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國外休閒研究調查報告(2003)中提及,從1977年開始女人參與運動及戶外活動的比率增加到250%,然而喜好健行的女性人口高達一千多萬人,但是在訪談她們健行經驗的過程中,五個裡有三個卻盡可能避免單獨健行,最多的原因是因為她們恐懼會遭受異性的攻擊.然而,把頑皮姑娘從森林喚來回時,人們開始要女性相信大野狼在某處等待,當女性想要開始探索森林迷霧時,所有的女性會得到:外面是危險的,女孩子需要有人保護.....於是女性開始相信自己沒有能力出走,既使已背著背包在異鄉,都要帶著被侵犯的恐懼前行.

我是一個神經大條的人,所以有時在旅行時,沒有想到”危險”,一個人傻呼呼的闖盪”江湖”.反而是在健行(爬山)時,還會擔心自己發生什麼狀況,有一種吊詭的矛盾.其實在山上遇到”壞人”的機會比在都市少很多,山裡頭的生活更加單純,這樣的純粹,其實讓生活的樣子更單純些,但是反而不讓自己獨自做這些事,還得呼朋引伴一番,不過就算找人,人數也不會超過自己的容忍度.在山下,人多,心就煩悶了.

最近會想起自己在十八歲時(距今十多年前),看了一本”孤鷹行”,作者說:我決定自己一個人,去走南湖中央尖,你千萬不要像別人,那樣追問我,究竟為的是什麼?那時覺得太正點了,如果我也這麼背包包去爬山,自己可以把這段話攺編一下,再送給山社的友人們,然後--簫灑的走.但是這股衝動卻是在我借好大背包後,如此輕易地被’天氣不好”而中斷,其實自己很快知道,那不過是我年少輕狂的刺探,因為山社的同學並沒有多阻止我,其實他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只是約略的提到,有寒流要來會下雨...,當時的我只是要去爬南橫三星或關山吧!

進入大學,最興奮的是加入可以爬大山的登山社,當時的山社禁止社員獨攀,還有一堆規定,女性通常只有跟隊的份,因為開隊需要有”資格”,當時想想因為是學生社團,總是要有一些遊戲規則才能確保安全.在那個男性為多數的登山社團裡,通常女性的角色是被照顧者,有一位同學當時跟我說:現在當學姐了,開始要去照顧人,反而不能被照顧,所以我對爬山已興緻缺缺.因為我們在不同的小隊,自己對她那樣的反應有一種既羨慕又不認同的心,羨慕的是她曾經被”照顧”到,不認同的是,登山不是要互相幫助,彼此關心嗎?由於自己的小隊處在近於分崩離析的狀態,身邊很快有一個男友,根本體驗不到:什麼是被團體照顧著(其實是一種歸屬感).大三時又到校外上登山課程,對於一向秉持傳統的某些山社男性而言,自己的作為好似一種挑戰山社幾十年來的權威,在一個以速度,負重能力,探勘經驗為重的登山團體裡,我一個小女子根本是讓那些"勇猛的男士們"嗤之以鼻!所有登山的想像與經驗,難到只化約在那般男性建立的世界下?心裡對那樣的團體-男性間的鬥爭,比較打從心底厭惡.我對山社的印象一直停格在那裡,沒有一種歸屬,反而因為如此,在因緣際會下開始參與校外的訓練隊伍,讓自己有多重對話的可能.

驚然發現十多年前的登山對於我而言,並沒有讓我意識到一個女性可以藉由挑戰自己極限而有更多女性主體意識,在種種的溝通與活動籌劃中,女性的聲音,移動的身體,還只是個配角,屬於男性娛樂放鬆用的,男性也許可以想一想女性在長期的登山過程,還要調試自己會有生理期的種種不適,女性不被鼓勵像男孩子般可以在野外亂跑,從小就要被規範動作要文雅,生完了小孩,身體的狀況已大不如從前,當男性可以在外趴趴走時,女性只有由社會規範下扮演好"賢妻良母"的角色.現在的電視廣告,幾乎每個都是防止晒黑的化妝品,女性要白,女性要活在如何用外貌和姣好的身材吸引異性卻又要同時擔心外出時受到異性的攻擊.

我的膚色怎麼樣也白不回來,多年登山的腿是粗壯,有的是一顆尚還天真的心.不登山時,現在的樣子常讓一些男性無法致信這樣的女子也會背著大背包在山野中.不知道這是一種鼓勵還是既定的刻板化印象?在籌組海外登山健行時,又有不少人以為我是男性,甚至買單眼數位相機時,對方認為大部分只有男性會買,也以為我是男的.

最近讓我思考登山與我的關係?曾經登山對於我,就像例行公事般,每每晴天,不出去走走,就會有罪惡感,一種熟悉的自在引領著自己去做習慣的事(我的父母也從反對,接受到認同).曾經有一個伙伴問我:妳只會去登山嗎?其實我也騎單車,潛水,划過獨木舟,若每樣都要精通,我想在經濟上又是一個沈重的負擔,光是登山,以前微薄的薪水有三分之二都丟到購置裝備上,如果不登山,拍照,我想自己可以存不少錢吧!

提筆及此我又想到尼泊爾的朋友們,回到山裡,他們一樣自在快樂的唱歌跳舞,可以頑皮的解放個個正經八百的台客,有時候,他們比我們更享受在山裡的悠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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