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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在天空的水氣凝結,凝結的水氣再也承受不住彼此的重量,無法控制的直奔地平面。

天空下起豆大的暴雨,不知這雨會下多久?我們都在等,等雨停。

撐著傘,手裡拿著一根營柱,走到捷運站附近的登山用品店詢問是否有比這種還要輕的四截營柱。店員問我需要什麼材質,一截要多長之類非常專業的問題,但是當我請他拿出來讓我看看時,他說:這要事先預訂。今天晚上就要用了,思忖手上營柱的長度與重量,還是只得將現有的這隻縮短,雖然我不想這麼做,但只能這樣了。

落在傘面上的雨,腳步輕盈了些,往台北市區的方向出現一座巨大的彩虹,彩虹跨過整個台北盆地,有彩虹的那個方向,是我要去的地方。海角七號女主角也曾為一場豪雨擔心著,擔心不停的雨讓籌劃多時的演唱會頓然失色,而另一片弄不清楚自己情感的烏雲已飄進心裡,她亦為了不知何時會開始下起的大雨惆悵,因為,雨絲已開始細細的一筆一筆畫在心上。當時,一句動人的話像陽光般出現,那位能看穿心事的日本歌手告訴她:

"難道妳不期待彩虹嗎?"

陽光出現,讓雨像柔絲般,編織出一片微涼的薄紗,透過薄紗映出的陽光在我面前,那一片溫柔的光讓天空出現比電影裡還大的彩虹。

我也看見彩虹了!

不久之後,智明剛好打電話,他說:

"雨好像停了,陽光出現了!"
"我看見好大的彩虹吔!"我說。
"真的啊?那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等待了一個小時後,我們各自騎著單車,往彩虹的方向去。

集合目的地是民權東路六段,跟智明約在那裡碰面,再一起騎車去餐廳。

一路飛馳,只要是可以直接闖紅燈過去的,我幾乎沒有停下來,因為不確定騎到相約的地點是多久,也不敢隨便繞小路,還得記住回來的路徑。捷運是龐大的指示標,沿著捷運騎不會讓我迷失方向,但脫離了捷運,就得像旅行般開始問路了。從路邊的義交、橋下的檳榔歐巴桑、問到正過馬路的路人甲,儘量確定自己的方向是不是正確的,每一個人都無法跟我確定到底民權東路在哪裡,只能先問到往大直的路。

不確定的騎著,到了仰德大道下,出現了往各種方向的路,車群像急流般,一陣又一陣在面前飛馳而過。在這尷尬的路口,無法親近任何會停下來讓我可以問路的人,民權東路六段比花蓮還要遠了。在路口發呆著,看見手機裡有仲康打來的未接來電,他曾經像一台衛星導航,在電話的另一端,告訴我東區的馬路上有哪一家商店,該往哪個方向走;從長庚醫院送我坐車到台北後,還打趣的說:如果迷路,再打電話問我。所以拿起電話的第一句又是:"我迷路了。"他又得當我的導航器,只是,

跟一個路痴說要往哪個方向走,最大的障礙,就是根本無法確定那個路痴的所在位置,因為如果路痴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哪裡,就不會迷路了。

當時自己大意,沒注意對方來車,還被機車騎士臭罵。就在一邊道歉,一邊在確定方位的過程中,至少知道要通過自強隧道。隧道有一些傳說,啊!晚上會議結束後,要自己通過這裡,真是有點毛毛的。

再騎一下子,才碰到仲康口中的內湖捷運線,我繼續尋找智明說的民權東路,但他正在騎車,也沒接到電話。只是沿著捷運騎就離目標不遠了,因為仲康說:吃飯的土雞城就是沿著捷運一直下去,就在那附近而已。我滿懷希望的超越一輛又一輛的公車,有時成為公車三明治中間的那一塊"肉",有時得憋住氣,在快要噴出黑煙的排氣管後面找可以轉彎前進的"縫隙"往前鑽。

終於到達內湖捷運站,在這裡聯絡智明,等著他來這裡會合。但是,跟一個路痴約地點,就是這個路痴根本無法知道對方騎到哪裡,在哪個方向,所以,一直以為,智明會從我騎過的路經過。更神奇的是,他問我有沒有看到垃圾車,剛好我面前不遠處也出現一輛,只能回答:有。原來,我們看到的垃圾車是不同的,結果,二個人一直問來問去到底對方在哪裡,最後智明才發現,我根本沒騎到所在位置。他耐住性子告訴我繼續騎,因為那時已經七點多的樣子。

印象中,吃飯的地點是在Fly家山下的土雞城,我認知中的"山下"就是"山腳下平平的地方",沒想到從北投騎到內湖還要騎一段山路才能到。連車燈都還沒裝好電池,開始努力的踩,幸好這裡沒有砂石車,在陡坡時能讓我以S型的方向前進,不致於費力太多。

好久沒有在夜晚騎在彎曲的山路上,離常常在山路騎歐豆拜,遇到龜殼花的日子已有5年之久。以前,我得自己壯大膽子,騎在沒有路燈的山路。如果遇上寒流又下雨,還得一邊發抖,將身子儘量縮成一團。這一次,是太陽下班微涼的雨後,路燈讓我清楚的瞧見正舉高手臂,從我眼前步行而過的螳螂,差一點就要上演"螳臂擋車"的成語故事,為了要不要停下來而猶豫。以前在山路上遇到爬得慢的小蛇,會停下來用樹枝將牠撥到路旁,以免牠被車子輾過,這一次,我只能跟螳螂說抱歉了,因為智明在前面,我忘了跟他說可以不用等我,我不會害怕,如果我隨便停下來,會讓他等太久。又一隻青綠色美麗的螳螂正横越山路,牠們不是有翅膀嗎?為何一定得用走的呢?

發現自己快沒力了,幸好接下來的山路不是很陡,還可以苟延殘喘的繼續騎,智明果然在前面等我,他說如果沒等我的話就太沒道義了。一邊騎,一邊想著,都快要騎到山頂的感覺,這哪算是山下的土雞城啊!跟智明說以後不要約在土雞城吃飯了,我快累死了。

空氣中飄散著快炒的香味,土雞城快到了。這次是為了濕地小組的課程會議而去,流了全身汗,身體也濕透了,真是徹底實踐"濕"的精神。滿桌的菜,但我累壞了,腳還在發抖,一點食慾也沒有,為了喝啤酒,才配一些菜吃,在身體很累時喝一些酒果然感覺更棒。

應該是喝了一些酒,我才得以霹哩叭啦說一些開會時要說的正經話,3小時會議的精神操練後,還讓智明和fly花了一些時間裝阿光的照明燈,已經沒思考能力,根本忘了要怎麼裝電池。

暫時像有翅膀夜行動物,滑行下山,下山很爽,才5分鐘就到了。智明說他已經想睡覺了,我還好,可能是因為騎下坡時還得專心一些。在這裡跟智明各奔東西。後來我才知道,民權東路是在另一個方向,我根本沒有經過。

已經零晨一點多了,從來沒有這麼"早"在都市中颷車,在夜晚無車無人的街道上騎車安靜多了,也安全多了。經過自強隧道時,因內部正在維修,所以洞口封住,禁止車輛通行,但好心的工作人員讓我直接穿越隧道。正在洞口維修的工人還說:有妹妹騎車吔!哇哈哈,聽到被稱是"妹妹",心裡很樂呢!整個隧道是亮的,是我和阿光的路,不用擔心被車撞,真好!

到了士林,找不到捷運站,發現自己竟騎到天母,只能憑著印象找路,我的"人工導航"已經設定在睡眠狀態。對一個路痴來說,半夜騎車的缺點是找不到路人可以問路,或者,可能要先確定對方是不是人,而且我發現自己在士林繞圈圈,又騎回原來的地點,難道我要繞到天亮嗎?好不容易找到了捷運站,在意識模糊、沒什麼判斷力的狀況下,又騎到沒路可騎,還得下來牽車通過草皮,又扛車上下樓梯的。

用僅剩力氣騎到大度路交叉口,但,我卻無法辨認往淡水的方向是哪一邊,還得先確認路標才能知道自己回家的路對不對,都已經騎到這裡了,卻不清楚家在哪裡,路痴之所以成為路痴就是腦袋裡的指北針故障,不,是根本沒有指北針這個功能。

騎經北投時,心中飄進往事的烏雲,我正在台北,這個根本不想待的都市裡,曾經一個人被丟在台北的傷感讓眼睛迷濛,夾雜著一些近日靠近的低氣壓,這朵雲也承受不了重量,嘩啦啦的下起了雨。

我不喜歡在台北,不喜歡從此以後再也不聞不問的被丟下來的曾經。

努力的騎最後一段上坡,但,大樓小門的鐵捲門已拉下,原來這裡是有鐵捲門的。用最後的力氣將大門推開,睡覺中的守衛打開大燈,看到兩眼無神又意識模糊的我,我想看起來一定相當狼狽,他馬上起身幫我開另一個大門。

零晨三點,我也搞不清楚自己騎了多久,只想沖完澡可以像麻糬一樣的攤平。

我上班的時間很早,沒想到自己還有力氣起床,但是我怎樣都找不到大門鑰匙,真糟糕,既然進得來,一定有鑰匙。打開門一看,一串鑰匙牢牢的插在門上。意識模糊延續到隔天,才上午九點半,我趴在桌上睡著了,為了讓自己還能上班,後到85度C買杯咖啡提神,付完錢回工作地點的路上,才發現自己還沒醒,因為手上沒有咖啡


撥了電話給仲康,簡單討論下一次要做的事,那一天,也許意識模糊的關係,覺得仲康很像神明附身(因為他好像頭上戴著光環),跟我分享關於力量的事,他是蔚藍的大海,承接我心中那一片飄下的雨,雨落在大海中,成為大海的一部分;而他正面的力量像光,在海面上出現一道彩虹,引領著我可以走往那一道發光的彩虹下。

雖然我一直迷路,不過,夜騎挺有趣的,也記錄了第一次參與濕地小組會議是這麼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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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