,再打電話問我。所以拿起電話的第一句又是:"我迷路了。"他又得當我的導航器,只是,

跟一個路痴說要往哪個方向走,最大的障礙,就是根本無法確定那個路痴的所在位置,因為如果路痴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哪裡,就不會迷路了。

當時自己大意,沒注意對方來車,還被機車騎士臭罵。就在一邊道歉,一邊在確定方位的過程中,至少知道要通過自強隧道。隧道有一些傳說,啊!晚上會議結束後,要自己通過這裡,真是有點毛毛的。

再騎一下子,才碰到仲康口中的內湖捷運線,我繼續尋找智明說的民權東路,但他正在騎車,也沒接到電話。只是沿著捷運騎就離目標不遠了,因為仲康說:吃飯的土雞城就是沿著捷運一直下去,就在那附近而已。我滿懷希望的超越一輛又一輛的公車,有時成為公車三明治中間的那一塊"肉",有時得憋住氣,在快要噴出黑煙的排氣管後面找可以轉彎前進的"縫隙"往前鑽。

終於到達內湖捷運站,在這裡聯絡智明,等著他來這裡會合。但是,跟一個路痴約地點,就是這個路痴根本無法知道對方騎到哪裡,在哪個方向,所以,一直以為,智明會從我騎過的路經過。更神奇的是,他問我有沒有看到垃圾車,剛好我面前不遠處也出現一輛,只能回答:有。原來,我們看到的垃圾車是不同的,結果,二個人一直問來問去到底對方在哪裡,最後智明才發現,我根本沒騎到所在位置。他耐住性子告訴我繼續騎,因為那時已經七點多的樣子。

印象中,吃飯的地點是在Fly家山下的土雞城,我認知中的"山下"就是"山腳下平平的地方",沒想到從北投騎到內湖還要騎一段山路才能到。連車燈都還沒裝好電池,開始努力的踩,幸好這裡沒有砂石車,在陡坡時能讓我以S型的方向前進,不致於費力太多。

好久沒有在夜晚騎在彎曲的山路上,離常常在山路騎歐豆拜,遇到龜殼花的日子已有5年之久。以前,我得自己壯大膽子,騎在沒有路燈的山路。如果遇上寒流又下雨,還得一邊發抖,將身子儘量縮成一團。這一次,是太陽下班微涼的雨後,路燈讓我清楚的瞧見正舉高手臂,從我眼前步行而過的螳螂,差一點就要上演"螳臂擋車"的成語故事,為了要不要停下來而猶豫。以前在山路上遇到爬得慢的小蛇,會停下來用樹枝將牠撥到路旁,以免牠被車子輾過,這一次,我只能跟螳螂說抱歉了,因為智明在前面,我忘了跟他說可以不用等我,我不會害怕,如果我隨便停下來,會讓他等太久。又一隻青綠色美麗的螳螂正横越山路,牠們不是有翅膀嗎?為何一定得用走的呢?

發現自己快沒力了,幸好接下來的山路不是很陡,還可以苟延殘喘的繼續騎,智明果然在前面等我,他說如果沒等我的話就太沒道義了。一邊騎,一邊想著,都快要騎到山頂的感覺,這哪算是山下的土雞城啊!跟智明說以後不要約在土雞城吃飯了,我快累死了。

空氣中飄散著快炒的香味,土雞城快到了。這次是為了濕地小組的課程會議而去,流了全身汗,身體也濕透了,真是徹底實踐"濕"的精神。滿桌的菜,但我累壞了,腳還在發抖,一點食慾也沒有,為了喝啤酒,才配一些菜吃,在身體很累時喝一些酒果然感覺更棒。

應該是喝了一些酒,我才得以霹哩叭啦說一些開會時要說的正經話,3小時會議的精神操練後,還讓智明和fly花了一些時間裝阿光的照明燈,已經沒思考能力,根本忘了要怎麼裝電池。

暫時像有翅膀夜行動物,滑行下山,下山很爽,才5分鐘就到了。智明說他已經想睡覺了,我還好,可能是因為騎下坡時還得專心一些。在這裡跟智明各奔東西。後來我才知道,民權東路是在另一個方向,我根本沒有經過。

已經零晨一點多了,從來沒有這麼"早"在都市中颷車,在夜晚無車無人的街道上騎車安靜多了,也安全多了。經過自強隧道時,因內部正在維修,所以洞口封住,禁止車輛通行,但好心的工作人員讓我直接穿越隧道。正在洞口維修的工人還說:有妹妹騎車吔!哇哈哈,聽到被稱是"妹妹",心裡很樂呢!整個隧道是亮的,是我和阿光的路,不用擔心被車撞,真好!

到了士林,找不到捷運站,發現自己竟騎到天母,只能憑著印象找路,我的"人工導航"已經設定在睡眠狀態。對一個路痴來說,半夜騎車的缺點是找不到路人可以問路,或者,可能要先確定對方是不是人,而且我發現自己在士林繞圈圈,又騎回原來的地點,難道我要繞到天亮嗎?好不容易找到了捷運站,在意識模糊、沒什麼判斷力的狀況下,又騎到沒路可騎,還得下來牽車通過草皮,又扛車上下樓梯的。

用僅剩力氣騎到大度路交叉口,但,我卻無法辨認往淡水的方向是哪一邊,還得先確認路標才能知道自己回家的路對不對,都已經騎到這裡了,卻不清楚家在哪裡,路痴之所以成為路痴就是腦袋裡的指北針故障,不,是根本沒有指北針這個功能。

騎經北投時,心中飄進往事的烏雲,我正在台北,這個根本不想待的都市裡,曾經一個人被丟在台北的傷感讓眼睛迷濛,夾雜著一些近日靠近的低氣壓,這朵雲也承受不了重量,嘩啦啦的下起了雨。

我不喜歡在台北,不喜歡從此以後再也不聞不問的被丟下來的曾經。

努力的騎最後一段上坡,但,大樓小門的鐵捲門已拉下,原來這裡是有鐵捲門的。用最後的力氣將大門推開,睡覺中的守衛打開大燈,看到兩眼無神又意識模糊的我,我想看起來一定相當狼狽,他馬上起身幫我開另一個大門。

零晨三點,我也搞不清楚自己騎了多久,只想沖完澡可以像麻糬一樣的攤平。

我上班的時間很早,沒想到自己還有力氣起床,但是我怎樣都找不到大門鑰匙,真糟糕,既然進得來,一定有鑰匙。打開門一看,一串鑰匙牢牢的插在門上。意識模糊延續到隔天,才上午九點半,我趴在桌上睡著了,為了讓自己還能上班,後到85度C買杯咖啡提神,付完錢回工作地點的路上,才發現自己還沒醒,因為手上沒有咖啡


撥了電話給仲康,簡單討論下一次要做的事,那一天,也許意識模糊的關係,覺得仲康很像神明附身(因為他好像頭上戴著光環),跟我分享關於力量的事,他是蔚藍的大海,承接我心中那一片飄下的雨,雨落在大海中,成為大海的一部分;而他正面的力量像光,在海面上出現一道彩虹,引領著我可以走往那一道發光的彩虹下。

雖然我一直迷路,不過,夜騎挺有趣的,也記錄了第一次參與濕地小組會議是這麼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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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至尼泊爾健行就面臨跨越死亡邊緣的遭遇,加上
受過團體動能的相關訓練,促使我2002年開始組隊至國外健行,旅行的天數往往長達十天以上。不過那時在心裡一直有個疑問:「海外登山健行真的只能如運動般,只是不斷締造登山紀錄的過程嗎?」這個疑問竟讓我在這幾年間持續組隊至國外健行旅行,在徘徊於旅者/領隊或召集人/中間者」角色轉換的過程中,來回跨越陽剛特質/陰性特質性別符碼
[1],試驗以組隊健行成為一種旅行,體驗當地文化的實踐[2]

 



[1]當我第一次接觸到Wind時,她已是一位頗有自信的登山健行者;當時在無力改變登山社團的陽性文化之下,她輾轉透過其他方式培養自己的登山能力(但相對花了更多錢參與其他戶外活動組織的登山訓練課程),後來也漸能在登山帶隊或與他人相處的過程中發揮其影響力(例如強調不以陽性思維看待登山等),並能以女人之姿走向世界。(引自黃麗螢2007138

[2]多年前一位東華觀光所的老師曾在蘭嶼時分享,年輕時的他也追逐各種壯麗山景,也喜歡登高,但是久了,就發現少了什麼,後來他發現是少了「人味」,少了一種不完美的迷魅,那時我同樣也發現自己喜歡有「人味」的健行,於是拍攝的照片從山頭,轉換到人與環境,文化與生活,很久以前,我把加拿大,尼泊爾的「白雪山頭」照片拿來比對,少了文化的認識,那些山頭好像就是山頭而己,因為愛山、賞山,所以每到一個不同的國家旅行時,就會不知不覺尋找那個國家的健行路線,特別是可以經過當地村落的。


上述是自己以女性組隊健行旅行為一種行動實踐所產出的”論文”的一角,現在回想起來,這幾年來自己都在練習扮演這個角色,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在某些方面可以這麼認為,但我還蠻幸運的,每次組隊總有很棒的伙伴一起分享旅行的總總感動。此外,其實路線行程都是我先安排,事先並沒有太多的討論,大部分的伙伴配合度相當高,只是要擔心自己有沒有毅力從事這樣耗費體能,又要睡在野外的旅行方式。

今年的尼泊爾Dolpo trekking是我第七年組國外健行團,若面對一件事猶如和一個人一起的話,好像七年是一個界限,隱隱約約發現自己的熱情似乎已被許多需要面對”人”這件煩瑣的事而消磨怠盡,因為能量太低了,或許我太習慣於這樣的模式,激不起什麼新鮮的浪花在作祟,也許這是一種"七年之癢"吧!將來需要一次”自己旅行”來補充能量。在今年之後,不敢輕易答應朋友”組隊”到國外去。

但,每當我看見彼此連見都沒見過面的伙伴們願意接受這種非制式的”行前會”,心裡又對未來即將要展開的健行旅行充滿期待。



幾乎每次出國健行,我們的行前會就在高山舉行,這已是一種不成為規定,這一次幸好有在太魯閣國家公園工作的小朱一起參與,讓我們有別於以往行前會的體驗,開完會後還可以去山區翻石頭找動物呢!小朱住在花蓮,我們多年未見,我連他的電話也沒有,是去年帶也準備今年一起去尼泊爾健行的同事在台北的登山用品店買裝備遇到的,沒想到他願意想盡辦法排除萬難請假跟我們一起健行。彷彿之間又驗證了一種現象,要去哪裡健行,得要看自己與當地的緣份。



這一次的旅行也有特別的朋友Smaru和蜍,後來,我發現早在2007年Samru和我就埋下了要一起去的緣份,我們從來沒見過面,但在遊客中心見到的那一剎那,就知道彼此等待的”那個人就是妳了!”

為了快速了解大家的狀況與讓彼此認識,我們總是以活動式的形式開始,讓大家從”動”中產生”能”,願意開放,願意接近彼此。接下來我們才會一起討論正經事如:裝備與注意事項等等。通常我會讓大家分組討論不同部位的裝備,透過自己想過一遍的,印象才較深刻,大家也可以清楚彼此的經驗值在哪裡,共同提出疑問與補充。




那時,我搞不清楚東西南北,還笨笨的跟伙伴們說,我們在外面討論,還可以順便欣賞奇萊山的夕陽呢!但,那個方向是東邊,怎會有夕陽的存在?原來我腦袋裡的”夕陽”是被落日餘輝燒得通紅的奇萊山。




越來越冷的山區正提示著我們,未來要到喜馬拉雅山過著日夜溫差極大的生活。



這一次伙伴的名字很生態,有青蛙類的(蜍)、有狗屎、鹹蛋.....之類的年輕美眉,尼泊爾健行公司的老闆到時一定很樂,難得有年齡層較輕的隊員要去露營健行十多天,想到要將她們的名字翻譯成英文,我想那些挑夫到時候一定會笑到嘴巴歪掉。

我們的旅行也會很生態,因為小朱是獸醫(我們到時變成野獸時可以直接找他求救),同事龍祥是唸地理、森林的。真是太讚啦~沒有那種只是為了要締造紀錄,非常”有目標”的人兒,讓我們在欣賞花花草草時充滿趕快完成行程的壓力。

”以組隊健行成為一種旅行體驗當地文化的實踐”

檢視多年來旅行的軌跡,生命的視角凝視著各種不同文化、環境。如果思想也是基因的組合體,那麼,在這些龐雜的基因裡,也埋下了不同文化觀認同的因子,讓我繼續觀看這世界豐富的樣貌。


後來想一想,其實我不太習慣做帶隊這件事,但為了要去好玩的地方,或做些好玩的事,不喜歡連玩都操控在別人的意願上,所以只好自己試著扮演這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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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吳明益<蝶道>一書中發現一段很有意思的描述,透過他細膩的描述,也將我多年來無法用言語精準描繪的,敍述的恰如其分,他說:

每一回我都像一個記錄者把看到的物種和生態行為寫在自己設計的記錄紙上,但畢竟自己沒有成為研究者的可能。或許,記錄本身也因此過於鬆散而失去了方向性。生態記錄必須累積到相當的程度才可能從其中解讀出一點物事,如果要深入了解生命的習性,或者想像自己成為一個昆蟲系畢業的求知者,便應該設定觀察方向、計畫,並且提出假設,控制某些變因,以印證假設。

但既然我的紀錄紙所記載的不會是一個假說實證的過程,我寧可它扮演的是輔助記憶的角色-是年老時可能還要拿出來溫習一遍的物事,是一種檢視自己”怎麼過”的一種儀式,而不是追求”獲得什麼”的算計。對我來說,純粹地從這些模式中獲得驚喜與美感,並循此理解、想像自己,或許是比記錄紙上多一種新物種還緊要的事。

在宜蘭,過得最快樂的時光,就在夜晚,讓手電筒的光,緩緩爬過每個步行經過的小徑。只要雨不要太大,我們仍穿著鞋管,到草野林間,尋找正在發光的另一雙蛙眼,或是在樹葉底下,有別於人類睡眠姿態的昆蟲。在那時,夜晚變得豐富而熱閙,人們也因此將話語減到最少,保持一定的安靜,我喜歡過著那樣的夜,不用有太多無所謂的言語充填已是擁堵的心靈。

會飛的星星是在北部第一個與這樣的夜相遇的禮物。

前幾個星期,因為到北合歡開尼泊爾行前會,隊友小朱又送給我們這樣打著手電筒尋找驚喜的夜晚,啊,又讓我想回東部,能在不同的夜裡,讓對自然充滿好奇的心繼續保持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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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唸研究所寫一篇一魚好幾吃的期末報告後,為了印證自己寫的論述(加上許多的想像),特別去了蘭嶼一趟.

結果,
那是一個很爛的天氣,連海都成了惡魔來襲的灰黑色.
那是一個很爛的時間,在飛魚祭之前,島上連個可以吃的飛魚干都沒有.
比較嚴重的是,還有很爛的旅伴,用極其尖酸的口吻說:這些破船在機場看就好了,幹麻還跑來海邊吹海沙風?

於是,我只有在每一行神話故事裡,尋找心中的蘭嶼,不只是一片湛藍的海,還有海洋民族終年在海裡結實勞動的身影.

夏曼.藍波安曾提及:

八代灣,飛魚祭典開始的地方.
大海有不變的律動
飛魚有出生和死亡的歸屬
飛魚從大海遠方而來,
在八代灣接受死亡的祭祀
成為雅美人永恆的神靈!




他在<救母歷險記>裡還有一段這樣的描述:
父親抓緊了長矛,並唸起咒語
”我船身的靈魂/願你是有眼睛的靈魂/直向標中惡魔的眼睛/”

就在此刻惡魔逐漸逼近他們船身的同時,”咻..”長矛直向惡魔的眼睛穿射,”nga"......惡魔痛苦的慘叫聲,身體沖向海面沉下去,船身四周染起紅紅的血,覆蓋在海面,一場人與惡魔的打鬥結束了......




望見海灘上的拼板舟,把祖靈、殺死惡魔的眼睛雕置於船身,每一片木頭,每一個圖騰,都象徵著海洋民族對海的崇敬與畏懼的故事。連印度洋小島上的帆船,都沒有如此像白浪般的船身。

看著這些船,夏曼.藍波安已故小叔的吟唱又隨浪潮湧進:

孩子們,划吧
我們越過了最艱險的激流
但海浪的脾氣緊緊尾隨在船身
願退潮的海神節省我們的體力
願漲潮的海神削弱你的怒氣
航行的過程 飄送婦人烘烤
豬肉的香味
願豬肉的油浮在海面
讓船靈早些在沙灘上休息




啊~

希望有一天
可以跟好朋友
一起走進八代灣的神話故事裡
仰頭望見星空下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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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乾爽的殼斗科植被包圍的清水101之7號,含蓄而又深情的在這裡等著來往的動物。一直嚮往能住在這裡,所以怎樣也想在101之7號待久一點。幸好,這一路大多是下坡,讓我還能撐過一天超過12小時的重裝行程。已經好久沒背大背包長程縱走,這次特地借了一顆背負系統很讚的背包,否則,我大概會非常痛苦的撐完。



踏過中央山脈脊嶺,還未穿越記錄中的吊橋,雙腳已累攤在松針地毯上。吸一口氣,撐起沈重的雙腳與背包,在天黑蟲鳴響前趕到這裡。這一路下來,走過一些吊橋,疲累讓我到最後意識模糊,不太能記憶自己相片中的吊橋是哪一座。


今日行程很長,無暇像以往優閒散步在針葉林的乾爽古道上。埋頭苦行,因為咳嗽還沒好,只能在心中哼著歌,想著歌詞的情境,試圖將二隻腳掌的疼痛忘卻,也許是這樣吧,已經搞不清楚自己怎麼走到的。印象深刻的,是被黃喉貂攻擊而橫屍山徑的山羌或山羊。到了101-7號才紛紛聽見路過的山友皆對路上的屍體研究一番。我對屍體的興緻不高,疲累已無法負擔空氣中多餘的屍臭味,當時只有速速離去。


向陽植物赤楊雖光著身子,但底下的蕨類植被越來越茂密,離101-7號不遠了吧!春日時分,蕨葉初吐嫩綠,整個赤楊林下宛若展開一場春之盛宴,等待一陣輕風穿過。

山徑幽幽靜靜,再沒多久,就可以安心的在這裡待上一整天,而我滿腦子卻是洗衣服、洗頭的事。從三千多公尺下降到一千多公尺,衣服濕了又乾,乾了又濕,在低海跋的山區行走,身體悶熱的煩燥會隨著高度下降而上升。

不太回頭的走這段想像中原以為會有些浪漫的古道,突然覺得自己成了枯燥乏味的落葉,落葉可滋養土地,但我這片"風葉"少了野趣的葉綠素,似乎無法安慰一下疲累的身體。不太對勁的感受,像是悶燒過久的鍋爐裡,那呼之欲出的水蒸汽。一直走到101-7號,好心的研究人員燒了一鍋沸騰熱水讓我沖澡,才澆息令我渾身冷感的不對勁。


隔日,太陽如我設想般在這裡發威,我順利洗好衣服、頭髮讓陽光曬乾。前一晚,研究人員告訴我們,因為水管源頭掉了,所以之前的登山客要到很遠的地方取水,我們算是幸運的,才剛接好水管,我們就到了。想到這番話,心裡就很得意,因為我們不但有水用,又有熱水澡洗。來到這裡,無水可用是多麼可憐的一件事。

哈!大概是聽到我要天未亮就得摸黑走在最前面,糧食也是自己背時,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博得陌生人同情的憐愛,特別是隊員裡只有一位女性時。其他二個隊員在我的"庇蔭”下,也可享有同樣的待遇呢!



101之7號腹地很大,另外一層種了一些芭櫟樹與幾樹山櫻,山櫻正是鮮麗,我們在滿樹落英繽紛時來,與這裡的藍天、好天氣一起,的確,這是動物天堂,連布農族、日本人都愛上這裡。


門口的冬梅花香讓空氣的味道甜甜的。在這個花香滿佈的山裡住二晚,唯一缺的,就是美酒一壺了.



一樹粉紅帶給山行者一點綺麗的夢,山櫻落瓣飛舞,舞進不再趕路的心情裡,讓我好好靠近101-7號.

在下層的櫟樹林內,一排梅樹像雪花樹般佇立在斜坡上。啊!曾在這裡居住的人民每到初春,就住在一片詩意裡。孩童在樹下追逐嬉戲、琅琅讀書聲與樹濤共鳴,這些無瑕的恬靜掩沒在一旁戰事紛爭的墳地,而布農族沒有立碑。只是有沒有被文字標示的以往,皆化為無聲息的土,讓這片森林在每個冬分春日換葉吐綠。

瓦歷斯.諾幹有一首詩叫做《回到世居的所在,詩中他說:

讓我們回到世居的所在
像河流流溯回山林的窗前
讓雲豹棲息森林
像落葉融入根部底處

101-7號是布農族與日本人心曾心之嚮往的世居,沈重的石碑讓槍與山刀交錯的靈魂生生世世種在這裡,葬了心,讓自己再次融入根部底處。

初晨,石碑青苔上露珠讓心光一閃,我也曾夢過這裡,帶著夢來,卻帶不走這裡的特別,得要親自再來,好好待在這裡,才能還在夢裡。


一片殼斗樹林內,只見幾株被剝光下半身的樹,原來是水鹿偏愛找山櫻樹磨角,看了不禁有點擔心這些仍是綠蔭葉滿的山櫻是否會提早掛點。


自然學家告訴我:殼斗科的植物因落葉很多,所以樹群底下較少有其它的植物生長,加上是冬天,一些植物正在冬眠還沒發芽。
澄澈溪水旁,一群鮮黃紅豔的山椒鳥男男女女穿梭樹梢,唯有不再趕路,我們才得以有時間,坐在大樹下,坐在吊橋旁,靜靜的用眼光追逐鳥鳴。


在這裡的第一晚,隨著布農族人順手敬主靈的”彈酒儀式”,喝了幾口金線蓮米酒,乾枯的”風葉”得到了些許原鄉滋潤的野趣。幸好我堅持要在這裡待兩晚,這是此次行程唯一也最令我難忘之處。

坐在空氣微暖的夜裡,讓薄薄的霧雨濕潤雙頰。水鹿、黑熊、貓頭鷹正在附近和我一同深吸幾口暗夜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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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過八通關日據越嶺路,從瓦拉米飛奔而出,已迫不及待與老友們相見。一直颷到登山口才可聯絡上他們,電話一通,哽咽的跟張叔說:你沒來登山口接我,真是最大的錯誤!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用哀怨的口氣讓他知道我滿腹委屈。

總之,一見到大家,委屈就被溫暖的取笑抹平。才走完七天山路,連衣服都沒換,再繼續到二子溫泉被群山溪水擁抱,只有他們才能讓我有繼續玩耍的動力,而且我不用再背大背包。

因年假已結束,又是非假日,只有我們幾個人到這條熱門的野溪路線.到了停車終點,隨著溪上的堆石記號走,過三次溪,約行二小時,看到那顆正開著紅豔的山櫻在溪的左岸,就到了。



河床上盡是石與水千百萬年來的對話。





怪手將這些大石堆成讓人方便進入溫泉的路徑,減少碰到冰冷溪水的次數。這裡適合冬季枯水期來,路況也較穩定.鳯林野產店老闆也說:這裡的路況每年都會變。



溫泉之歌在這裡汩汨不絕唱著,不知再有幾次大水沖過的石堆,會將這裡湧出的溫泉淹沒?多年前在東部工作時,也曾與張叔一家人來這裡渡假,那時的溫泉池深及胸膛,那個夜非常”台式”,吉普車隊在旁玩起了夜夜夜唱,還有開桌玩麻將嘩啦嘩啦的洗牌聲,熱熱閙閙的讓人分不太清楚是不是自己正在野溪溫泉旁。







這就是H,不管在山下或在山野裡,他永遠都是一個勤奮認真的漢子,不會讓同伴們冷到、餓到。我們則是一旁幸福的伙伴,H運來多日來我懷念且需要的篝火。

想起縱走時,同行的人兒竟然只會說:”我們沒有無聊到要燒柴或是烤山胡桃。”這些破碎的交談令人失望,他們真是無法明白山裡的"熱趣",於是我要在此宣告,上山不會取柴、不想煽風點火的男人,請勿與Wind同行!!以免我得不到"熱趣",只有冷言冷語相贈了。




跟他們一起來野外玩耍真幸福,他們忙著整營地,搬石頭,張叔還因此閃到腰,而我們已經換好泳裝,跳進熱呼呼的溫泉泡澡,用眼睛看著他們忙來忙去。浸泡在溫暖裡,我想到大武山溪床上星星滿天的夜,有了篝火,夜會更美。我在這裡,讓湧出的新鮮溫泉洗滌一身疲憊的塵埃.



在山上想念許多天的野烤,終於在這舒適的溪谷嚐到,溫度適中的溫泉水近在咫尺。可能因為有張叔在,我們沒帶到筷子,他馬上就地取材,俐落的削出木筷,這己不是我們第一次忘了帶筷子。H還特別砍了一些芒草鋪在火堆旁,他就睡在手工彈簧床上,直到夜半的驟雨打濕臉龐,他才進帳篷。



溫泉四周的日本樹蛙紛紛出現,逐漸溫暖的初春時節適合求偶。偶爾在溪床上走動,會不小心驚嚇正恩愛的蛙侣們,看到每隻都活活潑潑,健健康康的,心裡就覺得歡喜。



清晨,終於可以安心的睡到自然醒。溪谷因為溫泉流過,飄起一陣白煙裊裊。遠方露臉在陽光下峻峭的山頭,神氣的迎接升起的初嵐,將一身夜氣洗盡,開始指揮風、山石與溪水的交響樂,而蛙聲早已沈寂,準備另一個夜的到來。


張叔跟隨老婆的溫泉祕方護膚,將綠色藻類塗滿全身,看起來很像水草人。不管是綠巨人浩克或是史瑞克,都沒有張叔有一種天生的喜感。這溫泉水藻泥我也試了一下,效果真的很不錯,敷完之後,皮膚真的摸起來光滑細緻許多。


這是我所懷念的,東部的溪谷。氣勢磅礡中,在每個轉彎處,總會瞥見使人駐足的美麗。十多年後,與好友H再度踏上曾在我們年少輕狂時,就品嘗生離死別的溪床上,彼此有默契的讓往事如溪水流過,那一段沈痛隨著淙淙水流聲,在心裡無聲息的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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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從浸水營騎單車回到大武山營地,我和狼學弟以步行走回。有了一個慶祝的小小理由,大廚智明夫婦終於開了白酒,端出了傳說中的煙醺鮭魚。

舉杯慶祝之後,終於有人提議到河邊點燃篝火,
那一晚
我們燒了一把吉它,讓火霹靂叭啦歌唱.

第二晚,
流了全身汗,對蝴蝶標放意識模糊與被咬人狗親吻,
脫光衣服在溪邊另一隱密處沖澡後,
縱然又灌得滿臉彩虹,
還是需要一團野火,
讓我溫暖,
烘亁被淚水浸濕的許多心情,

星星堆滿天
不應是動腦時候
來哼幾曲關於星星的歌
關於二十歲的故事
把天文學的星座全丟進火堆
成為熱焰燃燒碳火
用它來燜蕃薯
用它來烤香腸
就是不想
再聽任何關於天文學星座的想像

讓星星的歌繞過射向天空的雷射光束
催眠快要起床的太陽,
夜,
要如何靜靜停住,
讓我能在篝火前
將靈魂暫時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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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ec 11 Thu 2008 12:49
  • 楓色



怎能如此幸運,
這般楓色
翩然舞進自己無力疲乏之際.

這一年,正要提論文口試,
這片楓色紀錄自己
潚灑沐浴於山色中
讓文字和理論
沈沒

















一年前,也在這個時候,我正在這片楓色裡.
特別是與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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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我起了一點點的私心,不太想讓許多人知道,這隻慈祥和藹的黑熊老師長什麼樣子,免得大家都跑到觀高指定要認識他。但我還是忍不住提起,因為有黑熊1號,才能像淘氣的公主般,盡情在山野裡;累的時候,脫下登山鞋,在一片法國菊花海中,等著吃飯喝茶。

往觀高的路上,相信大家都沒看到什麼垃圾,因為有一隻黑熊默默地守護這裡(當然還有其他志工的努力)。

芳姿一直問,在這裡喊,黑熊可以聽到我們的聲音嗎?最後走不完的2K前,她又問我:在這裡喊,大森老師可以聽得到嗎?我已經快沒力氣了,只能搖搖頭,殷殷期盼著這隻黑熊1號出現山徑上。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又去照料中央金礦的廁所。上次看過公視拍攝他處理生態廁所的過程,我才能不只有畫面的想像,若非極大慈悲心腸,有誰會背著重重的裝備上山,為的是處理令人聞之色變的大便,還得將各種不會腐化的垃圾從”大便漿”裡撈出來。(請大家在上廁所時也儘量不要把小便直接排放到便堆中,這樣會不好發酵)

而大部的我們,其實用嘴巴說的,比親身做的多太多,或是對某些事,只是冷冷的批評,沒有發現自己的姿態是如此高傲。但黑熊1號和一些志工們卻願意蹲下來,彎下腰,把重重臭臭的糞筒拖出來處理。




已經7月了,在最後花顏榮盛之時,跟我們的黑熊1號在觀高相聚,他慈祥的笑容時常讓我很想對他撒嬌。酷暑之際,幸運地連午後雷陣雨都沒有,涼爽的氣息,卻讓我做了許多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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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在技術路線走二天,雙手已殘破不堪。

恐龍塔-裸露猙獰的想像,多年來不經意在我腦海中盤鋸。十多年前曾有山友在這條稜線上墜崖身亡,但我仍想體驗一下,這樣的技術路線將如何震懾著自己。而我,卻被現實的抉擇所降伏,心中兜不起敍說”技術”這件事。面對"繼續"與"安全"間,我選擇了"安全"的路,但內心卻仍響著:這好像遺棄了相約而來的伙伴,心裡有些愧疚。這故事以後有空再說吧!

夜落星稀,在藍紫天幕逐漸昇起之時,一條雲龍在暮火躍起時翻騰天際。有些時候,面對著繩子與稜線上一扳就掉下來的碎石,我迷惘於自己為何而來。鑽出黑幕後,這示現的雲龍告訴我:走吧!妳可以的。但,我卻想著,第二天一早離去的伙伴,真希望她也可以一同看見鷹子嘴上空的祥瑞雲氣。

依憑自己的想像理解這次的行程,我已經有了油條心態,交了那麼多錢,可以不知道什麼吧,純粹當個隊員即可,糟糕的是,連地圖指北針都沒帶。其實連行前計劃書也沒有非常仔細看過,這並不是一個訓練課程,有點像保證班。這些僅止於自己的想像,我看到自己面對現實的一面,已經失去一種熱忱,以為自己可以有,其實只是為了自己的繼續。

走過這條稜線,並沒有想像中的興奮。有想像之外的緊張,這樣的緊張分散了我對險惡地形的注意,在意起不熟悉的伙伴間如何看待自己,擔心自己落後(事實上我等待的時間也蠻長的),沒有體力,走不過去。怎會有這樣的焦慮?這些並不在自己的想像裡,我望著天邊的藍,撫摸著與岩石不時交纏的繩索,刺柏不斷穿進薄薄的排汗褲。這條在過往歲月裡,斷斷續續以想像拼出的稜線原來如此緊張啊!

我喜歡有點冒險,也就是挑戰一下未知,但這是純粹指應付自然,若多了還得承擔隊伍成員間的壓力,自己老化的程度已不堪負荷多的”人為冒險”,特別是我的身份是一個消費者。

已經失去品味這條稜線的奇麗的美,想像如斷稜般破脆,對我而言這一切似乎只是有些粗糙的完成而已。



但幸好,最後一天除原本的副嚮導外,還有二位很好的女性伙伴一同完成。



Day 0 夜宿關山火車站附近民宿
Day 1 關山-9:00庫哈諾辛登山口-12:20庫哈諾辛山屋 -->5:00 Day2 3448峰往鷹子嘴稜線西進-6m岩壁-12米岩壁-16:00露宿關北營地(樹林)-->4:10 Day3 鷹子嘴-->11:30恐龍塔-->垂降-->15:00斷稜(雙人墜落確保)-->16:10塔關山-->17:40南橫登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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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幸運吧,同樣在前幾天下著雨,本來要一同去的溯溪隊取消行程,好不容易才湊到時間要出遊的我們,還是沒放棄玩樂的機會。到了溯溪當天,雨就停了。

這次是為了無法從情傷之海中,游往解脫彼岸的學弟而舉辦,希望他可以在每個深潭中實際體會一下,再怎樣也得要靠自己的力量,游過情傷的波浪。


此時此刻,真想全身在冰涼的深潭裡游泳.














感謝白雪公主提供相片,夏日炎炎,實在想讓版面清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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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
第三篇就已暗示我通過天長斷崖,第一張照片就是在保線路的康莊大道拍的。從行程紀錄上看到登山隊伍從16.2K處(旁邊有電線桿)下切取捷徑走往舊的奇崍保線路,不必繞一大圈通過崎萊保線所及天長橋,可節省不少路程,而且身上的水只剩300cc。當時我尚未確定自己是否走在這條捷徑上,一直看到這座吊橋,才令我喜出望外了些。這座吊橋很少人走過,綁在上頭及沿路的路標不多,但足以讓我心安不少。



通過吊橋後路徑小了一些,路的兩旁還有以石鋪設的駁坎。步上石階後看到記錄上寫的太陽能板與石屋,這裡不知曾經進行什麼樣的計劃。真希望這樣簡單易行的道路就這麼通往檜林保線所。在腦袋中不斷盤旋的就是要如何取水,許多年前是走階梯下奇萊水霸,用繩子綁水壺取水,所以我想再如法泡製一次就可以大口大口喝水了。

隨著越來越小以及逐漸緩上的路徑,已經快接近原來的保線路了吧!

接到保線路,只見眼前的路中央已長起高高的草,成為天然的分隔島,天邊飄來濃濃的雲像隻蹦跳的兔子,讓我還是得拖著龜步前進。可以喝到水是當下最大的渴望,拖著疲累的步伐走到熟悉的水霸階梯旁,水位降低的水痕刻在岸旁的大理石上,即便是我爬下水霸也撈不到水喝,大口喝水的希望隨著漴漴水聲繼續往下流響著,我卻得背對著水聲往上走。

不久,看到坡上綁了許多路標,這麼快就到了五甲崩山下的山徑了?但心裡又有些說不上的狐疑。一直到這條陡上的山路又接上保線路為止,才確認這原來是條捷徑。一下子,即到了五甲崩登山口,這裡的腹地頗大,二輛還蠻高級的腳踏車停在這裡,也許因為騎不出去,也暫時無法往回扛吧!

原以為會有人在附近,但只見單車上水壺裡的水蒸氣已經快被陽光蒸散,連一滴水都集中不了,我想不會有人在這裡了。已經下午二點多,空氣中滿是濕潤的氣息,我卻沒辦法像植物般,一直靜靜的杵在那裡,用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集中水氣。

為了補充水份,只好像一個流浪漢般,將地上的塑膠袋搜過一遍,凡是上頭有積水、看起來乾淨的,都被我拿起來吸光,那模樣真是落魄極了。

更噁心的是,從登山口往上走不久有一個大鐵筒,滿滿的水面上浮著一層鐡锈和薄如蟬翼的油污,我還是用手撥開,徒手舀出水,一口一口的灌。生鏽的水讓整個胃快要翻了出來,不知是否太噁了,寫到這一段我仍然有暈車想吐的感覺。在鐵筒裡的鐵鏽被水波震動,緩緩的散到水分子間,飄進了我的腦海,邊走邊噁心著,我還真有點擔心自己不是走困難地形虛脫,而是喝了這水提早無力。

砍草工人才從這裡一路砍草上去,路徑顯得乾淨易行,如果天黑走不到,在這林裡露宿應該也還好,只是不知走到哪裡還有活水,再怎樣我也要走到有水的地方。

這一路上,我幾乎沒有休息,對著地圖、看著紀錄,只要爬上五甲崩山,接下來的路就不會是陡上了。大概是四點多,連自己都不敢相信已經到了五甲崩山頂,一片灰暗的天色逐漸隴罩,慶幸的是仍未下起大雨。在這之前,已和山徑旁的小溪澗相遇,也有已蓄了一些水的保特瓶在旁邊,還真後悔灌了太多鏽水。因為補足了水份,我想自己應該可以慢慢走到檜林保線所。

只是,黑暗的腳步比一隻慢慢爬行的烏龜還快。


在寫
橋.徑這篇文章時,已透露獨自夜行的旅蹤。我想在這篇文章裡可以比較貼近當時的心情。

晚上六點多,到了有大哥大通訊的指示牌,希望檜林保線所有工作人員在,也許能可憐兮兮的幺一晚住宿。寒冷的霧氣陣陣,匆匆的撥了報平安的電話,就想趕緊到檜林,但那裡一個人也沒有,只有一條晾在那又被霧水打濕的半乾毛巾。

整整繞過每個房門口,所有的門都是緊實的關著,曾經有人告訴我可以打破玻璃,再開門進去,但一路還算平安走到這裡的我,實在沒膽子做這樣不道德的事,而且我的裝備還算可以,沒有濕淋淋的。

總算到了這裡,旁邊又都是劈好的木頭,可以升柴火,而且終於可以好好開伙。取水時,幾隻白面鼯鼠在保線所前面張牙咧嘴的叫囂著:”不要亂來哦,這裡可是我們的地盤”

也許太累,連續二天又沒吃什麼東西,一碗湯麵下肚,一下子就在溫暖中睡著,夜半聽到外頭許多敲敲打打的聲音,我也沒力氣害怕了,只想一覺到天亮。







好友的留言一直在我的大哥大裡:
那一夜過後,和好友通完電話,打開手機又看到好友說:給妳大擁抱,我們可以做得到,記得休息不勉強,芳姿愛妳哦

之後還接到Liyu和wildheart 的留言,於是我就這麼淚眼婆娑,繼續哽著眼淚走到天池山莊。

最艱辛的過程過去了,寫作的意志也跟著路程解除壓力而渙散在炎熱的夏天裡。終究還是走完了這一段行程,最後一段行程並沒有遇上多大的困難,所以我也不再贅述一般行程資料上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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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生命處於危險中,就像決鬥的武士,不頓悟就是死。」這是『深夜加油站遇見蘇格拉底』的作者體驗何謂「頓悟」的心得,有時讓自己的生命處於危險的狀態,像是親付戰場,準備死亡的武士,沒有回頭的機會,只有面對危險。

不過,我從來沒想過要當一個武士。

在頭部撞擊到岩壁之後,「咻!」的一下,我隨即掉到溪谷裡,捉著電纜的一隻棉手套已經劃破,鐵鏽味瞬息之間佈滿了二隻灼熱的手。我趕忙摸一摸亂髮裡疼痛的頭,沒有濕濕的液體竄在髮際間,還好頭沒破掉,不過頭上頂了一個熱呼呼的「小肉包」了。

這麼一撞一摔,就會讓自己感覺到離死亡很近。但又從那邊際重重彈了開來。我並沒有作好萬全的準備來面對這些懸崖峭壁,這個時候我開始想念一起爬山的好友,如果有伙伴在,再多的困難也有人可以一起作伴。選擇獨行,就是失去所有的陪伴,但也考驗自己如何純粹面對眼前的當下。

抬頭望著藍天下的高壓電塔,這一次我把目標放在高壓電塔,深深的認為在塔下面會有一片空地,從這片空地延伸出去就是可以騎單車的保線路。只是我要怎麼接近高壓電塔呢?

還是決定繼續沿著溪谷走,再觀察任何可以從溪谷上切至高壓電塔稜線的山坡。才走一下子,就碰上乾溪溝的瀑布地形,這裡已經沒有水,所以我可以順著石頭下攀,但是背著大背包實在很難從大石頭上爬下來。因為落差不是很大,我將單眼相機打包在大背包裡,再提著大背包的耳朵慢慢從岩壁上將背包放下去。眼看著背包從岩壁上翻滾下去,轉了好幾個圈,快要接近水時剛好停住,我才慢慢的沿著岩壁一邊爬、一邊滑下去。一回頭,眼前這片滑瀑地形又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連續過了二個這樣的地形,而且一次比一次高,當時我很擔心放在大背裡的相機會不會因此而摔壞,其中有一次離地面的距離真的較遠,背包還進行了幾次大翻滾,但我就只能這樣子看著背包,不能讓自己也像滾動的落石般摔下去。

由於連續過了幾次陡峭、下得來但上不去的地形,我告訴自己沒有回頭路了,得要找到可以上攀的地方才可以。

不久,我看到右側岩壁長了一些芒草和小灌木,再上去一點坡度就較平緩。我仍舊滿懷希望的捉著芒草爬上碎石坡,手套已經破爛不堪,雙手也被芒草割的亂七八糟,真希望自己能不用再面對這些。我非常小心翼翼的爬上快要九十度的坡,每一步要夠緩夠輕,不然踩壞了坡面,連上也上不了。

每通過一個困難,就要給自己加油打氣,因為離目標又近了些。在現實生活裡,我實在不是一個會如此鞭策自己的人,難怪有一個老師會問我:「難到妳對人生沒有什麼目標嗎?」我只能搖搖頭。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但那應該不是目標吧,而是一個過程,而且我不太確定做了這些事以後,最後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就好像此時此刻的攀爬,不太確定自己是否能到達,但面對當下的難,還是得硬著頭皮做。

快要到達這個陡坡與緩坡的轉折處,岩層較為脆弱,手才輕輕一扳,碎石就 嘩啦啦的往下掉。為了不讓自己的重量讓這岩層崩落,我像個樹獺般極為緩慢的攀爬著,好不容易到了較緩一些的坡,又得整身跪在碎石上。攀上了這片岩壁,吐了一口長長的氣後,還是繼續將重心放低的攀爬著,因為一站起來,彷彿就快從這片碎石坡摔下去。

終於碰到高壓電纜線另外架在地面的支架,離高壓電塔不遠了。心花亂墜的想著,一到那裡,就是我鬆一口氣的大好時光。

越過了碎石區,鑽進了芒草堆裡,隱隱約約好像有一條若有似無的路徑。我興奮的在芒草堆裡小乾泳了一下,心想離康莊大道不遠了,特別見到地上的保特瓶,表示這裡曾有人來過。到了高壓電塔下,只見四週都是高過人的芒草,我仍在四週鑽來鑽去,試圖找尋通往保線路的路跡。然而,濃密的像一道道牆似的芒草堆,把我的希望都阻絕了,我無法鑽出這道牆,更別說可以接到康莊大道了。

一個難關接一個難關過去,真不知道這個試煉何時會結束。高壓電塔附近有一台機器,顯示保線路應該離這裡不遠,如果再繼續硬鑽芒草堆,我想自己是走不下去的。停在那裡感受四週,至少我已經越過了天長斷崖,在高壓電塔下發呆了一會兒,忽然有一股直覺讓我覺得可以從沒芒草堆的一側下切。那裡是一片看不見天空的叢林,鑽進去了,會讓沒什麼方向感的我失去方向,這是唯一可行的路了,我必需再度如野獸般,憑藉著自身的覺知感受周遭的一切。

下切沒多久,直覺告訴我可以往右側的方向橫切,步於這片闊葉林中,發現有許多獸徑交錯林間。我選了一條較平緩又清楚的獸徑走,看起來好像山豬走過的路,跟著其他動物的路走,至少好走多了,夜晚必定有更多的動物在這裡出現,難怪昨天夜裡會有獵人的槍響。

沿著獸徑緩緩上切,我也不知道會通到哪裡。一抬頭,我看見在陽光底下閃閃發亮的希望。

閃著黃光的希望不停在樹枝間飄動著,彷彿像小精靈在前頭揮著旗子告訴我:終點快到了!終點快到了,這著足是一個意外的驚喜與感激。

那是一條銘黃色的路標,被綁上去的時間還沒有很久。感激的是那位綁路標的人,就這麼恰好的讓我從樹林裡望見了它。當然,我迫不及待往有路標的方向前進,當我走出樹林的那一刻,一種終於可以解脫的激動終於讓眼淚崩出眼框。

眼前是一條寬大的保線路,可以讓四輪傳動的車子開進來呢!鬆了口氣,放下心來邊掉眼淚,邊吃最後一顆蘋果與餅乾,水也只剩500cc而已。快要中午才走到這條路,最好在今天晚上走到檜林保線所打電話給朋友,不然他們一定會很擔心。但是,我好累了,昨日沒什麼睡,又費了好大的勁才到這裡,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檜林保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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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天長嘯!」
 

此時此刻眼前破碎的稜線讓我實踐這句話。像麵包屑般灑在稜線上的頁岩,是這麼脆弱的堆疊成細細的峰面,似乎只有鳥才能踩在上面,即便是慢慢跨坐過去,接下來也是一瀉而下、無法徒手下降的陡峭碎石坡。這是一個曲折的斷稜,所以當初繞過天長斷崖的路並不會從此高繞。
 

先前的希望已經肆無忌憚的沈落,枯坐在青松邊讓腦袋暫時放空幾秒後,又得開始選擇未來的路。首先得要安全的回到原來的營地,一路上只能踩在植物的枝幹上下降,一遇到荊棘叢林,所有煩悶的懊惱讓人更加焦躁不安,不斷覺察自己的情緒,不能讓眼淚就這麼掉下來,還得看清楚前面的路。
 

順勢往左側下切,又是一片碎石坡在眼前,這些石頭在我的想像中翻滾著,一踩下去,腳會陷進如半個拳頭般的碎石裡,已習慣使用登山杖的我實在很難找到舒暢的平衡點。沒多久,歪歪倒倒的步伐真讓我有些不耐煩,索性把大背包卸下,讓身體減輕重量,一邊滾背包,一邊較輕鬆的下降到更緩的樹林裡。下切速度快了些,平安的徹到樹林時,聽到漴漴的流水聲像叮噹般傳過來,乾渴的身體已等不及大腦再思考要如何選擇前進的路,「水!水!我要喝水!」再怎麼樣我也要先喝到水,真希望崩崖另一邊的高壓電塔如神獸般甦醒,伸出怪手讓我爬到另一側。
 

不切實際的幻想佔滿心田,微微神的通過昨夜的營地,再度與折返點相遇,會再回頭遇見折返點嗎?一邊是回盤石保線所斷斷續續的山路,一邊則是未知?忍住所有的眼淚,我還是選擇未知,至少,可以先喝到水。剛要跨進溪谷,一個不留神,沒看清楚眼前的植被,全身就陷在荊棘海(高山薔薇)裡,有倒勾的刺卡在衣服和褲子上,沒辨法以蠻力一下子離開(事實上我很想用蠻力)「Shit!!!」自己真是不耐煩到了極點,但又得一個個輕輕的撥開所有惱人的倒勾,又被刺了好幾下。最後一腳好不容易要起身離開時,這高山薔薇又好像拖住我的雨鞋不讓我走似的,狠狠的將上頭的防水布扯裂。 
 

登山杖掉了一截,剛買不久的雨鞋看起來也破破爛的。才第二天早上,發現自己已很狼狽,「至少下一刻可以喝到水」,我這般的鼓勵自己加快腳步,有水就可以放心的再吃幾片餅乾,可以休息。
 

清澈的溪水嘩啦啦的讓我活像個難民般,從大背包裡亂七八糟的掏出水壺,溪水冰涼,也無法一下子猛口大灌。我開始盤算著,如果通過這一片斷崖,要如何走到奇萊水壩下頭取水,讓身體乾渴真不太好受。拿起地圖一看,對面崩崖上的高壓電塔應是奇萊駐在所的方位,如果可以下切到溪底或是想辦法從這條溪溝翻上去,也許還可以找到行程錄上那條不必過奇萊保線所的那條捷徑。
 

順著溪谷往下走,溪谷比之前的路好走多了。那條遠遠看好像一條從岩壁上垂下來的粗繩,只是從高壓電塔上斷掉的電纜,另一頭已埋進了土裡,我還四處看著有沒有任何足跡,連山羊的都沒有。往上一看,高壓電塔就在上頭,那是另一個希望,但是背重裝從這個光禿禿的岩壁上攀並不容易。到另下一個山壁下,那兒有一個土堆看起來好像離高壓電塔更近些,而且上頭有一些芒草堆,雖然稀稀疏疏。翻上了土堆,攀爬二步,就發現這裡非常脆弱,手一扳,石塊土堆也像小溪流般嘩啦拉的掉下來,而且芒草也還沒發育完全。我又回到那條「繩」下,只要克服了中間一小段,再上去就有很大的把手點的樣子。於是,我決定背重裝試看看。
 

通常我並不會完全靠著拉繩子上攀,所以上攀時有堅固的把手點和腳踏點很重要,慢慢的找到把手點逐漸上攀後,我一度以為自己可以僥幸的這樣上去,因為自己腳上穿著是大雨鞋,那關鍵性的踩踏點根本無法好好施力,把手點又是那麼小,又是重裝,約上攀到一層樓半時,還是覺得不要再繼續爬比較好,萬一這個點過了,又有下一個更難的,可離起攀點很高。

從這接近
90度的岩壁上下攀還真不容易,我擔心不小心一下子摔了下來,又扭到腳可不好,於是拉著電纜想踩著岩壁下降。隨著重心與重量的改變,穿雨鞋的腳仍無法好好使力,下一刻只聽到「啪!」,手拉著原本75
度的電纜線,隨即往右盪向山壁,「碰!」自己的頭結結實實的往山壁撞了上去,天啊!那麼響一聲,我的頭一陣巨烈的疼痛,不知有沒有破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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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晨三、四點,幾聲”碰!碰!”的槍聲,在溪谷的另一邊毫不猶豫的響起,似乎嚇跑了許多動物,頭頂上方不再出現動物們來來往往的聲音。

很早就醒了,意識上,好像沒什麼睡到。

清晨的槍響帶來希望,表示對面的路可以順利走到天池,但也是另一種絕望,獵人會走過來嗎?隔著這麼一大片崩崖,有誰可以知道對面正有一個人在樹林裡露宿。

躺著看樹梢後的天色從黑絨轉成清亮時,才起身整理裝備。沒有露水的清晨,也沒有足夠的水可以煮早餐,倒是有滿腹的猶豫,該繼續走呢?還是徹退呢?雲霧已從河谷對面的能高稜線整個退去,能高草原像是初生嬰兒明淨的臉龐,逐漸被溫暖的初陽喚醒。

多美麗的稜線啊!從未在東部看過被陽光染成橘紅的能高。清晨些許的失落讓眼前美好的景色有些複雜起來,讓我無法拿起相機按下快門,自己怕多一點逸樂的心會鬆懈了未來的判斷。

望著又重黑暗裡鑽出來的隧道口,像個黑洞般的將我吸過去。於是我決定往上攀登,再怎麼累,也要努力往稜線上走。

面對快要接近九十度的碎石坡,我的行動更加緩慢。通過每一段困難的地形時,都得深吸一口氣,怕太用力踩,如果腳一滑,大概就得等著搜救隊伍在這片崩崖中把我撈上去了。有些時候必需腰繞再上攀的地形,也要蹲下來用趴的爬過才能再往上。

攀登途中,我發現一隻登山杖的最後一截掉在坡上,但我已無法回頭撿起來,這時深刻的體會到,我正讓自己走入”進退不得”的絕境中。掉落一截的登山杖躺在陽光下,微微閃著亮光,也提醒我還是不要怕鑽樹林,選擇有把手點攀登的地形還是比較安全。

如屢薄冰的切往右側有植被的地形,剛好這裡也不像之前那樣滿是荊蕀,不好上攀。眼看著一步步接近最高點,心裡湧出無限希望。

看到幾棵青松挺拔的站在崖邊,是不是祂們也告訴我這一段危險的上攀即將結束?費了許多力氣,捉住了最後一把手點,終於到了稜線。稜線是山的最高點,但是一見眼前的景象,我的心情卻跌到了谷底,對著對面的能高稜線,只能放聲大喊:”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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