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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

她想起一個關於「刺鳥」的愛情故事

傳說有一種鳥,一生只唱一次,當牠離巢穴那天起,不斷尋找世界上最長最刺的荊棘。
當牠找到時,就會將自己的胸膛朝著最長的刺撞擊,在最深刻的痛苦中,引亢高歌。
這樣的歌聲,超越了牠自身的痛楚,在臨死的最後一瞬,發出最清麗美好的歌聲,歌聲無與倫比。
刺鳥後來被比喻成一種禁忌的愛情,這樣的愛情痛苦,但無所畏懼,所以才能換取最美麗的事物。

 

沒在出發前通知他,擔心自己聽太多阻止的話而害怕,他是唯一強烈阻止她的人。另外,是不想讓他多為她擔心,讓他不清不楚也好。所有山的稜線都已成了深深紫紫的黑幕,在斷崖旁焦著了一整晚,飛鼠好像在開晚會那般熱閙的夜裡,幸好還有月光透過樹稍陪伴徹夜難眠的她。

一大早就要面臨難題,要怎樣才能接近天長溪的對岸,被朝陽照成火紅的能高稜線?來來回回上攀、下切,她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這片諾大的崩崖,連山羊橫渡的足跡都沒有。

 

行路難!
幾次經過可以回頭的山徑,自己像個小傻瓜,硬是忍住所有的眼淚,選擇有他在的那個方向,這一段艱難的路彷彿告訴她,要成全這樣的情感有多苦澀難耐。她無意中知道他很難開口說的事,心裡卻奇蹟似的冷靜,因為早已被嚇壞的心,似乎可以承擔起未告訴她的一切,因為同樣的苦澀難耐。

 

她好像已經撞上這根刺,只能將僅有的溫柔驕縱放肆在他身上,像任性的選擇一個人走在荒蕪峭壁般,以為會有一段美麗會在彼此生命裡,他會重視,但……。她必須在乎他曾經發生什麼事,她看見他心中那道傷口,所以不能像一般女子般對自己的情人有任何的耍賴,只能祈求上天,讓他能更平順的渡過這一段漫長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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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山岳74期編輯會議裡討論女性登山專題的相關內容時,必需邀請每個作者提出”女性登山注意事項”,坦白說,當下除了生理期及上廁所外,我不太能夠一下子思考出什麼是女性登山要注意的事,因為山/自然不會分辨男女,當大家回饋許多很棒的想法時,我是第一個首當受惠的人了.

特別是麗螢給了一個很棒很讚的提醒:

談論女性登山不只是女生的責任(例如僅限於「女性注意」),而應是所有登山者都需要「意識到」的事(例如在山野技能的訓練上或團隊登山的分配上,可試著讓每一位登山者都有相同的訓練與參與機會;因為在強調體力或顧及效率的思維之下,女性的參與感與學習機會常在無形中被剝奪)。此外,在登山場域中強調速度、體力、技術、目標等既有的陽性價值之外,對身體或情緒的自我覺察、容許
適時地示弱、主動溝通分享經驗、可快也可緩慢的心態、敏於與人群或與自然互動、合作、同理心、既膽大更要心細等能力或陰性價值也應受到同等的重視。

因為字數的限制,我將大家的想法彙整編列如下,當然也特別強調,出刊時標題不要用”女性登山注意事項”。當第一次拿到編修稿後,看見標題仍然是這個,於是又用紅字把標題改成”女性登山心語”,很高興按這個標題出刊,雖然在雜誌上字很小。
因編輯後字數較少,在這裡放進第一次整理的想法:

作者:十位部落格女性(麗螢、阿諾、琬瑜、郁娟、小鳥、瓊玉、圓恩、珊珊、wind) 
 l         相信蘊藏在自己身體的能力:女性之所以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原因大多在於成長過程中缺乏運用身體 的經驗而已,一次一次的爬山是認識自己的過程, 自己的極限與意志力也隨著不斷延展。

l         找到並肯定屬於自己的登山風格或特色:找出自己的登山專長,例如能維繋隊員的情感或掌握隊伍的氛圍便是一種很棒的能力,並據此幫助其他隊友,從中建立自己對於登山方面的信心。  


l        
維持一定的步調,確認自己的身體狀態,避開虛弱的時段。不用因為自己走得不夠快而有太大壓力,登山非競速比賽,重點在於能否持之以恆。有時過快的登山速度反而會使自己無法適應高山的環境,或造成膝關節的傷害等等。  
 

l         勇敢說出自己的感受與想法:有時因為登山天數較長,體能大量消秏,當發現自己面臨心理或生理壓力時,能主動和信任的隊友聊聊,有話說出來,否則容易造成自己的壓力。  

l         防止性騷擾:能注意隊員在肢體或語言上有何讓自己不舒服的部分,尤其當團隊成員裡只有一名女性時,需特別留意其他男性隊員的行為是否有踰矩的侵犯感,當下有不舒服時,能告知自己信任的隊員並請求協助,必要時不與對方睡同一頂帳篷。
 
 

l         使用較厚的睡墊:山區濕氣較重,日間背負重裝耗損體能,晚上如果使用一般薄的睡墊,身體背部受濕氣影響甚鉅,容易出現腰酸背痛的症狀,尤其生產之後或者年紀稍長,該症狀愈發明顯,建議使用較厚或者兩層以上的睡墊,減少對身體的衝擊。
  
 

l         不要特意以爬山減肥:很多人總想藉由爬山減肥瘦身,因而吃得少,但高海跋時需要耗費更多的熱量以維持體力,行進時適當的補充糧食會讓自己更有能量。   

l         水一定要喝夠,勿擔心耽誤隊伍行進速度而刻意憋尿:女性登山總害怕如廁不便而不敢或不願喝水,隊友們需同理女性需要花多一點時間處理生理需求,特別是男性隊友應需多詢問女隊友是否要上廁所,並能主動讓女隊員有一個安全、不緊張如廁空間。   

l         為不預警的生理期做預備、自備衛生垃圾袋:行進間若必須更換衛生綿,也請理所當然的提出,一定要讓同行的夥伴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並準備不透光垃圾袋(密封袋最佳)包裹更換下的衛生綿,勿丟棄山上。   

l         最好符合女性身材設計的女性專用背包,才能讓女性在登山過程中達到輕鬆省力的最佳效果,並且能儘量精簡裝備重量,讓體能不要承受太重的負擔。

 l    貼身排汗內衣褲,穿運動胸衣讓呼吸排汗更順暢:  好的排汗衣能幫住身體有效排汗,避免身體濕冷。 女性可穿著沒有沒有鋼圈的運動排汗胸衣, 讓自己 的身體更舒服,睡覺時也不會有壓迫感。   

l    攜帶簡單基本保濕、防晒品:愛美是天性,誰說女 性 不能美美的上山, 但帶過多的保養、化妝品上山反而會讓自己負擔增加。山上的紫外高, 夏季時高海跋空氣較乾燥,帶防晒系數SPF40+以上的防晒乳液,晚上以濕 紙巾清潔(有時山上取水不易),再以適合自己膚質的保濕乳液讓自己滋  潤一 番,在行進時能不時滋潤自己的嘴唇,不讓朱唇太 過乾燥! 

l   頭髮的清潔:若是長頭髮的女性上山,建議上山時能到髮廊洗頭,讓頭髮的清潔天數撐久一點。儘量避免在高海跋山區洗頭,除污染水源外,頭髮不易 乾反而會頭痛或感冒。女性可攜帶多功能快乾薄頭套,能包住很一頭亂髮並防止日曬。
 

*其中一位作者跟我分享:

我的朋友們看到雜誌還是有點失望地說:怎麼每一位女性都是這麼小的一個篇幅?好像廣告佔的篇幅還大些呢!

這就是現實要考量的背後,仍需妥協於經濟支持下,還有一個是我猜想的,訂台灣山岳的人好像以男性為多,也許對於這個主題仍顯焦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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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想女性登山專題對我來說是一種"社會實踐",在台灣山岳編輯會議裡,我特別強調,這個想法的基點是不再塑造只有"豐功偉業"的人(女性)才能在專輯裡出現,因為這樣仍只有一種英雄主義的價值系統在公共論述裡被強化,所以我希望執行後的結果,可以看到更貼近女性經驗的過程與心情,讓不同女性的聲音可以穿越主流論述,然而這中間仍有許多協商。

在討論時,已出現了一些性別刻版印象:

1. 有人認為,女性登山是為了減肥,保持身材
2. 登山是沒有性別的(如領隊的角色一定要權威,要命令。如果不會這些,是自己不會當領隊,跟性別無關)
3. 推薦女性的路線,要讓女性可以美美的上下,不流汗的下山。

當時我和美涼試著回應這些觀點與女性經驗的落差,但到最後我們二人只有相視而笑。有趣的是,那天我穿著一身橘紅的洋裝開會,讓編輯們盟生要在封面擺上各個部落格格主的照片,並且說這將是台灣山岳有始以來開創性的封面設計,所以在邀稿時,特別要求每個人一定要繳交封面照至少3張。當時副社長問我:妳平常會穿這樣上班嗎?這一個問題也喻意著對登山女性日常生活裝扮似乎已固化在"登山的人"大概會如何穿著的想像裡。

*關於這些各具特色,以BLOG書寫登山經驗的女性*
(有興趣了解內容者,請自行購買台灣山岳雜誌74期)
其實一開始我並沒有想到要自己邀稿,原本想只是提供些許想法,由他人執行即可,後來狀況清楚後才知道要假裝自己是”記者”,開始找部落格、找人。

由於編輯部要求十個BLOG要各具特色,所以我必需選出十個富有個人特色(與登山經驗相關)的女性版主,不過”人氣”的多寡並未列入考量裡。

腦袋中浮現的版主除了幾個原本認識的三個格主外,其中有幾個是請熱心的植物學家和Leontsai幫忙推薦的,他們可以了解我要找的女性,而且常逛blog,其中還有重覆的人選,還有一些則從其他版主的連結或好友的好友中找尋,幸好圓恩最後也幫忙推薦一位,不然在短短二個星期內要找到人完成邀稿、完稿,實在很趕。

這些女性部落格版主的登山年齡從未滿一年到二十多年,比較難找的是已經結婚生子,又有寫部落格的女性,所以我特別興奮能找到有關”母親”的登山話語。因為必需呈現不同的特色,所以事先要閱讀她們的登山經驗,再一一與大家溝通書寫的方向。

這些部落格版主並不是每個都是剛強勇猛的形象,或是爬了很多百岳,而是我看到在她們的文字或攝影作品裡,有著對山豐富又細膩的情感,對自然有所關懷,或者將自己登山熱情享給他人,願意呼朋引伴,處理山下行政聯絡事物,也看到了有些女性願意面對在山裡的挫折,訴說山中心事。

譬如說我聽著珊珊細訴著身體原本柔弱的自己,如何被山路上的小花小草吸引而走進山林,我感動著,終於,我不再聽到只是在比速度,或說自己可以背多重的話語。

*關於路線*
從一開始,我和美涼就不認為有什麼路線特別只適合女性前往,如此會弱化成女性只適合去一些輕鬆、沒有挑戰性的路線。經過一番討論的結果,則由十位BLOG格主推薦3條,再由其中選出十條路線。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位朋友問我:只能選有關百岳的路線嗎?我很高興的說:選自己最想再去,印象最深刻又迷人的路線即可,所以被選出來的是這些女性喜愛的路線,有趣的是”玉山”並沒有列在這十位的推薦裡,我想也許是太難申請到入園證。

各個推薦路線的介紹中,可以看到從女性的登山經驗裡如何詮釋這些各具特色的山野。這十條路線其中有四條是以古道為主,恰巧也能呈現這些路線的歷史意義,而不只是”路線”或”風景美”而已。

編寫十條推薦路線對我而言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原本以為大部分的路線我都走過,有些去2~3遍以上,應不難寫,但在有限的字數裡要呈現重點介紹,實難下筆,發現我對這些路線又極其陌生起來,原來我如此不了解這些山林,亦或是早期的我,根本沒有書寫”山”,所以不知如何轉化。

*關於主文內容*
對我而言,最感動的是在溝通的過程中,同時也經驗每個女性對山不同的情感與心情,了解一些女性在主流登山價值的登山環境中所體驗的焦慮(包含登山與書寫)。曾有一次與麗螢談到,山岳書寫的風格應不只有描繪大山大水的氣勢磅礡或是突破體力挑戰種種風格而已,內心情感與自然/山的交會是如此豐富的森林,卻不那麼被以往的主流論述所認同(如台灣山岳裡不會有這種文章出現)。所以跟大家溝通的時候,最高興的莫過於試著跟大家說:不要管別人怎麼想,寫自己的經驗,心情與書寫的心得。

用自己的話語,把自己與內心的山寫出來。書寫時,每個人會回想過往登山的種種與自身生命經驗的關聯。有些人會認為自己的文筆不夠好而開始擔心與焦慮,有些人要思考如何把豐富的登山體驗與山的互動在短短的字數裡呈現,我很高興這樣的書寫行動能讓女性有機會在公共傳播媒體中,相對有一些賦權的力量在,並且她們的書寫風格各有其特色。

*關於封面照*

後來並沒有把”開創性”執行在74期裡,一開始我覺得對大家很抱歉,因為大部分的版主並沒有像如編輯部要求:看起來要美,人要清楚,要身穿登山裝備,又要可以去背景的獨照。有些人幾乎找不到這種規格的照片,或者在山上很少拍獨照,所以還得四處跟朋友”索取”;有些朋友會直接反應,在山上大都一副踉狽樣,怎可能有美美的那種?我覺得尋找的過程很有趣,連四周的朋友都因這個專題而努力,幸好最後在內頁裡刊載花了很多時間挑選的獨照,我才不會對不起那些辛苦找照片的朋友。

不過對我來說,我不太希望自己的姓名和blog有所聯結,更加不願意自己的個人照清楚曝光,也許等到50歲以後,刊登年輕時的照片,才會有歷史感。


這篇專題的產出,試圖以女性登山的書寫經驗勾勒出能夠讓女性主體發聲的山徑,對我個人而言,也算是一種閱讀”理論”後,在行動上的具體實踐,讓我在枯燥痛苦的寫作過程及長時期發呆又要趕稿中,還能產生點對女性有積極作為的事.
如同”小鳥”所言:
那種大家一起完成一件事的成就感,還是讓我覺得很開心,而且我周圍的朋友也有開心到!

特別感謝蜍、阿諾、小鳥、紫娟、琬瑜提供一些路線的相關資料(地圖、交通、注意事項因字數關係並沒放進去職),另外植物學家還幫忙畫了兩張地圖,沒有註明到也深感抱歉。

ps:九月一開始上班,我已經比狗還累,昨天連喝了兩杯咖啡和一缶蠻牛照樣趴在桌上睡。

小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8) 人氣()

許久之前,幾次登山文稿刊載於台灣山岳時,看到作者大部分為男性,有些男性作者的用語讓我特別注意到"陽剛氣質"和"陰性性質"書寫風格的差異,因目前自己論文的一部分內容與女性部落格書寫相關,加上之前的二位執行編輯皆曾跟我提過山岳雜誌想做一個女性登山專輯,所以靈光乍現下,利用上班的閒暇時段匆匆敲打出來一些想法。

然而,在商業考量,編輯並未常登山,加上對性別意識上有些認知的差距.故我們對這個主題的展現有不同的想像,最後構想的部分搭上”部落格”這個當紅的主題,捉到一點點”賣點”.

這個想像上的距離有一部分原因在於,我將台灣山岳大部分的讀者設定在有一定登山經驗上.(大部分看台灣山岳的人都是有在爬山的人,而且不少山友原本有訂,但已不想看台灣山岳),而山岳雜誌會希望多吸引一些沒有登山的人去看。

如果我還有一些體力,爾後再把那一段約稿,討論的心情點滴分享給大家(電腦中毒,又在趕進度,所以沒有體力敲鍵盤了)

以下便是當初的一些構想。(在此特別感謝”前前執編”欣齡,從構想的提出到產出都有她熱心協助與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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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原因讓女性
下優雅、舒適的生活環境走向山野?是開繁忙的日常生活?是丟掉女性原有的束縛?還是……

至今隨著女性移動能力增加,女性的聲音在台灣山岳文化中似乎是隱昧的身影,常久以來無非如男性般勇猛威武的「登山成就」所認同的女性才能在山岳界中展露頭腳,然而在充滿男造環境及男性目標為主體的思考意識下的登山模式下,女性與山的關係如何被描述?

有沒有一種聲音,如風撥動柳絮,雖然輕柔,但也使人能在巨大澎湃的浪濤中看見女性與山「互動」的樣貌,這般的「互動」如何讓女性在原初生命的自然裡獲得滋養?

女性在戶外活動中的角色一直是昏昧不明的狀態,很少在男性撰寫的相關文獻中被同行的男性提到一起參與或合作的角色。Loden1985)曾提及,建立在傳統男性視野模型上所認同的價值如:參與的慾望、邊際效益、尋求理性的真實、力量、得到影響力和他人欣賞等;而女性經驗觀點下的價值認同並不是如傳統般與領導慾望連結,而是優先形成和諧、考慮人、注重團結性和精神性。[1]

我們可以看到,在山裡,如果以男性為主導的登山隊伍,通常我們會發現女性仍如依附者,在移動過程中仍顯焦慮,一種焦慮的協商讓女性相信自己無法開創自我登山風格,女性的登山經驗與感受常在男性處處以負重能力、速度來證明自己登山能力下被化約成一種風花雪月的呢喃。或者登山男性的登山形象成為一種典範,當女性無法符合如此形象或不主張其登山締造記錄時,女性豐富而細膩與山的邂逅仍是一種被貶抑為沒什麼「成就」的姿態。

如果,「文化」是一群社群、種族所「選擇」過後的集體行為的集合,那麼在台灣形成 「山岳」或「戶外活動」文化所呈現的只是所有中產階級或多數為男性的聲音,是不是其它未見的身影已被所謂的「主流價值觀」排除在外?當人相信某種文化只是單一的認同,那會走向何處?

 台灣山岳的文化如何創作出多元性的豐富生態?也許從女性的聲音、經驗開始,我們能看到一片正在蓬勃生長的森林。 
 登山的女性越來越多,如張惠芳(2004[2]提到:

我覺得登山像是一種生活方式的追求,而不太像一種運動。我喜歡爬山是因為它沒有什麼競賽性,就是到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休息,只是這樣的追尋並不容易。

不容易的是常常必須妥協於男性目標的價值下,或者大部分女性因為婚姻走入家庭,成為一個照顧者而無法繼續爬山,在這裡粗略的畫出幾個書寫主題的可能及可以(適合)邀請書寫該文的作者。

「行旅於山」

 1.「在山上是沒有性別的?」從登山者的身體經驗看性別的消弭與浮現(可改標題)

 一些登山女性在男性為多數的登山文化環境中常會以為或希望在山上是沒有性別之分,但化約在沒有性別之分下,為了讓自己融於偏向男性氣概的登山風格中,讓自身的行動或身體外表的展演趨向於中性化?女性是否意識到這是一連串協商與妥協的過程,但我們卻很少看到男性趨向於女性的陰柔。

山上的性別分工和共處一個帳棚下,女性如何在看待自身身為女性的登山身體經驗?

 推薦作者:黃麗螢(台大城鄉研究所/論文主題即是女性登山體驗與生命經驗的影響)

2.       「另一種山岳書寫空間」:女性登山經驗部落格書寫

 當代網際網路所創造的部落格(blog)書寫空間正讓個人書寫邁入連結公/私領域的溝通跨界。而網際網路體現跨越公/私領域的社會動性,將是一個提供更開放的民主環境、表現個人自我的機會嗎?那麼,女性在較開放流動的空間裡,透過書寫自身登山經驗時,如何擺脫過去書寫的焦慮與協商呢?女性如何在公共空間裡展演自身與山/自然互動共舞的曲目。(WIND 2007)

 一個現象,台灣山岳雜誌裡大多數的作者為男性,其所書寫所呈現的多數為男性經驗與觀點,這是否反應在登山書寫的聲音中,只建構出一種以男性發聲為主軸的登山文化,在登山補給站裡也已男性發聲為多。不可晦言的是,多數男性看得起的女性是要和男人一樣背得一樣重,走得一樣快的。

女性的登山經驗,如對山/自然與心靈的交談下,往往在男性主張的快勇猛下自殘形
,但是我們看到這些女性將自身與山的互動展演在部落格空間中,我們可以思考,如何將這樣的聲音聲影放進台灣山岳雜誌裡,使其眾聲喧嘩。讀者如何詮釋及解讀這些女性部落格登山書寫經驗。最後,已有許多詳細的行程資料可供線上查詢,台灣山岳雜誌是否能有一個提供女性經驗的發聲空間?

 3.「穿越山稜」 /不爬百岳的女人
 
通常女性在山上往往成為一個被保護者,在種種的溝通與活動籌劃中,女性的聲音,移動的身體,還只是個配角,也許可以想一想女性在長期的登山過程,還要調適自己會有生理期的種種不適。在山岳強調「攀登百岳」或以「攻頂」、「征服」的基調來建構登山文化裡,女性如何從登山體驗中經驗以攀登百岳為目標或原來以攀登百岳轉為純粹經驗山野的路徑?山路曲折,這些不同世代的女性如何看待完成百岳後的登山生活或不再以百岳為目標的登山方式,不同的價值與反省如何刻劃出女性「穿越山稜」的身影。
故本文可能需要採訪幾位已完成百岳的登山女性及不以完成百岳為主的登山女性為訪對象。
推薦作者: 台灣山岳特約記者之類的

4. 從高山到海外健行:健行成為一種以雙腳旅行的實踐 

5.
登山繪畫/山岳攝影 
目前看見台灣山岳的作品仍多數以男性為主,有沒有可能找到女性的作品並整理她們的創作經驗與動機?

 推薦作者:???

7..母職與登山 
 
女性不被鼓勵像男孩子般可以在野外亂跑,從小就要被規範動作要文雅,生完了小孩,身體的狀況已大不如從前,當男性可以在外趴趴走時,女性只有由社會規範下扮演好"賢妻良母"的角色。

韓片「馬拉松小子」裡剛開始是母親帶著自閉症小孩爬山感受風、雨、自然的一幕,這一幕令人想到自然如母親般同時也滋潤孩子的心,台灣女性登山者的處境往往因為家務或社會規範期待的好女人角色而無法如以往般再自由的進入山野裡。在本文裡試圖看到女性如何在母職安室於家及移動接近山林的渴望中看到身為一個母親的登山經驗與家庭生活安排。

 推薦作者:黃麗螢 己為人母依然登山的女性可分享其經驗  

6. 高山上的伸展台:如何穿得美而爽

 十幾年前坊間的登山用品店多數仍以男性為主的登山裝備曾讓女性只能妥協於沒有任何美感、樣式、size又太大,顏色又太單調的無法選擇的選擇,而東方人的體型本來就較西方人驕小,至今眾多的女性產品已然呈現多種樣式令人目不暇給。以前(約9年前)在登山用品店工作時,常有一個有趣的經驗,男性比較會強調其功能性,女性大多會在意其外形和顏色。

登山時,如何能選擇呈現女性美而健康的裝備?從頭(女性多為長髮)、身體(有時會遇到生理期,又要蹲著上廁所)、到腳,可以有何種多樣的裝扮?不過這裡要小心,不要把「美」標準化,另外有什麼是必須提醒女性注意的,舒適與安全有時是必須妥協在美感之下(如大背包及登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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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朋友問我,爬山那麼多年,因為對方要走入家庭或者在同一個團體裡因為雙方情感的因素而離開時,怎麼面對身邊的伙伴來來去去?

回想起十幾年前經歷,那一段年少輕狂的日子,如果對方有事不能一起爬山時,我會寫下所有的思念讓朋友知道,但如果因為關係的斷裂(特別是分手時),不會再一起爬山,當時的我,其實會很難過,因為少了能共同分享山中時光的伙伴是一件相當感傷的事,也許因為這樣,我的國外健行會潛意識的,不由自主的找一些朋友,放大關係的連結,讓我不擔心沒有人跟我一起回憶,年紀一年比一年大了,有朋友可以一起追憶過往是一件簡單的認真。

其實以前身邊爬山的好友全都是男性,所以我不知道若離去的山伴是女性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這些好友並不會把我當公主般對待,比如說:不太可能有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或者背我的糧食或裝備這樣的行為(一直到國外健行,花銀子才有這般待遇),但如果說這樣他們就不照顧體貼我,又好像不是這般回事;那麼他們是因為我體力很好,走很快才願意一起登山嗎?這絕對不是,他們並不認為只是體力好,背得重,走得快才是爬山的好伙伴,而且我喜歡慢慢走,背輕一點,平常又沒什麼體能訓練(一個朋友告訴我,爬山只看上述體能的,只是莽夫),當然在某些較困難的路線上,自己要有能力負擔才可以.

我想了一下,因為價值觀相似才會一起走進山裡,走出我們的山徑,他們不會把我當成無能又無知的伙伴,會肯定我登山的方式與風格.在團隊裡,會認為我是重要的人,找我一起出任務,而不是一個僅供”展現男性雄風”的花瓶.相信我可以一個人走在山裡而不會害怕,但又不會抛下我自己先走.

雖然到目前每一段感情都與山有關,不過,我很清楚,自己並不因為這些感情來來去去而放棄登山的念頭,這是多年的習性,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

曾經看過一個朋友分享,因為與男友分手,後來爬山成為一個出口,到現在登山已成為她看見自己的重要生命經驗之一,另外一個朋友則是期待”那個他”可以帶著她爬山,她才開始走進山野.我則是因為接近山,和一些人曾經交織著綺麗的夢.

一般登山的男性在追女生時會帶她去登山,然後百般呵護,在山上我已不太需要這樣的呵護,卻讓某些人以為對於山下的種種現實,我也可以有相等的能力應付,但是爬山歸爬山,不代表我認為男女之間的情感可以不被細心體會著.

朋友也規勸過我,不要再和爬山的人談戀愛,我試過,但結局更慘,不怎麼爬山的男人不太了解這種會為山而去的女人的情感.

如西蒙波娃所說:愛惜這個詞,對男女兩性有著完全不同的含義,這是他們之間引起嚴重誤解乃至分裂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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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那二位雪巴人:Som一定會回來

但他們卻說:妳們的嚮導一定嚇到逃跑了!

外頭一片新降的白雪,我正想著,直昇機會降落在那一片雪地上.兩眼迷矇的等著螺旋槳的聲音,但四周只有冷冷的空氣.

一直等到下午快四點多,Som的身影終於出現。

直昇機沒有來,因為電話被共黨份子破壞,無法聯絡上,
SomPangboche(3,958公尺)帶了另外二個雪巴人上來把我背下去.後來我才知道Som為了救我,差點跪求當地雪巴人背我,為了付雪巴人背我的費用,我們身上的錢幾乎都花光了。 Som為了求救,一整天都沒吃飯,就在海跋4600公尺~3800公尺間來回奔波了7~8個小時,他從來沒有讓我擔心過任何問題,不讓我知道他受到的任何委屈,只見他滿臉憔悴,還萬般心疼地照顧著我。而二個同行的伙伴也必需在白雪皚皚的山徑中,帶著許多的擔心前行。

 當晚在Pangboche休息,後來我才知道Lodge的女主人還以為我們很窮,用木板Dinging Room的入口釘起來,不讓我們進去,只提供廚房讓我們休息。 在那裡陣陣炊事濃煙,為了要有繼續走的體力,我必需強迫自己吃下食物,記得那是一盤炒麵.Som隨時注意我的狀況,叫我不要理會主人的態度,這裡的做生意雪巴人真的完全已變得如此市獪嗎?怎麼跟我認知的雪巴人不太一樣了?   

 隔天我可以自己走較平緩的路,Som請了另一個挑夫幫我們背行李,一直走到天色已暗,我連像從排雲到塔塔加那樣的路都走不動,最後Som和Binod兩人輪流背我。路過Namche Bazar時,Som跟我們原來住的Guest House借好幾千元盧比,為了救我,錢都花光了,連吃飯住宿的錢都沒有,還要留一些錢租馬用


 
已經晚上六點多了,在3440公尺NamcheBazar村中和自己的意志挑戰,如果不前進,明天根本趕不上Lukla回加德滿都的飛機,而共黨分子不知什麼時候又會回來攻擊機場,或者因天候狀況不佳而停飛。事實上,在一個星期多出發前,我們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飛機無法在lukla停,我們的guide才請航空公司轉飛到離lukla步行還有二天遠的機場,所以我們這次的路程已經比原來多了3天路,卻又要在同樣的時間回台灣。

痛苦的掙扎在一瞬間,心想這一路都是下坡,我應該還撐的住。Binodsom 著我,真的是用的,像架犯人一樣衝下山。Namche地區從pm6:30~am6:00宵禁,可是為了趕路,大家冒著生命的危險,連頭燈都不敢點的快速通過。Som說:「我的腦袋瓜一片空白,也許下一刻睜開眼晴就看見我的神,上天堂了,因為我們隨時都有被誤殺(槍殺)的可能。」

心中隨即繚繞起數日前在
Namche夜晚令人驚心動魄的槍響,心中覺得好對不起大家。抬頭仰望天際,璀璨的星空依舊,讓我想起去年(2001年)雪訓時在黑森林的星空亦是如此燦爛! 
  

  

一直下到2千多公尺的一個吊橋前,我全身虛脫地倒在地上,劇烈的咳了起來,真的不行了,我咳得很久,傷心極了,都快哭了出來,心中有許多吶喊,我也不想這樣啊!難過地對他們說「不要理我了~,我自己一個人走~

相信了解我的人一定可以明白,我已經到達心力負荷的極點。(那時,其中一個同行的伙伴已非常不悅,說:妳再咳,會害我們趕不上飛機)
 

通過吊橋後一層樓不到的階梯,我爬不完
。SomBinod他們冒著一個重心不穩,隨時就會掉下河谷的危險,如履薄冰地輪流背我,雖然我的意識己呈現半模糊狀態,但我在耳邊盡是他們努力苦稱的喘息聲,看著熱騰騰的汗水從額頭上滑落,掉到冰冷的雪地裡,把我的心都融化了。

每當他們換手背我時,更是小心翼翼地深怕我不小心撞到地才放我下來,那時的我像極了易碎品,被他們保護到極點,而且他們都沒吃晚餐,也沒喝水。

由於體力不支,我的身體越來越冷,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只希望一切都趕快結束,不要再讓他們受苦了。在恍惚之中來到一家
lodge,大門深鎖,我己經沒有力氣睜開眼晴,只知道Binod把我抱在懷裡,讓我有安全而舒服的依靠。如此的真情讓我回想起來,深深覺得我真是個有福氣的人。

隔天
Som又要一大早飛奔去lukla保留機位,因為我們可能會來不及,而我則花了美金80元,租了一匹馬,在眾目睽睽下騎著馬到機場,有時路太陡了,也要下來用走的,不然從馬背上摔下來可是二次傷害,這也是我這一生中騎馬時間最久的一次。

沿路我生病的消息己傳遍當地,到了機場,許多國外的健行者都很關心我的狀況,有一位台灣來的女老師也跟我說我實在很幸運,遇到一位好嚮導,當她稱讚Som時,他的回答只是:「That’s my responsibility!」。 

回到台灣和一些朋友討論我在山上的病情,我才真實的知道,我是一腳踩在鬼門關裡,也有些沒爬山或有爬山的朋友覺得既然會有那麼危險,為何還要去?
 

 山,就在那裡等我吧!」我心裡就這樣想著,不過他們大概會覺得我太年輕了不懂得珍惜生命。半年後,在書店看了一本單車旅行的書,其中一個作者在澳洲摔得非常嚴重,看了她的心情與感受及台灣朋友對他們的看法,我的眼淚無法控制地滑落臉龐,因為我的心情和她完全一樣,大部份台灣的人都只是說你很幸運”,但在背後有許多的不認同。(如之後我曾收到一些認為我不該玩命的信)

回到台灣後,隱隱約約發現,有些朋友會不太好意思在我面前提起此事,總覺得得高山症是一件丟臉的事,或是認為我逞強,甚至覺得我不應該再去那麼的高的地方。那時,我體力很好,出發前有一些朋友也以為最沒問題的應該是我。而每天要走約7~8小時的路,一下子爬升那麼快,中間連一天休息也沒有,加上生理期,我認為自己並沒有做好高山適應,但我並不覺得這是一個丟臉的經驗,其實我看到自己生命中值得珍惜的部分,同時也活生生視見在安危下人性真實的一面。

其中同行的一位台灣伙伴認為我毀掉了她的假期,回來又跟朋友說:其實我的口袋還有藥,但是不能給wind吃,萬一發生什麼事,我怎麼辦?幸好這些話都是回來才輾轉從朋友那得知,不然當下的我會承受不住。我了解她的想法,當時冷淡的對待,雖然讓我看清現實,但我不怪她,畢竟,我讓大家處於擔心和緊張的狀態,大家也吃了苦頭.

--wrote in 2002--

不過,我會提醒自己,爾後的每一個海外的高海跋健行,我想著自己的經驗提醒大家,也更注意高山適應的過程。每個人都有不可預料會發生的事,我要以極大的努力開始組隊海外健行,特別是,我不希望自己組隊的目標只是”征服山”,所以我從不認為這是一種”遠征”!從來不用”攻頂”訴說登山。

EBC trekking 
內戰爆發下的抉擇(1)
內戰爆發下的抉擇(2)
接近喜馬拉雅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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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2800M,Day2:2630M ,Day3:3443M ,Day4:3867M ,Day5:4815M ,Day6:5515M

 一直還在懷疑像電影情節中的劇情,就這樣深深刻劃在自己的生命歲月中,不斷問自己,這是真的嗎?是的,如果一個人一生中有經歷過與死亡賽跑的同時,身旁的人竭盡所能的救你,特別是在異國,那真是不枉此生了!

    20022月我第一次到尼泊爾,震撼了我的生命。

   一路從3800公尺直上到4800公尺後,沒有任何的休息就到海跋5115公尺。那一晚,我徹夜咳的不停,凍冷的水,根本無法下嚥,就這樣輾轉返側到天明,身體又全身發燙,這是典型高山症的反應嗎? 我不禁擔心了起來.在只有一個人在房間裡,攝氏零下十幾度的低溫讓我也不想爬起來。

 一大早要去Kalapatter山峰(5545公尺),天色依然昏暗,一開門告訴Som(我的Guide)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恐怕不能去了!」看他略帶失望的眼神,我想他非常想帶我去看喜馬拉雅山的日出壯景。不過,好不容易穿上雙重靴才在昆布冰河上走不到十分鐘,我就告訴他:「我真的沒辦法前進了,身體很難受,我想自己走回山屋等你們回來。」就在那一天過後,聽到自己胸腔內不斷發出咕嚕咕嚕的泡泡聲,我知道自己得了高山肺水腫,想信看過巔峰極限這部電影的人都知道,再拖下去後果會是如何。

  是否愛山的人早己把自己的生命交予山,人生就是一連串上山、下山的過程,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可能會死,但我沒有任何的恐懼,也許是知道沒這麼簡單就可以死,也很清楚不會就這麼走了,因為我知道。只是擔憂的是會帶給身旁的人許多的麻煩。

  當天下徹到Dughle4620mLodge,那也正是我上這個高度時最累的前幾天的中餐休息處,記得那天中餐是蒜頭湯和半片煎蛋,沒想到我又回到這裡而且情況更糟。晚上肺水腫的情況愈來愈嚴重,我不能躺著睡覺,一旦躺下,就好像溺水般地無法喘息,只有坐著才能正常,就這麼挨了一整夜,徹夜照顧我的慧,只要一聽我咳的嚴重,就馬上鑽出睡袋,餵我喝水。隔天,我叫慧跟Som說要下山呼叫直昇機,因為我的情況愈來愈糟,我己經發現自己不能好好呼吸。Som帶著重大的責任趕下山,而我依舊要繼續趕路,那時我真不想走了,但不走就沒機會活著。


Som拜託兩個雪巴人送我下Pheriche(4243m)處等直昇機,前晚下了場大雪,眼前盡是是白雪茫茫,我根本沒有力氣前進,看了地形,在台灣這樣的雪況我早就興奮地玩的不亦樂乎,但此時此刻我隨時都會倒下(後來慧還告訴我,那段路上我還咳出了咖啡色的血泡)。

兩個雪巴人看我無法自己走了,終於背起了我,讓我從缺氧、體力透支的狀況中解脫,後來我才知道這兩個雪巴人一個登過喜馬拉雅山一次,另一個三次,他們本來要來做基地營建設的工作,因為Som的請求他們才願意幫忙,而且他們很不喜歡在山上背人,這是一種不祥的舉動,特別是對他們正要去整理基地營,準備攀登聖母峰,後來他們要美金300元的代價,可是我們身上根本連100元美金都沒有。

到了Pheriche
從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快4點,沒有直昇機的聲音,沒有
Som,那兩個雪巴人問我們:Som是不是跑掉了…… ?

聖母峰基地營歷險記宵禁中暗夜下徹

 --wrote in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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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成世界的存在,永遠是一個活生生的身體.
            --龐蒂(Merleau-Ponty)

宣稱身體是一種處境,就認知到女人身體的意義攸關她運用自由的方式.
            --莫伊

”ㄟ,妳有沒有帶那個......?”女伙伴小小聲的問.
”哦,有啊!我拿給妳......”好不容易把衛生棉從塞滿裝備的大背包裡掏出後,就小心翼翼的藏在手掌裡,快速的塞給對方.衛生棉,通常不會是男性的裝備單裡的必需品,對於女性而言,還要把它藏在別人(特別是男性)比較看不見之處,即便要用它,也不太讓別人發現.通常女性的手掌較小,所以一塊衛生棉還要在手裡稍對摺一下,緊握在手裡,然後說要上去廁所.”換衛生棉”通常很少在光天化日之下取代”上廁所”的句子.

以前年輕,在山上遇到生理期時,身體的反應並不像現在會腰酸,頭疼,愛睡或全身無力.所以,當有人問我,女性在山上遇到生理期時該怎麼辦?那時,我會回答沒多大差異.現在,身體的機能隨著年紀很衰退,加上平常不注重保養,每次登山一遇生理期時,我深深的感受到一些女性當生理期來時那種胸悶,腹漲,因子宮收縮排血而陣痛的不適.也明顯的發現,在生理期來臨前,情緒暴燥,時而易怒,時而多愁善感的憂鬱.這樣的反應,在醫學上成為一種”症狀”--”經前症候群”,這個症狀好似被一種夾雜著對月事總是要閃閃躲躲出現在女性日常生活裡而有一種污名化.

成為女性就是天生情緒化的負面印象.當女性較敏感的發現自身的情緒波動時,月事好像成為讓女人變成怪物或是會歇斯底里的刻板印象.女性真能以自己月事而驕傲的說:我成為一個女人了?在宣告後,在許多產品中,在日常生活裡,好好的把自己的月事藏在衣櫃裡,不太輕易的說出,我月經來了.


在電視廣告裡各種功能,有翅膀,沒翅膀,不同香味的各種衛生棉召告著女性如何讓自己更舒適,”讓我幾乎忘了它的存在”,”不側漏”,”一夜好眠”這些用語讓女性們選擇看似讓女性能更自在,但女性在生理期時卻又得冒著”出櫃”的尷尬而不安.有時會擔心自己帶的衛生棉數量夠不夠,有時一直要注意是否下半身的衣物沾到血.男生女生一樣都有血,但月事在過往社會習俗認為不潔和貶抑的壓力下,讓現代女性有著既為女性生理上能傳宗接代,但又帶著羞恥感的雙重矛盾.

一些男性不太能夠明白,身為一個女人,無法像憋尿般控制自己的經血流出,也不可能預測量會有多少,不能視為”平常”的月事,讓我們不時的擔心與分心,怕暴露而有失”禮節”,如同幾次和女性伙伴去買衛生棉,都會把它藏起來讓人家不要看見.(我以前也是)

關於月事種種不適,在山上,當有男性伙伴在時,我卻不能像談論其它身體部分般自然又直接的談論.雖然我想在和女伙伴的談話中有意無意的說,明示暗示這件事,我的月經快要來了,明天我可能會走不動了,現在我血流成河...但是,某些男性並無法注意我們的狀態.幾次的經驗,一說出來好像又在一個身處不同世界的境域.男性大多無言,自己也尷尬,其實我很想說:如果女人沒月經,你們怎麼生出來的?

在一次我們要去海外健行的裝備討論中,因女性成員較多,我們討論要穿什麼樣的內褲比較好,因有一個女伙伴想省錢不穿,但大家沸沸揚揚的跟她說如何買到便宜又好的,不然遇到生理期怎麼辦,那時熱烈的討論,我們幾乎忘了男性在場,現場卻有一位男性覺得尷尬而要離席(後來他說因為跟大家不太熟,怕大家會覺得有男性在而不好意思),因為他認為那是女人私密的事.當然,在場女多於男,他隨即在我們的叫喝聲中坐了回去.

不過,有一次去尼泊爾健行時,其中有一位女伙伴大方的跟大家說她的月經來了,當時,我們好像解禁般開始彼此公開討論月事,並互相調侃,因為很奇怪的是,好像月事會”傳染”,今天一個人有了,明天又換一個,接下來幾乎全部的人都快有了.每天,我們在吃早餐時都會問大家一下,”妳來了沒?”,”誰來了?”我們放聲大笑,並且還故意要已經來的人坐在還沒來的旁邊(因為會傳染).隨行2個台灣男生,大家開玩笑的說:”你是我的姐妹.”

我曾經也很討厭因為月事帶來的不便與限制,尤其是不方便碰水的時候.在山上,女性上廁所時,身體不能暴露的規約常讓女性很緊張,也常憋尿,往往水腫的厲害.當月事來時,又得時時注意是否衛生棉的己達飽和量,要去換時,又不好意思跟領隊說(在台灣大部分的領隊是男的).在中醫的觀點來說,月事來時忌勞累頭吹風,曾經有一個女性告訴我,每次月經來時其實跟流產一樣,所以在這段期間要好好的保養身體.但,在山上,怎麼可能不勞累吹風呢?也許是因為這樣,我年老力衰的身體己經在抗議了.

然而,當社會對於女性月事的處置與面對仍舊會讓女性把月經藏在衣櫃裡,那麼,女性還離開放之路還有段很長的距離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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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很長的時間與note book跟一堆看不懂資料為伴,
雖然我離山很遠,
但是山卻幻化成另一種姿態跟我重逢
從大森老師的口中我看到八通關古道的古人來去橫貫中央山脈的身影
那一年和已經去世的友人在大水窟山上遠遠看到南大水窟優美的草原坡
霧社太魯閣族的何大哥說著安東軍到巴沙灣的仙境
因為他的爸爸曾經踏著這條路徑,
他要走著爸爸走過的路,
以前族人要翻越稜線到花蓮去,但現在不用了
那裡有許多有趣的地名
鋸子的工寮...紅色之泉...
啊!
每聲溫馨分享的真情是幻化的山影
成為在回憶中奔馳的水鹿 














謝謝你們~~~如父親般關心鼓勵不安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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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緩慢,理解速度。從腳,理解自由。從破碎,理解完整。失去,理解存在
                                  --《媚行者》黃碧雲。

記得在爬羊頭山後,一位外科醫生跟我說:「爬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只要用兩隻腳走路,而且不去想什麼,爬完了就爬完了,不用花腦袋思考什麼。」當時,我一直在想,像他這樣每天會問自己:「what’s new? what’s change?」的工作工狂,為何會在壓力沈重的工作後,還願意來爬山?好像爬山只是定位在一個基礎的休閒運動而已,然而我心中也不斷冒出另一位女性友人說:「登山是一種修行!」

登山者遠離舒適的文明世界,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也是用自己的腳,行走於沒有柏油鋪陳的山徑上,讓整個身體再回到自然世界,使自己回到原初生命的底限,用人類幾乎忘了自己也是動物的一種本能,感受身體吐納新鮮的空氣,讓身體承受各種酸痛疲累的挑戰。

行走於自然讓我們的身體變得真實,隨著行走步調的韻律,也反射對環境不同的觀看,從腳開始理解,行走,可以帶來驚喜、解放與沈澱,成為一種柔長的堅定。梭羅在《緬因森林》一書中提到「想想自己在自然中的生命,每天都要面對物質,和物質接觸,岩石、樹木,還有吹在臉頰上的風!堅實的大地啊!共有的感覺啊!接觸!接觸!」

修行必須離開原有的環境,學習放下,不再到處抓取,從緩慢且專注的行走中試著創造如印地安巫士唐望所言那個意識自由的最初步--「停頓世界」,人因此再度獲得知覺上的自由,把自己開放給力量,不再放任恐懼控制,離開原來熟悉的文明,所有事是難以預料,把自己放在自然裡。

畢竟人們從快速的科技進步、追求效率的人造世界而來,也或許這個以理工學院成員為主的山社中,在山上可以緩慢、單純的世界裡,和時間賽跑、追紀錄是理工科技思維下所摹塑出來的登山型態,這是我對山社最初的印象。

十幾年前,常聽著男性社員們互相拿自己行走的紀錄競爭,印象中我在大二 的第一次長程縱走—超級南二段(+新康、布拉克桑及八通關、大水窟兩座山)有好幾天的行程,大約中午左右就到了營地。

一到營地後,同行的男生們就開始在帳篷裡玩十三支,我背著FM2的單眼相機,每到幾個地方只能匆匆的按下快門,甚至不敢拿相機出來,因為我總是走最後一個,走在領隊前面,不由自主的擔心、緊張,除了陡峭的上坡外,隨著越來越輕的背包,要跟上前面的腳步,總是以半小跑步方式前進,記憶中從布拉克桑下山,陪伴我一路吐著走回三叉營地的是那整個隴罩箭竹草原的瑰麗雲彩和很有耐心的領隊,一直到滿天的黑暗來跟我做伴,到晚上七點半,我才遠遠的看到,從營帳中微微發亮的燈光。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應該得了高山症吧!只是在那以前,我那顆還沒有堅強的心,多希望有人可以拿著頭燈,照著外頭的一片漆黑,讓我有些安慰,回到帳篷,他們已吃完拉麵

鹿野忠雄曾提及:登山者身臨險地,總是感覺伙伴們安危與共,彼此的生命牢牢繫結在一起,兄弟般親密的感情由然而生....或許,我是唯一的異性,這群讀理工的男生,不知要跟我說些什麼,一路上,我也沒有說些什麼.

過了幾天,疾行到老濃溪營地,眼看著第一次長程縱走就要結束了,而我最多的記憶只有帳篷的顏色和玩十三支的人兒,我一個人躲在另一個帳篷裡,因為淚水不斷湧出,心中哀悼著:「難道這就是登山嗎?」獨自偷偷擦乾眼淚,只覺得孤單,對親近山充滿想像的女孩,也因為這次如運動般,好像只是要締造紀錄的登山過程中,讓尚還生澀無知的我盟生一股更強烈的渴望,開始出發,尋求一個能讓心與山,人與人好好互動,屬於自己想要的登山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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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un 02 Fri 2006 23:54
  • Solo

一篇國外休閒研究調查報告(2003)中提及,從1977年開始女人參與運動及戶外活動的比率增加到250%,然而喜好健行的女性人口高達一千多萬人,但是在訪談她們健行經驗的過程中,五個裡有三個卻盡可能避免單獨健行,最多的原因是因為她們恐懼會遭受異性的攻擊.然而,把頑皮姑娘從森林喚來回時,人們開始要女性相信大野狼在某處等待,當女性想要開始探索森林迷霧時,所有的女性會得到:外面是危險的,女孩子需要有人保護.....於是女性開始相信自己沒有能力出走,既使已背著背包在異鄉,都要帶著被侵犯的恐懼前行.

我是一個神經大條的人,所以有時在旅行時,沒有想到”危險”,一個人傻呼呼的闖盪”江湖”.反而是在健行(爬山)時,還會擔心自己發生什麼狀況,有一種吊詭的矛盾.其實在山上遇到”壞人”的機會比在都市少很多,山裡頭的生活更加單純,這樣的純粹,其實讓生活的樣子更單純些,但是反而不讓自己獨自做這些事,還得呼朋引伴一番,不過就算找人,人數也不會超過自己的容忍度.在山下,人多,心就煩悶了.

最近會想起自己在十八歲時(距今十多年前),看了一本”孤鷹行”,作者說:我決定自己一個人,去走南湖中央尖,你千萬不要像別人,那樣追問我,究竟為的是什麼?那時覺得太正點了,如果我也這麼背包包去爬山,自己可以把這段話攺編一下,再送給山社的友人們,然後--簫灑的走.但是這股衝動卻是在我借好大背包後,如此輕易地被’天氣不好”而中斷,其實自己很快知道,那不過是我年少輕狂的刺探,因為山社的同學並沒有多阻止我,其實他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只是約略的提到,有寒流要來會下雨...,當時的我只是要去爬南橫三星或關山吧!

進入大學,最興奮的是加入可以爬大山的登山社,當時的山社禁止社員獨攀,還有一堆規定,女性通常只有跟隊的份,因為開隊需要有”資格”,當時想想因為是學生社團,總是要有一些遊戲規則才能確保安全.在那個男性為多數的登山社團裡,通常女性的角色是被照顧者,有一位同學當時跟我說:現在當學姐了,開始要去照顧人,反而不能被照顧,所以我對爬山已興緻缺缺.因為我們在不同的小隊,自己對她那樣的反應有一種既羨慕又不認同的心,羨慕的是她曾經被”照顧”到,不認同的是,登山不是要互相幫助,彼此關心嗎?由於自己的小隊處在近於分崩離析的狀態,身邊很快有一個男友,根本體驗不到:什麼是被團體照顧著(其實是一種歸屬感).大三時又到校外上登山課程,對於一向秉持傳統的某些山社男性而言,自己的作為好似一種挑戰山社幾十年來的權威,在一個以速度,負重能力,探勘經驗為重的登山團體裡,我一個小女子根本是讓那些"勇猛的男士們"嗤之以鼻!所有登山的想像與經驗,難到只化約在那般男性建立的世界下?心裡對那樣的團體-男性間的鬥爭,比較打從心底厭惡.我對山社的印象一直停格在那裡,沒有一種歸屬,反而因為如此,在因緣際會下開始參與校外的訓練隊伍,讓自己有多重對話的可能.

驚然發現十多年前的登山對於我而言,並沒有讓我意識到一個女性可以藉由挑戰自己極限而有更多女性主體意識,在種種的溝通與活動籌劃中,女性的聲音,移動的身體,還只是個配角,屬於男性娛樂放鬆用的,男性也許可以想一想女性在長期的登山過程,還要調試自己會有生理期的種種不適,女性不被鼓勵像男孩子般可以在野外亂跑,從小就要被規範動作要文雅,生完了小孩,身體的狀況已大不如從前,當男性可以在外趴趴走時,女性只有由社會規範下扮演好"賢妻良母"的角色.現在的電視廣告,幾乎每個都是防止晒黑的化妝品,女性要白,女性要活在如何用外貌和姣好的身材吸引異性卻又要同時擔心外出時受到異性的攻擊.

我的膚色怎麼樣也白不回來,多年登山的腿是粗壯,有的是一顆尚還天真的心.不登山時,現在的樣子常讓一些男性無法致信這樣的女子也會背著大背包在山野中.不知道這是一種鼓勵還是既定的刻板化印象?在籌組海外登山健行時,又有不少人以為我是男性,甚至買單眼數位相機時,對方認為大部分只有男性會買,也以為我是男的.

最近讓我思考登山與我的關係?曾經登山對於我,就像例行公事般,每每晴天,不出去走走,就會有罪惡感,一種熟悉的自在引領著自己去做習慣的事(我的父母也從反對,接受到認同).曾經有一個伙伴問我:妳只會去登山嗎?其實我也騎單車,潛水,划過獨木舟,若每樣都要精通,我想在經濟上又是一個沈重的負擔,光是登山,以前微薄的薪水有三分之二都丟到購置裝備上,如果不登山,拍照,我想自己可以存不少錢吧!

提筆及此我又想到尼泊爾的朋友們,回到山裡,他們一樣自在快樂的唱歌跳舞,可以頑皮的解放個個正經八百的台客,有時候,他們比我們更享受在山裡的悠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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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當時的天色是夕陽斜照的昏黃,看見學弟妹們有說有笑的輕鬆,只有剪著一頭短髮的我還滿心愁思,踏石而去。約過一個多小時,遇到一個要横渡的地形,我本來走在最後面,看到學弟要過河,隨即跟上前去,心想:這個學弟長得高大,在行前又參加過溯溪訓練,這裡水深至膝,H事前說要訓練學弟,就讓他先涉水前行。

看了一會兒,發現他的步筏不太穩,就牽著他的手,試著穩住他的平衡。走不到河的三分之一時,他的腳一滑,重心不穩,幾乎都快跌到水裡,此時我緊握著他的手,另一隻手則趕緊握住另一個正在岸邊學弟。在河裡的學弟背著大背包,整個人快被拖到水中,這時,我仍努力的用兩隻在手腕上的登山杖撐住自己的身體,而一隻手使勁拉住快要掉到水裡的學弟,一下子,沈重的背包和水的衝力就這樣將他拉進水裡。那時,我依舊沒有放手,而另一隻握住岸上學弟的手,就好像是電影畫面裡,快掉下懸崖時,鏡頭對著手,拍著-手與手從手掌相連互相捉住對方,到只剩下握著手指,然後五、四、三、二、一的分開。

我並沒有放開那已掉到水裡的學弟的手,就這樣,我們終究被滾滾的河水帶走。

掉到水裡之後,流速漸快,剛開始我還看到學弟在我旁邊,我也看到好友H在岸上沿著河床拼命的奔跑,我很努力讓自己接近岸邊,但是水的力量一直把我捲進河裡,我發現自己的氣力跟本無法與滔滔河水對抗,只有大聲喊著H的名字,我看到他要努力救我的臉,看到從岸邊抛過來的扁繩,我想接,但是水流又快速的把我帶走,不知被水流帶了多久,看到學弟已經頭朝下,整個身體隨著水飄。之後我就被捲進水裡,在水中我看到翻騰的水浪、泡泡,好幾次差點去撞水中的大石頭,但是因為有之前的溯溪訓練,我奮力的先讓自己身上的背包去撞石頭,不讓自己因河水的沖撞而腦震盪,也努力的仰頭呼吸,讓自己不致於溺水,那時,我發現學弟已不在身邊了。

掙扎了一段時間,在水裡翻轉打滾,我發現自己已沒任河力氣,真的就這麼離開了嗎?但是若這麼放棄,我會害了好友H,他會自責一輩子,搞不好他們已經救起了學弟,現在只剩下救我而已,我告訴自己不論如何都要再撐下去,但那時我真的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

一種那麼接近死亡,快要絕望的心情襲然而起,在水裡我看到水是灰綠色的,看到亮亮的天,想起在我生命中希冀於心的人,我現在在水裡,快要死了,心中開始唸佛(這點我很慚愧,其實我不是佛教徒,但是每當有事發生時,我就開始唸)於是我沒有掙扎,順水而流,就這麼等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那時的感受很奇特,好像自己是在另一個寧靜的世界。

岸邊也沒有人追過來了,前前後後不知道沖了幾百公尺,在一陣寧靜的感受後,我感覺身體被水帶到大石頭上。我用最後一點點的力氣,以手指頭攀住石頭,奇蹟似的,我就停在那顆表面微微露出水面的石頭上,我試著用手指撐住石頭,想要爬起來,但我沒有力氣撐起來,又怕自己被沖走,就一直趴在上面。至少已經安全了,現在就等人家來拉我上岸,一方面我也在想,學弟搞不好已經沒事了,和我一樣。

等了很久,我看見岸上有模糊的兩個身影跑過來(我的眼鏡有綁帶子也被沖掉了)。原來是學弟,第一句話就問那個被沖下河的學弟被救起來了嗎?他們告訴我,他被沖到一個灘上,卡住了,但已經沒有呼吸,現在正在急救。我請學弟先拿下我的背包,再扶我上岸,我告訴他,我沒有任何力氣可以爬起來。

安全的到了岸上,我又躺在土地上,結結實實的躺著。過了不久H跑了過來,一直叫我的名字,也不管我是不是還有氣,他就開始幫我人工呼吸,其實我意識清醒,被他灌了二口氣,我就開始趴在他的身上哇啦哇啦大口大口的吐水,這一吐,我才知道自己喝了不少水,之後他又把我的pp衣褲脫掉,怕我失溫,拿睡袋把我包住。另外一方面,我知道學弟到那時還沒有脈博,原本在報紙新聞上會看到的山難事件,現在確確實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我也著實體會到【大山之歌】的作者和兒子一起參加攀登喜馬拉雅山的行前訓練時,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快要掉進三百公尺深的瀑布裡,那種什麼忙都幫不上的無耐,我也清楚岸上的每個人都盡力了。

寫到此,我的心跳加速,手指發冷.再回想這段接近死亡的經驗,那般的無力又深深禁錮在心裡,心中難過的是,好友H一定會面臨很大的責難。他事後跟我說,還好我沒事,不然他會難過一輩子.那段橫渡,讓一個雙十年華的年輕人永別於世,讓一個快畢業的人帶著心傷回憶離開學校.

轉眼間,在登山的數十載寒暑裡,自己已有一個固定的登山風格,而再面對這件山難事件時,至少知道我沒有放開他的手.也許當初這個決定太不成熟,但至少現在我活著問心無愧.為何現在想寫下來,我想發現自己在面對這件事時的心情變化.該慶幸嗎?幸好我是女性,在當時不用面臨如炮火般的攻擊,但是幾乎所有的責難卻在H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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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EBC(Everest Base Camp)Trekking當時,因為折返時自己知道得了高山肺水腫,重新體驗和死亡賽跑的滋味,那時的我體重超過50公斤,讓看起來瘦弱的尼泊爾人輪流背負到較低的海跋,嚐盡仁者和功利想法對我不同的對待。

和死亡那麼接近已經不是第一次的經驗了,我也驚訝於自己在面臨這樣”現實”的處境時,那種不荒亂的冷靜,但是沒有人願意就這麼讓身旁的人擔憂,讓朋友背負面對活人質問,詢問,慰問發生山難的不幸過程。我也若有似無的將前後登山的過程和發生的種種經驗連結起來,若不是有第一次的山難經驗,我想,我無法承受第二次和死亡比賽,也無法得知什麼是身不由己的無耐,更不能體會一個會得高山症的山友,在山林中痛苦的經驗,也無法說服每每和我一起到海外健行的同好們,先放下自己的面具,在山野中清楚自己的狀況。

第一次山難是發生在大四的時候,因為我之前曾參與從花蓮二子溪上溯到萬里池一星期的探勘路線,那是我長程縱走經驗中很過癮的一次,也是我第一次以溯溪的方式走到中央山脈。全隊只有我一個女性,學長讓我開精簡的登山糧食,減少負重,我們還必需背沈重的技術器材,才能在下切河谷的時候有確保裝置。

映象中深刻的是,我們從山頂下切河谷時背著大背包垂降下去,我忘了到底有多高,只記得主繩快要用完時,我們剛好到地面。其實這次的難度並不很困難,也沒有讓人精疲力盡,能夠走到全是純繪木林的森林裡,讓我對台灣山林還有的原始充滿驚嘆,之所以會參加這個探勘行程,也是想山社沒有女性願意參與這樣的路線,夏天的時候,自己又超愛溯溪。

快要學期結束時,那時的前男友通知我,可不可以代替他擔任這條路線的嚮導,因為他怕功課會被當掉,這又是山社會師的大活動,於是,出發的前一個星期,我答應他的請求,卻也讓自己經歷了一次死亡。

從台中到台北,再從台北到花蓮,我在路上想的,盡是另一個讓自己情感糾結的混亂,越是想抛開,那份混濁越是襲擊而來,心想,走進山裡,就可以舒緩了吧!會來參與這個登山活動的另一個原因,也是山社並肩作戰的好友H當領隊,他的女人緣很好,這次就不只我一個女性參加了.到了溯溪起點,已經下午3點多了吧,我們收拾好裝備,樸驌驌的走在亮白的大理岩河床上....(待續

喜馬拉雅歷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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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同事說告訴我:登山不能算專長,只能是一種休閒活動,我也一直沒有在專長中填上登山這二個字,對於一個已經可以自行開隊登台灣大山及長程縱走的女性,登山算是一種”專長”嗎?提筆及此,又接到學弟的電話,希望我可以提供登山的攝影照片,我問他,他會把我的照片放在哪一個主題裡,他們要從這些照片中對山社的人傳達什麼訊息?我”勇敢”的告訴他,我現在的登山方式已不是計算百岳(這跟山社大部分追求的主流價值不符),我接受可以有一個登山目標,鼓勵自己.但那種英雄式的山頭主義,根本不去認識生態環境,只用百岳多寡來論英雄的方式很令我不屑,只是拍”百岳山頭”,把我的相片放在那樣的情景下,光光展出氣勢磅礡的山景,那麼跟我當初拍攝的情感根本是背道而馳的。

年輕時的一股傻勁總是有夢想支持,把自己往前推動,在學生時代,那樣充滿男造環境及男性目標為主體的思考意識下的登山模式令我很不自在。所以我選擇要自立自強,為的只是想劈出一條滿足自己想像下,創造一種在歷經身體折磨後,在自然裡有所昇華的精神愉悅感.第一次參加登山基礎訓練營時,每個成員要分享自己為何喜歡登山,我還記得自已擺出一副享受的樣子,告訴大家”因為我大概喜歡被虐待的感覺”,現在想起來真是可笑,果然像年輕人說話的模樣.”被虐待”,其實指涉登山要耗費許多的體力,在台灣登山,要自己背著沈重的背包,越過各種不同的地形,讓身體保受磨練.若是男性,還要受到男學長的命令與要喝,一切都是上對下的指令,所有的服從,幾乎是奠基在學長的體能及負重能力比自己"強"的心甘情願,也塑造出”英雄”的典範。

身為一個女性,我並不想當英雄,但還是希望自己可以在山上可以自在一些,所以又跑去上野外求生,溯溪,雪地訓練....的課程,也因為如此,我想才有現在登山的自由吧!不必參加社團,只要找到三五好友,敲定時間就可以在山上狂野一番.

因為熟悉,登山在我生命的軸線裡拉出了幾條進路:自然觀察,環境保育,自我發現,Leadership 與人文關懷.為什麼爬山?登山,不停在我這十幾年的生命裡帶進人世間的悲歡離合,許多朋友因登山而認識,有些過客也因不同的了解而揮手分離,有些人不會再出現,可是在某些登山刻”苦”銘心的經驗中,那些人的身影會在山景裡悄然出現。走過了無數的路徑,會忘了山徑的樣子,但人的情節烙在心上之深,山的樣子卻數十年沒有大符度驟變。所以人們走進山裡,尋遍往事,在舊景中思情,倘若山景改變,如戀家般的依戀也會有被切斷的傷感。面對山裡的一切不會有所尷尬,所以人們會一直回去,在不同的春夏秋冬,就這麼沈醉。但面對人,有些過客還是藏在回憶裡就好。

有一次山社在北合歡辦迎新,走在往北峰的山徑,路上的白珠樹掛滿了顆顆飽滿的果子,高興的摘下一兩顆品嚐,香香甜甜的,有薩隆巴斯的味道,我告訴身後一個學弟,爬山也可欣賞很多高山植物的美,很有趣,他卻告訴我:認識植物對他的爬山不會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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