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2005Dharamsala (7)

瀏覽方式: 標題列表 簡短摘要


我們翻過重重高山,踩過不知多長的雪路來到這裡。

這是流亡之路。

1947年,達賴喇嘛12歲,為他剔渡的瑞廷仁波切發動武裝政變,之後所有中國官員被驅逐出境。

1950年,西藏發生大地震,10月八萬人民解放軍越過昌都東邊翠處河,以中共建國一周年之義,宣布”和平解放”西藏。

1955年,達賴邀請朱毛劉周四巨頭參加Losar節,毛澤東對達賴說:宗教是毒藥。四月簽署的中印和約中同意在任何狀況下不得干涉對方內政,而所謂的內政即指西藏是中國的一部分。6月中共在安多、西康徵牲口稅、清算廟產、沒收充公財產。冬季,康巴人開始抗暴。

1956年,中共增調四萬大軍入藏鎮壓抗暴活動。

1959年,中共嚐試數度邀請達賴觀賞歌舞,並堅持不能有西藏士兵隨行。達賴數度請教涅沖神諭該留下或逃走,剛該始指示應留下繼續對話;3月17日涅沖則指示"快走、快走,今晚”。

當晚拉薩已是炮火沖天,這是達賴最後一眼看著拉薩。

在Dharamsala曾經聽到有一群從西藏逃亡過來的人民,那一次大家遇到了暴風雪,最後只剩下一名僧人撐下來,而他已經一個星期沒吃什麼東西,手腳也都嚴重凍傷。當他和達賴喇嘛見面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眼淚不斷不斷滑落。  
                                                                                                                      




<右邊第三個戴眼鏡穿黑袍的人即是1959年連夜出走拉薩的達賴喇嘛>

前些陣子又有朋友邀我規劃西藏旅行的行程,我很難訴說這種對西藏很近又很遠的感受。實在無法依憑著夢境般美的畫面到那裡。

好久沒看電視了,這二天看到新聞裡流亡各處的藏人們拿著西藏的雪獅國旗,在鏡頭前揮揚的是欲解放長久以來被壓迫的聲音。我又想起在印度西藏流亡政府Dharamsala看到被西方人士偷拍到中共武力陣壓手無寸鐵的居民與廟裡的和尚,當看到這些殘暴的畫面,心裡越是想接近這樣的西藏。

去西藏好不好?這個問號又再心底旋轉起來。

關於此次抗議相關影片:Tibet The Story Of A Tragedy 
相關網站:
台灣圖博之友會

小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0) 人氣()



每天早上起床,自己又接近死亡,聽起來很恐怖,但這是事實。

在西藏流亡政府行政區令人感到祥和寧靜,不像大街上的觀光區那般吵雜.在附近吃完早餐後遇到一位正在讀PHD的義大利女人,真佩服她為了研究藏傳佛教,在義大利已經學了一陣子藏語,在西藏待了七個月之久,之後要到不丹去。心想,好像台灣的社會人文研究者,不太有這種充裕的時間做這樣的事,這樣會有畢業的危機。看她一頭瓣子髮,一身很嬉皮的打扮,腳指甲又塗上黑黑的顏色,手上還拿一根香煙,這跟一般戴著厚厚眼鏡,正經八百、乖乖牌的"讀書人"刻板印象有些差距。身體的形象的確會表露出不同的文化遺痕。

告訴她我也要去圖書館,她指著後面那棟富麗堂皇像廟的建築物說:這裡就是圖書館。早上我看見一些老人沿著這間"廟"繞圈圈走,怎麼也沒想到這裡是圖書館,只以為這間"廟"還沒開,所以只能在外頭邊走路邊頌經。我隨著她去聽一下佛學課,剛好第一堂課講如何面對及接受死亡;第二堂課如何有耐心、消除憤怒。

其實這些想法在西藏的一些書裡都有提到,裡頭聽課的人有一半是西方人,我看他們一進來就非常熟悉的頂禮、唱經(真是用唱的,很好聽,不是大乘佛教那種唱一堆阿彌陀佛又不斷重複的音律)第一堂課其實聽得很痛苦,因為翻譯的很奇怪,有好幾次我都快要睡著了。隔天又去上第二堂課,消除憤怒對我是重要的一堂功課。一去才看到大爆滿,因為這次翻譯的人是一位西方中年婦女.她翻的簡單易懂,我終於可以聽得懂這個仁波切說的笑話,才可以一起笑。只是剛開始在唱經時,我沒本子看,嘴巴跟著哼呀哼,發現他好像一直朝著我這裡看,一種會被老師懲罰的規訓感又在接觸的眼神中碰及。

其實聽完了,我並不覺得有特別的神力(會讓我有如雷貫頂的感受),也許是翻譯的落差,但實際上是因為我沒什麼悟性.不過,我還是認為重要的是要如何實踐和跨越這些。身上有了染污,只要知道那是暫時的、可以擦掉,如何擦掉就是修行。然而,我看見了自己的,但怠慢的心總想還有很多日子,還是一樣沒什麼耐心,沒什麼持久力做好一件事的渡日子。

有一個朋友曾說我很有目標,其實這兩個字對現在的我而言又重又可怕.好像只能活在有目標的生活裡才能被承認是符合”價值的”,我不想要什麼目標,隨心所欲不也很好?但,隨心所欲也是目標的一種啊!

小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7) 人氣()



Bhagsu Waterfall附近有不少教人練瑜珈的地方,看看課程時間還是無法配合,因為心裡記得星期一早上要去圖書館上免費的meditation課,所以只能從往窗外偷偷瞧瞧裡頭正在上課的人,不過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我的英文不是很好,我怕萬一要是動作做錯了而有運動傷害,那可就不好玩了。


在村子裡左繞右晃,獨自上一條小徑,太陽熱烈,心裡盤算著要去哪裡裝水,身旁突然有一隻大黑狗經過,隨後又有一隻大黃和大白,身體健碩,可謂狗中的俊俏男士,這三隻狗走在我面前,我停下來,牠們也停下來,還會回頭看看我跟上了沒有。後來我故意走往另一條路,這三隻帥哥也跟來了,牠們真像是我的貼身保鑣,當我坐在石牆上,那隻大黑跳上石牆陪我坐在那裡,之後看牠站起來仰首遠望,好不威風呀!

==========================================


連猴子也可以看的出來,我是不是怕牠,而且牠還會威脅我。那隻大猴子一點也不害怕的走向我的座位,並且還跳上桌子, 試圖要拿走我的西藏麵包,那時我卻只有驚聲尖叫,想說這樣可以用可怕的聲音嚇走牠,沒想到牠一點也不為所動,還露出尖牙利齒憤怒的看我一眼,繼續慢慢接近我的桌子.看著剛剛灑一桌子的蜂蜜水和燕麥粥,我有點生氣的站起來,假裝要打牠。

不過,那時的我一定看起來驚慌失措,這猴子才會如此正大光明,無視於我是人類,直接逼近桌上的早餐,若牠真的過來搶,我只能拿麵包亂扔一通了。為了捍衛我的早餐,我把整個大麵包拿在手上,大口大口咬給牠看,只因牠如此無禮,壞了我打算扮演一下優雅、慢慢吃早餐、有看書興緻的右派中產階級。要不牠也溫和一點,露出渴望吃到的眼神,我會友善溫柔的問牠:要來一點嗎?

(ps:後來發現這三隻狗可能不是都是帥哥,因為大黃看起來是美女)

-------
有一次晚上十點多,我獨自走在一條登山步道上,除了一個頭燈,還帶了一缶酒壯膽(真是好笑).因為這裡離都市很近,我不怕其他動物,腦袋裡只浮現社會新聞畫面.這條山徑上的路燈比我在那裡看的螢火虫數量多,心裡忍不住咒罵著.

某段沒路燈漆黑的山徑上,遇到一群正在狂奔的狗,看見我,牠們除了狂叫,一溜湮全不見了.下次我換一身全白的衣服,再看看那群也會去山徑夜遊的狗會有何反應.之後又出現了幾隻比較大膽的狗,牠們本來往上坡跑,遇到我之後只往前走一小段又折返,我想可能是另一隻狗不上去.我想用手摸摸牠們,結果只剩一隻小黑敢用溼潤的鼻子聞聞我的手.不知那時是不是全身酒味,讓牠們聞到不一樣的氣味?哈!!

小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7) 人氣()


話語,夢境,故事,現實總在生命的縫隙裡流動,翻轉,碰撞
人們在不同的處境中,學習不同的控制與支配
在某些時日,卻又發現自己如此空洞的活著
剎然,一些心願裡想做的事,已被逼到功能的世界裡等待


第一張圖片故意用黑白的方式呈現並不是要明示年老癯齵,而是我感動於年少和年老間兩者牽著手,慢慢的繞著廟宇轉經,生命是一連串的說話,沒有言語,拉開了人們”對視”的距離,我們尋思在沈默的動作下,生命以身體的動連結不語的沈默.

用這兩張圖的用意其實是想勾連流亡的文化如何在異地札根,生長的想像.一位在餐廳幫親戚顧店的年青藏人朋友告訴我,因為他親戚生病,孩子又小,所以在這間餐廳幫忙,不過在他言語中透露著,一個義大利朋友曾告訴他要替自己著想,不要免費替別人工作.我問他:”你怎麼想這件事?”他覺得自己可以幫親戚的忙很好,藏人的社會中,大多都是互相幫助.
在人情味濃厚,鄉村的人際網絡中,縱深的情誼是很難被瓦解,也有一種實在的依靠,可是,文明的功利主義卻慢慢的瓦解這樣的網絡關係.在話語間,感受這個青年正受到外來文化的觀點,分離拉扯自身文化中的關係,拉住他的會是什麼?

我在Dharamsala幾天遇到一個男孩,他很直接的問我,結婚了沒?有沒有男朋友?我告訴他目前沒這個打算,反而他揶揄我是不是要去當尼姑?不然怎麼不會去想?如果我願意,是不是可以試著交往.記得當時我教訓他一頓說:如果有人為了得到自身的利益,不惜想辦法利用我的感情,我不會想多看他一眼之類的話,而且還跟他說身為一個西藏人,怎麼可以抱怨工作薪水低,就不去工作,而且還說是浪費時間,就這麼等著跟外國女子有發生什麼姻緣的機會。後來他告訴我,這五年來在印度的花費,都是從四川的老家寄來的,當時我火冒三丈,頓時之間,覺得身為一位女性旅者,到底所有男人的眼光是如何看待?

這樣的經驗影響了我後來認識另一位男性,當他積極的問我要不要去Norbulingka參觀唐卡學校時,我還帶著懷疑的心猜想他的動機,直到還有其他的同行者出現,我才卸下心防,在他哥哥一家人的房間裡,喝茶。看著他們一伙人在西藏生活在逃亡時的照片,哥哥嫂嫂們其實一直很不適應在印度的一切,語言又不通,又很難找到工作,幸好有裁縫的一技之長。在此時,我也和南方來的印度人爭論觀光的影響,他竟然認為自己每天喝可樂,就可以證明文化不會被外來者所同化或影響.

在多月之後收到這個熱心藏人的來信,我寄給他和他們一家人的合照,現在他已經在Norbulingka的guest house工作,他的夢想就是有一天可以回西藏,成立一個文化基金會,好好的延續文化的一切。而他自信的笑臉在我每回"遇見西藏"時出現.

(因為筆者本身已經遇到幾次異鄉人士對外國女人”目的性”的想像,這樣的情緒在那時已堆疊溢出)

小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With the relization of one's own potential and self -confidence in one's ability ,
one can build a better world
                                                                                   -Dalai Lama-


<Dalai Lama的宮殿外是印度政府的士兵看守>
Mecleodganj是Dharamsala一處將近快1800公尺的山丘,在1815~1845年間英國人在此駐留,到了Dalai從中國流亡至此後,這裡才開始有聚形的村落,Mec'lo不大,人來人往的觀光客有時比當地人多.住在這裡的第一天早晨,我就跑去 Office of His Holiness the Dalai Lama問看看什麼時候可以預約見Dalai.在辦公室外的公佈欄張貼著兩種方式,一是個人,一是團體,兩種皆事前提出申請,也必須寫出理由,以個人名義申請者要填比較詳細的資料,好像要至少二三個月前提出來(我有些忘了),第一次問的時候,辦公室的人不是很親切,只跟我說現在沒開放.看著他身穿西式襯衫,較近似中國人的臉孔,心裡湧起一種專制感.於是我在廟裡繞了一圈後,又跑去問Dalai何時回來,我告訴他心中有些對生命的疑惑,這次他就跟我說現在Dalai不在印度,不知道何時會回來,就算回來也必須事先申請,他告訴我還有其他的仁波切,也許我可以談談,還拿給我一張名片,如果有任何的問題,爾後可以寄e-mail 詢問.

在來印度之前,我的狀態一直是不安和憤怒的,旅行並不是我用來逃避的方式,而是在原來的環境中,我無法停下來肯定自己的樣子,在一種安全的狀態存在時,反而不能讓我清楚自己還能做什麼,有太多熟悉的事物無法讓那時的我轉移自己的目光面對自己,雖然到現在還是.但是面對他方陌生的環境,不同的文化,我只有更多的機會去想最單純的事,意識到自己怎麼在每日中生活,和自己獨處.

這裡同樣也吸引許多印度人來此觀光,回教的清真寺大殿不許女人進入;在尼泊爾,某些古廟是不准非印度教的人進去.

一個星期後,西藏的朋友告訴我,Dalai快回到印度了,其實當地藏人有更靈通的消息,他們跟我說,中共現在就等待Dalai去世,讓整個西藏宗教政權瓦解,年輕人告訴我,若不是尊敬Dalai的和平主張,他們不惜流血抗爭,Dalai也不再對外強烈主張西藏要成為一個獨立自主的國家,而希望自己的人民能傳續自己的文化,依循自己宗教生活的樣態.

毛澤東當年會見Dalai就跟他說:宗教是毒藥,現今看到在西藏的”穩定”,在背後是這些西藏老百姓承受災衍及不幸的能耐相對出來的猙獰寫照.西藏朋友在逃亡時帶出來的相片中,我發現他們樂觀的面對現有的處境,若不是知道他們是逃亡過來的,相片裡有山,有雪,有笑容的影像,還真會令人覺得他們像在旅行,他們的移動是流散;旅者的移動是帶著可以隨時返回和抽離當下的心情,相片被珍放在櫃子中,相片是拉緊他們和故鄉的連繫.

Dalai在"My Land and my people "提到西藏的國土邊境,說明了自古以來一直是一個獨立的國家,這和我小時候唸的”本國地理”有很大的不同,一位會說北京話的西藏人好奇的問我,台灣什麼時候獨立了?不同的位置,在不同的”知識”體制下對他者的認同就這麼直接的呈現認知落差.台灣也有一本中文的達賴喇嘛自傳,副標是流亡中的自在,我看了幾頁就看不下去了,譯者只是又把Dalai神格化,這本書的內容其實從"My land and my people "翻譯
,英文的第一章是"The farmer's son",中文的第一章是"手持白蓮的觀音",在中英文的互相比較下,反而是英文版比較貼近Dalai自述,他從來不會把自己神格化,也不會願意人民如法西斯式的崇拜他.想起拉達克的朋友告訴我,當他見到Dalai時,眼淚會不禁從眼框中流出.
我問他:
  是因為你知道他是達賴喇嘛的關係或者是因為他這個人?
他告訴我:
  Dalai不會讓人有高高在上的感受,也不會說很令人艱深難懂的話,我自己也想過是不 是因為他是宗教領袖的關係,還是什麼,這是很難解釋的,妳要自己去體驗

我在跟一位僧人(我不知他是和尚還是喇嘛)詢問一種以人頭蓋骨做成的法器時,在談話間他也告訴我:(我不是佛教徒,很多我都聽不僅)
Dalai在修行上並不是最高深的,高深的在西藏大有人在.....

在這裡停留多日,又坐了一夜的巴士,回到新德里,和其他旅人坐計程車到友人公司的路上,我看到一大串在路邊長長的隊伍,排隊的人都是西藏人的打扮,正準備進入一個露天會場,我又看到Dalai的相片,啊!他回到印度了,我去排隊的話就可以見到他,差一點就叫司機讓我下車,但是我還是打消念頭,就這麼和他擦身而過.其實我不是那麼有需要見Dalai或其他的仁波切,只是想看看有沒有任何意外的可能而已,一生當中汲汲營營追求的事物太多了,我當下消弭了追逐的慾求.

記憶中,阿公在轉大經輪時和善的停下來讓我拍照,他手上的轉經輪卻沒因此而停下來,我想,在這個西藏和另一個西藏,藏人的心中,他們自己的文化是不會輕易停轉的.

小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需要救贖的是誰?
Dharamsala並沒有讓我有"神聖"的宗教感,其實是自己對西藏生活的想像化約在高原的與事無爭裡.在高原裡就會有與事無爭之感嗎?這又是一層在城市文明下對他者天真想像的謬誤,但是旅者依舊會收拾行囊,找尋在都市之外比較輕易發現,還能被喚起,沒有被麻痺的情感.

看著現代化水泥建築的廟宇,依然可以看到仁波切或喇嘛們用法器頌經,在廟的廣場辯經,消失的是那種必須由人力克服天然障礙,胼手肢足建起的共存感,當然不能要求為了滿足自己觀看的感受,就這麼批評所有的文化傳承不能現代化,其實越多的觀光客停駐才是揭露這樣神祕的主因,但是相對的越多人了解,西藏的政治存在及文化延續才得以有更多的國際支持.

經過幾天與當地藏人閒聊中,有能力翻山越嶺過來的人,其實在自己家鄉生活不差,他們懷念那悠悠的大草原,趕著自己的羊群在自己的土地踏實的或坐,或卧,或躺.在中共以專制霸權的方式控管人民宗教信仰及生活自由下,還有什麼原因讓他們願意在別人的土地上實在的活著?能在這裡,讓印度成為一個無視於中國強權扺制的大國;能在這裡,因為印度地方政府看到每年的觀光收益,達賴如同一個鮮活的免費的廣告,西藏人多年來的巔沛流離伴隨的韌性,藏傳佛教的古老神祕,吸納了無數對東方充滿想像的西方遊客,到這裡看見的是環境和文化剥離的斷裂,傳統與創新夾雜全球化的混體,在縫隙中讓自身慢慢拓生,延續.

我來這裡要做什麼呢?

發現自己有多矯情!發現這個行乞集團在觀光客還沒有起身之際,在某個街角的生活樣貌,有些人叫路邊的外賣,有些人正在用紗布包裹著假傷口以博取施捨,當我按下快門的那一剎那,竟然有一種報復的快感,無視乎他們對我尖聲吼叫.在那一瞬間,我想像著為何當時拿給他們食物時,他們說不要;小女孩拉著我指定要買大包的牛奶而且不能開過的,商店男孩一副冷陌的樣子.過去幾天,每天在廟外對他們”施捨”,只在於消彌自己的罪惡感,怕神明看見若我不對他們有慈悲動念而得到懲罰,其實需要救贖的是自己.這樣的”施”,讓行乞集團用不同的方式得到,並不會讓他們看到其他生活的可能性.但是我站在一個可以較輕易獲得資源的位置來看這群人,卻也沒有看到他們自身社會中階級,性別,權力運作,造成這群人在邊緣中找出生存方式的能耐與無耐.

這裡的藏人從無到有,看似還足食的生活其實也遭逢當地印度人的排擠,放火燒店舖,驅趕,歐打,流落街頭的依舊是當地的行乞者,但兩者皆在面臨生活的困境中,不斷的找尋生存的空間,也在存在的不確定中游走.

西藏政府告訴他們的人民:這裡是別人的土地,要忍耐.生在台灣的我,是何等幸運啊!

貧窮問題是一個政治性的議題:右派認為懶惰,缺乏生育計劃,政府過分干預,左派認為缺乏社會公義及教育機會才是問題主因.然而在旅程上,旁觀他者之痛苦,有人視而不見,有人覺得是該國文明落後,不夠現代,有人是逐漸從震撼,轉向普遍,到習以為常.旅者如何視見看不到的,每次短期的停駐,只能從吉光片羽中在自己碰觸到的經驗裡想像,經驗及看見自己的不變與改變.這樣特意讓自己漂泊的想像,旅行是為了看見什麼?

小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


在拉達克遇到不少佛教徒,他們一致推崇我一定要來這裡,因為這裡是Green paradise.我也懷著一種朝聖的心情,看看是不是可以在這裡遇到達賴,如此天真浪漫的幻想著.一路上我並不孤單,一位好心的西藏人特別在Manali等我一起出發坐了十多小時的公車到這裡.他跟我分享自己二十五歲以後才真正進入藏傳佛教的世界,當時有些反叛的他並不認為要信奉佛教,經過多方比較與觀察,他才決定自己的宗教,後來他拿出一卷錄音帶讓我看,我才知道他是名嘴,很像是李立群那種單人相聲的表演名人,坐在我身旁的年青西藏人也告訴我確有此人,只是大家很少看過他,大部分的人只聽過他的表演.當司機在休息時,遇到小河,他就躺在河床上呈大字型睡覺,要不就自己大步前行,距離之遠,讓車上的人無不驚訝如此神速.

到了Dharamsala後,路卻斷掉了,多虧有他幫我背沈重的相機,否則我可能要走到晚上9點,當時他也好心的想幫一名義大利人拖大大的行李箱,因為那個人拖不太動,手上又有行李,但是這個義大利人卻神色緊張的不讓這個西藏朋友碰行李一下,等到遇到一個小土堆,真的扛不過去時,他才願意和西藏朋友一起拿他的行李.對於我的相機,那時,就這樣給他背,就這樣相信這個人.旅行時有時很煎熬,除了體力負荷外,是那顆不知要相信誰的心,七上八下的思索是令我最厭煩的.

已經走到晚上7點,也進入Macleod Ganj最熱鬧的市集,我真的累了,原本想投宿藏廟(Tsechoking)裡,有不同的住宿經驗,但是問了幾個人,並沒有人知道這個廟在哪兒(guide book 對廟的名稱標示和當地人不同).一名旅社經理遞來一張名片,跟西藏朋友確認沒有問題,又離逹賴的宫殿不遠,隨即就和他道別,那時的氛圍並沒有我預期的濃烈,反而歸於平淡,我還是沒有很放心的認識這個人,現在想想,那種不安和那個義大利人其實沒有多大差別,有一種只是利用人家的難堪襲上心頭.

他告訴我:
佛教沒有神的崇拜,而是一種悲天憫人的實踐行動力,這樣才算是一個最基本的佛教徒,而不是整天唸經,又擔心自己會失去什麼.

到了旅社丟下沈重的背包,回首山路是一片漆黑,肚子餓得發荒,經理說我必須要到”上面”找食物,他告訴我這裡治安沒問題,多晚走在路上都沒關係,回想一路的好運,就再賭賭自己的運氣可以好到什麼時候,拿著小小的頭燈,一路上沒有住戶,循著一路上坡,找到一個當地的餐廰,一進門簾,裡面坐的,吃東西的,幾乎是穿著紅袍的和尚,我點了一般十錦炒麵,份量十足.我看到他們看著足球賽,西藏的電視節目,想到高山上的足球盃那一幕,自己好像誤打誤撞,闖進了我們神聖的想像外,另一個真實生活感的空間裡.這個餐廳也成為我幾乎每日必到的休息處,竟有一種安心之感,這裡沒有神聖,只有一種撲實的流動.

--Amdo restaurant

小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