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天要去機場時,我們才看見玉米田後面的kili山>
籌辦這個健行活動離我上次帶團體健行隊出國已經有二年多之久,我試著找到以前帶隊的韻律,但是還呼應不到那樣平順的情緒,也許是上次的回憶太美好了,是個漂亮的驚嘆號,我以這次的經驗看見自己的樣子,試著揮別這二年多所經歷的情感挫折,讓我重新再接觸人群,但一開始還真是不習慣於要關照到每個人喜好的不同,連有人抱怨
Arusha空氣怎麼那麼難聞、這裡人的眼神很不友善等都讓我有壓力,那裡的車子有濃濃的柴油味,還會放出污黑、讓人視線不清的黑煙。

一般人到吉利馬札羅健行都先坐飛機到肯亞的奈若比,再花67小時的車程到Arusha,由於團隊中某些人的假期有限,所以我安排直接飛到吉利馬札羅機場,台灣很少人搭伊索匹亞航空(ET),出發前外交官朋友又從在非洲的同事那裡得知ET常會超賣,搞不好現在機位OK了,到時候又會沒位子,因為我自己從DARADD的位子也還在後補,所以我找到了ET的網站寫信問他們真有此事及幫我催位子,ET的回覆還令人滿意,一旦已經確認機位OK了,就一定有位置,而且有任何問題他會幫我處理,但在付清機票時,我回去確認機位,有些人的航段變成後補,讓我緊張了一下,又寫信和打電話到ET及票務中心問,由於航段的艙等不同,他們要調成一樣,所以變成後補,也許我們是「團體」吧,很快的所有的機位都已OK,後來我又發現大部分人的飛機票比其他3個伙伴貴1500元,又趕緊打電話一一確認,因為每個人的訂位時間不同,所以每次有問題時,必須一個紀錄一個紀錄查,可不可以去都是一個緣份,緣起也會緣滅。  (這次的飛機票約NT$44000~45000,我的票期超過30天所以比大家貴1500元,台灣冬天的票假會更便宜)

在吉利馬札羅機場出關時很快,遊客不多,填好了入境表格付完落地簽美金50元就可以出關,當時大家把錢付清時,海關人員把我叫過去說了一句話,我聽成※※PIZZA???我皺著眉頭重覆一次他說的,心想他幹麻跟我要PIZZA?後來才知道他問我是不是Group Leader才把收據交給我,大家笑成一團,希望我聽得懂未來嚮導說的話,自己的英文不是很好,記得第一次去尼泊爾根本聽不懂朋友Ramesh在說什麼。

 從機場到Arusha50分車程,筆直的馬路路況很好,兩旁可以看到一大片一大片已收成完乾枯的玉米田,一畝畝比人還高的向日葵田穿插在玉米田間,我們用處用眼睛搜尋Mt.Kili的身影,但其身已埋在雲深不之處,抬頭看看天空,厚厚的雲層壓著,會不會我們健行的七天也只能埋在這樣的雲霧裡走著?好像會下雨的樣子。遠處有一個特別的錐形山頭直矗於此,山頂上有些鋸齒但沒有白雪,這是Mt.Meru(4350M),是坦尚尼亞的第2高峰,也是非洲第五高峰,從Momela起攀點就已是2439M,東北邊就是Kili山了。

 到了Impala飯店後,我希望可以快點見到當初跟我談行程的E,也請他順便約我們的嚮導一起討論kili行程的注意事項,這樣我們才有時間到鎮上逛逛並且換錢,因為很擔心被蚊子咬到,我換了長褲和噴了防蚊液。一見到他們,就得凝神注意聽他們在說什麼,以免loss掉些訊息,L是我們的chief guide,跟我們確認每件裝備是否大家都有,最後他問我們是不是有睡墊,我馬上說我曾寫信問你們提供的睡墊有多厚,而且你們在裝備表上面並沒有說要帶自己的睡墊,雖然E說那是提供Safari用的,不過我很堅持他們要提供,最後他們還是給我們睡墊。

 在討論到食物的時候,我一直問有沒有羊肉,因為提供牛、雞、魚,想問看看有沒有羊肉,但是L說我們有羊肉,但是健行沒有,試著問L是很難處還是不方便煮,或是我們可以吃到當地的傳統食物,在問這些問題的時候,有一個在旁邊笑,尤其是L告訴我們不能在路邊隨意大便,路上會有廁所後,我問如果發生緊急狀況趕不及去廁所時那怎麼辦呢?他們笑的更厲害,L說:這時嚮導就會知道該怎麼做了,我們都很有經驗,知道該如何處理。最後我們還是沒有羊肉,傳統食物在Safari時比較方便準備,後來我待了一段時間才知道,他們的羊肉都是放在碳火上烤,再放到馬玲薯蕃茄檸檬湯裡伴著吃,在吉利馬札羅國家公園裡不能起柴火。

 我們的挑夫共有24人,我跟L說當初只跟我們說一個人2個挑夫,所以我不知道會有那麼多人,連嚮導和副嚮導2人及廚師再加上我們,總共有35人,這真是龐大的隊伍啊,我還是跟L談,我們帶的個人裝備並不會很重,真的需要那麼多挑夫嗎?L說:規定每個挑夫的重量不可以超過20公斤,明天再看看我們的裝備及食物有多少,再確定挑夫的人數。大家開始盤算要給的小費,我則擔心的跟E說,有些人帶的錢不夠,小費真的要照規定的給那麼多嗎?因為我們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工作人員,E叫我不用擔心,小費是”Give from heart”,而且寫得很明白,若是不滿意他們的服務,可以不給小費,而且行程中,工作人員不可以跟我們要小費,只是我心想看到這些辛苦的挑夫,怎麼可能不給小費呢?我事後遇到一個芬蘭人和幾個英國人才得知,他們只給80多元小費。往後我一個人留在坦尚尼亞快20天的消費就必須很節省了,因為光是付健行小費就要1百多元美金,後面還有Safari的沒算,和團隊一起我也住在昂貴的飯店裡,一起吃較貴的餐廳,先奢華再儉省真是有點難熬

 (之後一個人的日子吃路邊攤和住便宜Guest house花了快450美金,健行和Safari的費用真是昂貴,
短短
12à7天健行+5Safari就要2
千多元美金!)

結束談話,有一個工作人員帶我們走了很遠很久的路去換美金,因為滙率比較好,大家在彼此搞不清楚狀況下去一家很不怎麼樣的Local 餐館吃晚餐,我們想要點的都沒有,大家隨即想,好吧!把錢省下來可以留著以後吃大餐。原來這個工作人員很怕我們拉肚子,明天就要去爬山了,根本不敢帶我們吃別的當地小餐館。回到飯店,有些人則開始Malaria的藥,我想等快下山再吃,因為不知吃了會有何副作用,一個團員曾說會容易得憂鬱症,我真不想上山會憂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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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ali Island 有一顆貝殼的心靜靜的躺在沙灘上
想起每每讓我繫於心上台灣的一切
按下快門讓自己的影子和貝殼心一起
好讓朋友知道
我還可以分享一些海韻給你們

從伊索匹亞的首都Add(阿迪斯阿貝巴)起飛時已經delay一個多小時,在通關時,海關從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國人包包裡搜出幾個白色首飾,我悄悄問身旁的海關,那是違禁品,是象牙嗎?她說是啊,妳也有嗎?我連忙搖頭,很快的那些白花花的象牙隨即被沒收,他馬上面無表情的離開.登機時大家依舊像時會搶不到位子坐似的紛紛擠成一堆,大部分的乘客是男性,也一些女性還抱著小嬰兒陷在人群裡,不見有人讓她們優先通過,只看自己搶位子的功力好不好,大家緊張的氣氛,加上還有一些要飛到廣州的中國人,真有點像戰爭要爆發了準備逃難,我真的碰觸不到他們不安的心情.

這裡海跋2千多公尺,出了玻璃門冷風陣陣,這次我厚顏的披著上一航班的毛毯,才不致於被冷風刮到,有時頭痛時會敏感的想,我是不是快得瘧疾了,因為有些天我忘了吃藥,從這個機場離開,跨過印度洋,就此遠離非洲,這也是我第一次這麼強烈的感受到歸途的美好.然而航班延遲,到曼谷時離下一班飛機起飛的時間只有30分鐘,因為我請伊航的空服員幫我聯繫泰航,他們已經列印好登機證準備讓我check in ,泰航的空服員說,伊航總是會Delay,我人雖然順利登上飛機了,但是行李卻沒跟上,回到台灣在床上躺了一整夜,很累卻無法入眠,不知是時差沒調過來,還是我一下子沒有適應舒適的環境,自從和朋友們在Arusha別離後,我就沒有洗過熱水澡了.

一個月的行程不長,而我在八月初時就開始等回台灣,至今我還沒有好好看待這樣的焦慮是什麼,朋友們問我,好不好玩,我實在很難回答,至於大家都會問的有沒有豔遇,開玩笑的跟室友說:想要有豔遇的歡迎到此一遊,對此我已覺得心煩,當初怎麼沒想到跟他們說我只喜歡女的,看看他們的表情會怎樣

在坦尚尼亞短短時日裡,從白色的冰河到青藍的海洋,從森林,草原到珊瑚礁,發現還是比較喜歡山,到DAR 和Zanzibar島上才發現,幾乎來這裡的旅人以結伴居多,尤其是小島上,許多歐洲的新婚夫婦或情侶們特別喜歡來這裡渡蜜月,真是印證了西方觀光客要的3S:Sea ,Sun and Sex!

在前往Pemba島上因為坐夜船和一對德國及英國情侶同住在Guest House,這才讓我發現原來自己更想往村落鑽,也讓我迷惘孤身而無依靠,尤其在潛水時,教練當這些歐洲人的面,大發我的脾氣.在Zanzibar因為有一個人騙我,讓我氣得大罵而去了警察局和解.

總之,在這裡旅行不難,但是要看透某些人的心思
一些故事在日後再慢慢打字吧
回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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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竟然有一個聲音在我心裡悄然溜出,剛開始很細很小,但是現在卻讓我要以文字來正視這個聲音的存在,

「我真的喜歡旅行嗎?」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在我放盪的隨心所欲,對於自己的故事隨著細胞快要死去,有時對快要遺忘的記憶來個人工呼吸。再回到上面的提問:「我真的喜歡旅行嗎?」對於旅行的渴望,我現在卻沒有一種很雀躍的心情期待著,甚至已經連自己可能會發生什麼的擔心我都不願意去想像了,我曾經認為,旅行之於我就如一部分的生活,人在生活著,就不會去察覺生活上的細節與變化,若是如此,是不是可以推翻旅行是到異地尋找異文奇趣的論點,但是自己所選擇要去的地方又是跟本身文化差異極大的國家,馬上又推翻自己的以為,只是,沒有期待的心情,這代表什麼?沒有鮮鮮感嗎?沒有挑戰嗎?

對於旅行,我們比較沒有那種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認定,對旅者而言,異鄉的一切只要在離開之後就會在眼前消失,旅者開始就以文字、影像來記錄會流失的記憶,和面對生命有所重疊的是,旅行要讓自己面對無常,跟無常接觸,把自己的全部放在一個陌生的環境,斷絕原來的人際關係,創造一個未知的空間感,讓自己有可能隨時面臨災難、病痛甚至死亡時,無法像在自己國度中那般,也就是把自己放在生命的底線活著,承認人生的困頓、受難、死亡是必然的,透過自己的生命經驗和在異鄉生活的經驗再重新發現自我,也讓自己能對眼前生活的理所當然有所轉化的過程。

 其實最近的生活很閒適,沒有工作,不用一大早爬起來,硬是把惺忪的眼睛撐大。雖有論文的壓力在,坐在圖書館裡有涼涼的冷氣,肚子餓了就去吃東西,走到哪一個位置,隨手翻開偶然相遇的書本,和鉗在書裡的文字隨著思考跳躍在不同的世界裡,對於要去坦尚尼亞的事,就這麼渾渾的放在後頭,實在是不想讓自己忙起來,其實到國外去,如果不是在固定一個地方停留很久,總是要不斷的移動,把塞滿背包的東西掏出來再塞回去,計算著自己可以有多少錢可以花,好不容易有點熟悉了,又要到另一個地方,旅行的日子又過的特別快,一晃眼,又要回台灣,開始整裡及面對新的工作和本來就要做的事,有一個學妹告訴我,從尼泊爾健行回來時,她足足有好幾個星期沒辦法專心上班,天天想著在山上單純的日子,一大早牧羊人趕著羊,嘴裡哼著歌兒,心裡想著:「我一輩子都要像現在這麼生活嗎?天天加班到七、八點。」過了一段日子,就聽她已辭掉工作,準備考公職。

身邊有一些人的話語常把有穩定的工作等於不求進步,只圖安逸,尤其是身邊有些男性,有了對成就的期待,總希望自己在一方能揚名立萬,把人生的方向指向榮華富貴,並且認為這才是實際的生活,反而從容自在被貶為無所事事,所以他們很鄙夷公務員,只為了求穩定。

不過有些事太閒散是無法完成的,得要有綿密的思考,最近我甚是發覺自己很少用腦筋好好去想一件事該如何做好,常常是天來飛外一筆,用不是很認真的心做事,甚至是旅行。 

出發前
   母親說:出門在外要自己小心一點
   女兒: 會發生的還是會發生,我只是去那裡爬爬火山
   母親: 萬一要是會爆炸怎麼辦?我看電視上火山要爆炸就爆炸
   女兒: 我不會笨到要去會馬上爆炸的火山啦
          母親: 為什麼妳老是那麼愛冒險呢!
   女兒: ............

母親放不下的心,在女兒身上,而女兒只能用言語說那裡沒什麼,讓她讓寛心,無意間,女兒發現,當女兒走到哪裡,母親也會把眼光流連在那一個國度她所能看見的報導,想像女兒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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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預設隊員會和挑夫會有衝突,而衝突的引火線是因為s和挑夫在短暫的幾天內迅速發展的戀情。
在塔多帕尼吃晚餐時,S的室友,Jing,就跟大家抱怨,「普魯實在太不尊重我了,明明看見我進房間,還白目的不知道離開,一直到我擺出難看的臉色趕他走,他才知道。」「那個自以為是大情聖的人,以為每個人都會愛上他,只會故意擺出很帥的樣子,以為自己很帥………看到他我就覺得噁心!本來他是要追我的,後來我都不想理他,他才會去找S.」

被她這麼一說,大家的心對普魯的看法都有點發酵,我的心也被這些言語煽動著。

Jing告訴我:「昨天我問過s對普魯的看法,她對普魯並沒有像男朋友這般看待,既然是這樣,應該要和他說清楚,不要再接近S,也不要一起吃飯,既然沒有未來,現在就要保持距離,而且挑夫不應該跟我們一起吃飯,其他的人都很安份。」

聽她貫語如珠地恨不得他們馬上劃清界線,我告訴她:「我還沒有問S這件事,因為有任何的想法她會告訴我的,或者我會找機會問她。」從以前到現在幾乎每件戀情的感受,酸、甜、苦、辣,S都會和我分享。不過我也擔心她需要被照顧與疼愛的個性會拿捏不清楚,讓自己和對方受到傷害,但任何人遇到了,又如何馬上黑白分明地用理性分割情感呢?

原本以為這是一個抱怨,說一說就好,怎知在我酣睡之際,敏希來告訴我,Jing不肯回房間,要和青蛙、志弘在一起,我單純地想,反正他們房間裡有三張床,在台灣爬山也會有機會睡同一頂帳篷,為何敏希不順著她的意思?原來,她回房間時,看到普魯待在她們房間,一時覺得不被尊重,難掩憤怒地向敏希哭訴有房歸不得的委屈,敏希認為既然她不滿意,寧可再安排另一間房,算是對她的補償,而且他會告訴普魯,不要再進她們房門一步。不過她最後還是回房了。我有些生氣,普魯已經知道顧客不喜歡他出現在房間裡,就應該清楚狀況。

我告訴敏希:「請普魯不要再去她們房間,若今後Jing還是不滿意,就給她另一間房或者我和S一間。」

戰火就在今晚開始漫延。

隔天一早出發之際,Jing一臉不悅地告訴我:「看,他們又走在一起了。」大家似乎沒有發覺,是非、挑釁在這個單純的湊合下悄悄起舞。過了兩天,在葛洛帕尼的夜晚,我一樣又先去睡了,在意識不清楚地狀態下,走到樓下上廁所,發現一些人怎麼還圍在火爐旁,絲毫沒有睡意,此時,有些隊員們告訴我,如果再不阻止s和普魯的戀情,後果會不堪設想,一下子,所有的睡意都被大家的擔心趕走了。

剎時,好像大部分的人都因為此事而擔心,把剛開始的溫和全都給了火爐燃成灰燼。不知道為何事情的爆發點,我都在睡覺,絲毫沒有顧慮到大家等著我當「法官」,告訴s或是叫敏希告訴普魯,今後兩者需「不相往來」,因為這是沒有結果的戀情。不知是否急於把這些話題結束,或是腦袋很不清楚,我很直接地表達這件事的看法: 

「我想我可以理解大家對s擔心與善意,擔心她吃虧了,但是我必需告訴大家,她是成年人,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就算是跟對方上床,那也是她自由,若我們只是因為自己的擔心而造成她的壓力,或者因為個人的因素不喜歡她和普魯在一起,希望她朝著自己不願意的方向走,這會是一個傷害,我想這幾天她也承受了不少,大家多少可以感受的到,剛開始大家也不是說這是一個經驗嗎?也請大家不要給她壓力,我會親自跟普魯而且很嚴厲地說,不要再踏進她們房間半步。」

隔天,敏希告訴我,Jing得意的告訴他,普魯和S之間已經結束。S一個人在異鄉國度的小徑上,孤獨地走著,普魯更感受到大家對他的眼神不像之前那般善意,某種思維或不自然的情緒,在集體環境的傳遞中放大著,而我也開始警覺這中間特意被放大的過失,語言的溝通障礙,不同的文化思維,影響最多的,應該是沒有多少情感基礎的關係,輿論的壓力在短短的幾天內快速影響著彼此緊崩的關係,人和人之間原本單純的交流瞬間被擠壓變形,人的心思是多麼容易被挑逗、瓦解。

只要有人,這些混濁不明的糾葛一直不被遺忘。。

除夕夜我們沒有放鞭炮,但是衝突卻爆發了。

酒酣疲累之際,普魯也因團體對他的低氣壓,大手一揮,旋起傷人的強烈颱風,在大家要準備回房之際,看見他面帶兇光地和Jing說:「妳到底想怎樣?」雖然眾人還在,他根本不管一切地要衝到Jing面前,立刻其他的挑夫就把他擋住,敏希馬上和挑夫把他拖到外面,只聽到幾聲巨大的撞擊聲。

除夕夜不再是熱鬧與歡喜,剩下的是s傷心的淚水、隊員的驚恐,敏希的憤怒,這次我沒睡了。

昏黃的燈光在眾人離去後,沉沉地使人凝重,前一刻大家還在舉杯狂歡,後一刻卻是這般光景。夜很寧靜,這樣的寧靜,讓人沈重,原本以為可以遠離吵雜,但原本已不平靜的心思又被搗碎著。S倒在我的懷裡,無助地哭了起來「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複雜,我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人……」其中一個隊員擔心普魯粗暴的舉動會半夜不死心地跑去偷襲Jing還有其他人,所以她也準備不睡,我大聲吆喝著「我百分之百擔保,他們不會對我們怎樣」,我也激動著,S更傷心了,敏希的憤怒也到了極點,再加上隊員對嚮導的不信任,這是一個打擊,不過好在有志弘在旁,願意以同理看待這整件事件發生的始末。

我,替自己難過著,試著以解決問題的理性安慰自己,但內心又何等的厭惡這中間因為個人偏見而產生的衝突,隱隱約約發現隊員對我有一些想法,已經無法理解為何我可以那麼斬釘截鐵地保證挑夫們不會對我們有任何不軌的舉動。突然討厭自己為夾在中間的不是而怯懦,而且我重重的忽略,一廂情願的以為再提供給Jing另一個房間是很好的補償,但她卻覺得是自己被踢來踢去,不應該是她搬到別的地方,應該是S。

普魯粗暴的舉動當然沒有得到大家的諒解,到了山下,我告訴敏希,普魯不宜留在我們的團隊中,大家的情緒會受引響,在波卡拉他也在我們的視線裡消失。S很勇敢,拋開眾人的眼光與壓力,獨自與普魯共渡僅存的些許光陰,為將來可能的回憶多譜一些曲,然而這樣的境遇在s的感情世界裡卻是一個小小的提示,回到台灣上天又給她類似的挑戰。

我想自己內心最大的糾葛就是不能愉快的做自己,身為一個領隊要招呼全隊的情緒起伏,在山野中實在不太想理會人和人間的情緒糾纏,而用體力去實踐自己想要的,完成健行,相對的又何其單純了。

回到加德滿都,Jing甚至到處抱怨,希望普魯不要出現在我們眼前,也不要經過我們飯店,又如八卦轉播站似的批評S怎麼可以不回房間,還中途不見了.真是夠了,我們回台灣後,她還跟朋友抱怨我把挑夫”慣壞”了,為何這些挑夫不像尊重我般尊重她?

對於敏希而言:我想他也學到了一個功課,下次找來的挑夫全都是”安全”的.

這是多年前寫的,志弘還在,有他在,就多了一個不用解釋就可以了解我的朋友。我真懷念他,那個喜歡興風作浪的人,根本不值得我花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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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機室裡滿滿的人,今天的天氣比昨天好,大家都期待可以順利起航,陽光早早地穿透霧層,快速地蒸散所有的等待,聽到候機室的廣播,整個暗沈的空間都騷動了起來,已經有人在門口排隊,一一坐上車子到小飛機前。引擎轉動,小飛機分別飛到靠近世界屋脊的一端,每當廣播聲傳來就有一批人上飛機,啊!好希望快點起飛。等到人潮擁擠的速度稍緩,我站在登機門口殷切盼望著,不知不覺跨過檢查的門檻,發現沒有人阻擋,遂跨前幾步,仰望藍天清徹,轟隆的引擎聲成了眾人最渴望聽到的。墊起腳可以看見一小車一小車的行李、背包正準備拖運上飛機。


就這樣來來回回地走了好幾趟,望了好幾回,一位尼泊爾人看我反覆地走了幾次,於是和我聊了起來,他的名字叫拉杰,在加德滿都唸醫學院,現在在實習要回波卡拉的老家,他還特別告訴我,有機會可以從加德滿都坐當地的巴士到波卡拉,坐完一趟就可以看到各種尼泊爾形形色色的人。除了向他道謝外,我還稱讚他的英文說得很好,因為可以聽得懂他在講什麼,拉杰的眼神為之一亮,嘴角泛不住的燦爛,連忙告訴我在尼泊爾是進行雙語教學,他唸私立學校,因為私立學校較嚴格。我問他認為尼泊爾最漂亮的地方在哪裡?拉杰自信地說:「除了高山外,若是以城市來比較,他覺得波卡拉就是最美的地方,不像加德滿都的擁瑟、吵雜。」含糊的廣播聲再度提醒旅客又有一班飛機即將起飛,拉杰認真的告訴我:「下次記得要到波卡拉,每一個到過尼泊爾的人一定會去的美麗鄉城,我要回家了。」看著拉杰離去的身影,沒想到很快就換到我們了,大家興奮地坐上接駁車,車子開到Yeti airline的小飛機旁,但是我們並沒有馬上坐上飛機,不知不覺地又快過了1個小時,原以為是行李搬運的問題,我們好不容易離飛機很近,接駁車卻無情地把我們載回登機口,很不情願地下車,我們著急地問Som發生什麼事,他趕緊跑去問航空公司結果如何,看他神色凝重的回來,我們忐忑不安地等待他宣佈結果,Som很抱歉地告訴我們:「魯卡拉機場發生爆炸,毛派恐怖份子殺了當地的幾個警察,現在軍方正與恐怖份子對峙中,所以飛機無法飛到那裡……」

內亂似乎一觸即發,在這裡,我們從尼泊爾人的從容中感受不出任何緊張的氣氛,這裡是首都,所以比較安全嗎?在高山上的居民們是如何看待動盪不安的情勢?我們已經延遲一天半的行程,看來已經沒有任何希望到魯卡拉了,而且若可以到那裡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捉去當人質,當絕望快要衝到谷底時,Som告訴我們,也許我們可以飛到帕波魯(Phaphlu),從帕波魯到魯卡拉還有二天半的行程,因為我們原來的行程中有休息天和預備天,就看我們願不願意趕行程,Y和H認為可行,我沒有意見,每天走6到7小時應該沒問題,尤其是我們不用背重裝。希望又從絕望中慢慢萌芽,這時我才真正認真體會到,到了尼泊爾並不代表就可以輕易的飛到喜馬拉雅山區,另一個嚮導說:「飛到魯卡拉的班機常取消是很平常的事。」

看起來忠厚老實的Som瞬間就找到其他嚮導溝通好一起找哪家航空公司願意飛到帕波魯機場,同行的健行客有幾位來自加拿大,他們沒有嚮導、挑夫也欣然同意加入,很快的我們就湊齊了一班飛機的人數,Som很有自信、快速地找到一家願意載我們的航空公司(香格里拉航空),頓時他展露出一個專業嚮導的領導才能,明快地把所有的程序都安排好,同時也一起幫忙其他的旅客,全權協助處理此事。

一切都好像發生的太匆匆,才以為自己沒希望飛到魯卡拉,瞬間又找到一群同好,把一架飛機包下來飛到夢想的啟程點,送我們到毛派游擊隊埋伏的區域間遊走,飛在高空處俯看層層山巒,每條稜線上大大小小的村落聚集,四周的山塊幾乎全被開發成農田,遠處的喜馬拉雅山脈和天際連成一線,高聳於白雲之上。莫約半小時我們就降落在帕波魯機場,小小的機場到不如說這裡有只有一個黃澄澄的飛機跑道筆直地跨在荒僻的山野中。進入村莊,著重裝的士兵站在哨站前,不過這裡的士兵沒似乎沒有加德滿都樣的不苟言笑,當我拿起相機時他們還故意擺姿勢等我拍照。森林隨著觀光人口的增加而消逝,附近的樹幾乎被砍光,一個年紀莫約十歲的小男孩穿著夾腳拖鞋,背著一簍比他上半身還龐大的木材,我主動地和他打招呼,沒想到他非常恭敬地雙手合什,對我輕輕地一鞠恭「Namaste!」,我就要開始與這群住在喜馬拉雅山腳下的子民有著一番邂逅,好像在記憶的最深沉處有一種遙遠的熟悉被悄悄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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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到尼泊爾,我沒有像一般人一樣先去著名的古蹟,也沒有空去加德滿都谷地瞧瞧,隔天馬上就要坐飛機到魯卡拉(Lukla)。

天未亮,我們就起身前往機場,「新的」嚮導睡過頭了,匆匆地趕到飯店跟我們會合,他黑黑瘦瘦的,不高,對我們必恭必敬的,不過我聽不太懂他的尼泊爾腔英語,連名字也是問來問去好幾次才確認他叫「Som Gurung」,台灣的朋友替他取一個中文名「宋古倫」,另外一個則是我們唯一的挑夫「Binod Gurung」,也是模樣削瘦,非常羞澀內向的樣子,Som和Binod瘦骨嶙峋,讓我不禁和尼泊爾的貧窮連結在一起,為了掙一口飯,多少的尼泊爾男子投入這個工作,而且並不是每個人想做就可以得到這份辛勞的工作。Som告訴我,要成為一個嚮導前至少需當挑夫兩年,上過生態環境課、登山訓練課,還要通過語文測驗,不過來到加德滿都,好像每個人的英語都說得比我順口,我想這也是世界各地喜好自助旅者會來這裡而覺得方便之處,相對的,台灣的教育水準比尼泊爾高好幾倍卻無法營造出國際化的觀光環境。

尼泊爾的國內航空就在國際線的隔壁,車子無法開到門口讓我們下背包,只見穿著迷彩衣帶著長槍的軍人鎮守兩旁,重重的濃霧籠罩加德滿都,才不到十公尺遠,人、車子就消失在霧裡。

一到機場,進到候機室前,沒有先進的X光檢查器,只有兩個用厚厚的黑色布幔圍起來的檢查室,分別是給男性和女性通行用的,昏暗的光線,有些姽異,跟本看不見裡面是什麼樣子,女性的通道是由女軍官負責檢查,每次只許一個乘客進入,除了檢查登機證,隨身的行囊幾乎都被翻出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檢查方式,好像隨時都會檢查出炸彈或毒品似的,加上檢查的人根本不苟言笑,當她用手搜查全身時,怕癢的我閃來閃去,呵呵地笑了起來,她應該可以意識到我不是危險人物,讓我順利通過。掀開厚重的簾幕,候機室大概比室內體育館還大些,已經有相當多的遊客到這裡,大部分的遊客身穿登山裝備,地圖上的稜線起伏就要在不同國家的腳下劃過,每個人的目的不同,但一樣要完成一親喜馬拉雅的夢,親眼目睹世界屋脊的壯闊。當地的居民原來也不少,尼泊爾人搭乘國內線享有特別優惠,當地女性穿著亮麗的沙麗,走動時,不同顏色的裙擺就在灰暗的空間裡飄盪,保守裡有著藏不住的熱情。
等濃霧散去,就要飛往魯卡拉機場,血液澎湃地到末稍血管,熱呼呼地。
一個小時過了,濃霧絲毫沒有消褪的跡象,二個小時過了,霧裡透著光,候機室裡的人愈來愈多,霧濃,所有的乘客只能等待,看時針一格一格的轉動,過了中午乘客顯然減少了許多,我們依舊痴痴的希望飛機可以起飛。

我問 Som:「飛機何時可以起飛?」他很老實的告訴我:「要看天氣,風太大,也無法起飛,所以還要等風小一點,也許今天飛不成也不一定。」
「從加德滿都到魯卡拉可以坐車嗎?」我又問
Som笑一笑說:「沒車可坐。」
「走路要多久?」
「要花五、六天的時間」Som有些無奈的回答。

我的臉色一定變得難看至極,要到這個離聖母峰最近的大眾化路線還真不容易,難怪希拉瑞會在魯卡拉興建機場便於運送物資。不搭飛機,從加德滿都要花一天的時間坐巴士到吉尼(Jiri,1860M),然後通過巴恩達(Bhandar,2575M)、賽迪(Sete),沿途會攀上峡谷,穿越好幾座鐵橋後才會到藏旗飄揚,高3530公尺的拉姆祖拉隘口(Lamjura Pass),接著還要花上三、四天才能到魯卡拉。

餓得七葷八素的我,在機場買了兩條士力架巧克力,竟然要200盧布,哇!一條約台幣50元,只能當一次凱子了。第一次來這裡就在機場裡枯秏著,總有些心急,這又是不得不的等待,雪巴人上山前都會到廟裡求一路平安,想到媽媽在我上飛機前叮嚀,因為廟裡的神告訴她這次我去爬山會很辛苦,心裡不尤自主地想會發生什麼事呢?既然是這樣,山應該爬的成。霧己散,人已稀,我在空盪的機場來回踱步,呼吸冷冽的空氣,看著白雲高掛,總有希望的,才這樣告訴自己,Som就宣佈飛機不飛了,可以打道回府。啊!有些哀傷的解放,解放的是不用待在機場白白地耗,這一等,等了快七個小時,哀傷的是不能按原計劃到魯卡拉,為以後的行程多添變數。

回到街道,傳統的音樂在耳際中此起彼落, Som帶我們到旅館Centrel Point旁的西藏小館,店面不大,價格便宜,料又實在,雖然已經下午2點多,依然客人滿座,熱騰騰的西藏蒸餃(Momo)、炒麵、蔬菜湯,讓我有力氣到塔美爾區(Thamel)購物,消彌一下在機場被當凱子的不平衡,涼了一截的心,被人聲鼎沸的街道溫熱著,期待明天的天氣能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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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Leh Gompa廣場前的舞蹈表演>

藏廟大多建在一個地方的高處,在列城海跋已經三千多公尺,氣喘噓噓的登上五風旗飛揚的廟宇,居民說:這裡的仁波切都到別的地方旅行了,只剩古物留在土地上.偶然地看到牆上掛的廣告布條,有民俗藝術表演,我就在黃昏時分等待,我覺得拉逹克舞曲風內斂含蓄,不過最後還是可以跟他們一起在廣場上跳舞,真喜歡每到一個地方,就可以跟當地人跳民俗舞,沒想到只有我厚臉皮,剛開始只有我一個人跑進去跳,其他的白人在呵呵的笑著.
還沒到這裡前,心中盡是一股神祕,來到了列城,才知道不是很大;離開列城,就告訴自己下次要在拉達克待久一點,在那裡我可以自由自在的走路,沒有許多擔心.

最懷念的還是在尼泊爾跳舞,雖然白天在健行,晚上尼泊爾朋友們可沒讓我們閒著,他們太愛跳舞唱歌了,早上才走到十點,就停下來開始打鼓歡唱1小時,讓剛去健行的朋友們,傻在那兒,開始擔心會不會走到天黑都走不到,挑夫們是否會因太用力跳舞而累到.當然,這是夜夜昇歌的暖身丫,我偷偷暗笑,因為夜晚沒有一個人只能用看的,當每個人都被捉或被抱出去轉呀轉時,頓時,心底的話兒就開了,話也可以亂七八糟講了,而我,就從那開始一直正經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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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緩慢,理解速度。從腳,理解自由。從破碎,理解完整。失去,理解存在
                                  --《媚行者》黃碧雲。

記得在爬羊頭山後,一位外科醫生跟我說:「爬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只要用兩隻腳走路,而且不去想什麼,爬完了就爬完了,不用花腦袋思考什麼。」當時,我一直在想,像他這樣每天會問自己:「what’s new? what’s change?」的工作工狂,為何會在壓力沈重的工作後,還願意來爬山?好像爬山只是定位在一個基礎的休閒運動而已,然而我心中也不斷冒出另一位女性友人說:「登山是一種修行!」

登山者遠離舒適的文明世界,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也是用自己的腳,行走於沒有柏油鋪陳的山徑上,讓整個身體再回到自然世界,使自己回到原初生命的底限,用人類幾乎忘了自己也是動物的一種本能,感受身體吐納新鮮的空氣,讓身體承受各種酸痛疲累的挑戰。

行走於自然讓我們的身體變得真實,隨著行走步調的韻律,也反射對環境不同的觀看,從腳開始理解,行走,可以帶來驚喜、解放與沈澱,成為一種柔長的堅定。梭羅在《緬因森林》一書中提到「想想自己在自然中的生命,每天都要面對物質,和物質接觸,岩石、樹木,還有吹在臉頰上的風!堅實的大地啊!共有的感覺啊!接觸!接觸!」

修行必須離開原有的環境,學習放下,不再到處抓取,從緩慢且專注的行走中試著創造如印地安巫士唐望所言那個意識自由的最初步--「停頓世界」,人因此再度獲得知覺上的自由,把自己開放給力量,不再放任恐懼控制,離開原來熟悉的文明,所有事是難以預料,把自己放在自然裡。

畢竟人們從快速的科技進步、追求效率的人造世界而來,也或許這個以理工學院成員為主的山社中,在山上可以緩慢、單純的世界裡,和時間賽跑、追紀錄是理工科技思維下所摹塑出來的登山型態,這是我對山社最初的印象。

十幾年前,常聽著男性社員們互相拿自己行走的紀錄競爭,印象中我在大二 的第一次長程縱走—超級南二段(+新康、布拉克桑及八通關、大水窟兩座山)有好幾天的行程,大約中午左右就到了營地。

一到營地後,同行的男生們就開始在帳篷裡玩十三支,我背著FM2的單眼相機,每到幾個地方只能匆匆的按下快門,甚至不敢拿相機出來,因為我總是走最後一個,走在領隊前面,不由自主的擔心、緊張,除了陡峭的上坡外,隨著越來越輕的背包,要跟上前面的腳步,總是以半小跑步方式前進,記憶中從布拉克桑下山,陪伴我一路吐著走回三叉營地的是那整個隴罩箭竹草原的瑰麗雲彩和很有耐心的領隊,一直到滿天的黑暗來跟我做伴,到晚上七點半,我才遠遠的看到,從營帳中微微發亮的燈光。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應該得了高山症吧!只是在那以前,我那顆還沒有堅強的心,多希望有人可以拿著頭燈,照著外頭的一片漆黑,讓我有些安慰,回到帳篷,他們已吃完拉麵

鹿野忠雄曾提及:登山者身臨險地,總是感覺伙伴們安危與共,彼此的生命牢牢繫結在一起,兄弟般親密的感情由然而生....或許,我是唯一的異性,這群讀理工的男生,不知要跟我說些什麼,一路上,我也沒有說些什麼.

過了幾天,疾行到老濃溪營地,眼看著第一次長程縱走就要結束了,而我最多的記憶只有帳篷的顏色和玩十三支的人兒,我一個人躲在另一個帳篷裡,因為淚水不斷湧出,心中哀悼著:「難道這就是登山嗎?」獨自偷偷擦乾眼淚,只覺得孤單,對親近山充滿想像的女孩,也因為這次如運動般,好像只是要締造紀錄的登山過程中,讓尚還生澀無知的我盟生一股更強烈的渴望,開始出發,尋求一個能讓心與山,人與人好好互動,屬於自己想要的登山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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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情人剛滿知天命之年,生日快樂!>

曾經,下完一路近80度陡峭的河谷,對著同在雪地中迷途的伙伴說,這種鳥路,我絕對不會再走上來一次,幸好我們從鋸齒連峰走過來,因為積雪,讓下坡得以順暢些.多年後,只有4點1公里的路,又可走在樹林裡山徑,讓我快忘了,不管如何,羊頭還是那麼高,還是得上陡峭的坡.幸好一路上有這對老情人,讓我得以快樂地漫步在這山林幽徑裡,有時他們會鬥鬥小嘴,但總會依依相隨.


<老情人說:躺在樹上,身上的力氣好像被樹吸去了,全身軟綿綿>
第一天晚上,我們在新白揚露營,本來以為很早就可以到中橫,沒想到從蘇澳到到太魯閣,再到新白揚,就花了四,五個小時.一路上我盡想著以前在南澳,花蓮的逍遙.啊!年華不再,受傷的膝蓋也不能踩著單車如以往一路到合歡山了.這次郊遊,其實最幸福的人是我,只要準備人和背包就行了,山上的老情人們知道我喜歡品點淡酒,總是不忘幫我帶點,另一位自稱是黑傑克的外科醫生,不忘準備簡單的烤肉,把飽滿香濃的咖啡豆,煑到飄香四溢.在山上真是舒服,微涼的山氣,把人都哄的飄飄然,只是零晨3點,就聽到帳篷外其他的登山客興奮的收拾與”吶喊”,完全無視於還有人在睡覺,等到他們全都離去後,才得以沈靜,再多睡一個多小時.那個擔心睡過頭的我,竟然可以早起包烤香腸飯團.眼前橫亙天際,崎崍山脈已被朝陽染得淡粉

從新白揚後行約200公尺遠,有一個簡單的工寮,這時正是水蜜桃豐收的期間,早上要去接另一位伙伴時,看見那戶人家正在包裝香甜肥碩的水蜜桃,這裡也提供食宿,可以說是山上的B&B+晚餐(500元/人)
新的入口在檔土牆的另外一端,公路的左側,綁滿了七彩的路標,很好辨認.從登山口到山頂,可以體驗從濶葉林到針葉林不同植被間行走的感覺,壯大如腿粗的樹藤從樹的頂端糾擰而下,落葉上到處可以發現幾隻黃色的毛毛虫在緩慢爬行,山徑上掛滿路標,許多較陡的路也綁滿繩子,也許是舊路發生太多意外,讓人特別重視這裡每一個可能發生危險的地方.走到有箭竹和松林的支稜上,算是全程最輕鬆的時候,軟軟的松針將山徑鋪上一層厚厚的地毯,途中有二三處舒服的平坦地,不過,沒有人願意背水到此紮營吧!

穿越樹林後,我們踩著越來越大顆的石頭慢慢爬升,路上的高山薔薇朵朵放開白色笑顏,還有少數幾顆同樣綻放的繡線菊,忽然,腳邊發現一小叢玉山佛甲草,這時我的汗如雨下,脫掉排汗衣換上襯衫,才又舒服些,好不容易到了三叉口走到了主稜,離山頭還有一小時,這最後一小時可真是考驗耐力啊,先是一段令人想到回程痛苦的下坡,到了小鞍部後又要上一個小小的假山頭.在舊路的叉路口上有一個小小的信箱,想當年自己在大雪中沒找到箭竹林裡的山徑,直到這個信箱出現在眼前,終於讓我和朋友鬆了口氣.


<從山頂上看到山谷裡依舊清翠的杉木林>
現在,天氣好的羊頭山就在眼前,只是三根”天線”不見了,慢慢磨菇,山霧也逐漸湧起.醫生把磨豆機背到山頂,只是太熱了,我們沒有如預期在山頂喝咖啡,於是我們開始想,下次要到哪裡,可以一邊悠閒,又可以一邊欣賞自然美景,一跳,就在滿是白雪的雪山上晃神了.



回程看到一團在灰暗石頭上發出白光的炫影,一株晶透亮白的水晶蘭亭亭玉立站著,後來發現附近的箭竹林下都有蹤跡,水晶蘭不是蘭花也不是寄生性植物,薄薄的白色鱗狀物就是葉片,這裡的水晶蘭都還新鮮,但是生命週期很短暫,在連續的大雨過後,才會見她吐出芽來..
回程又是苦不堪言的陡下,我發現自己根本不想去記起還會有上坡的路,快要下山時,忍不住把一支毛襪脫了,一排沒有擁擠感的腳指頭真是輕鬆啊!為何另一支不脫,因為是鞋帶掉了,我才順手脫掉,我的腳平常只喜歡穿著軟軟的拖鞋.

小葉莢蒾(因為葉子比玉山莢蒾小)的花有一種奇怪的味道,嗯~~~我覺得跟一種分泌物的味道很像,大家有機會別忘了聞一聞,秋天就看到紅紅小果實.




Day1
14:00新店--19:00新白揚
Day2
7:00登山口--10:30三叉口--11:40羊頭山--15:30登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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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晚,我跟著幾個小蘿蔔和獵人去打獵,微弱昏黃的燈光,我根本來不及看清楚水底下的路,就已經左渡右渡地朝著上游尋找Yabis,若不是怕相機跟跌到水裡,我早就任由自己在暗夜的淙淙流水中失去平衡.獵人說:月亮那麼大,Yabis都跑去躲起來了.泰雅的孩子曾告訴我,有些Yabis很聰明,會用尾巴遮住眼睛,這樣就不會讓獵人用強力手電筒照到眼睛發光,可是牠還是被我們看見了.我抱著肚子笑很久,一直想去看看這樣的Yabis.
那晚,貓頭鷹出現在黑暗的枝頭,獵人說:有牠出現,我們就打不到Yabis.


每當此時,就可以只走不到十分鐘的路,在清澈的南澳南溪跳水,游泳,看河裡游來游去的小魚,讓全身可以冷的發一下寒顫.現在在都市的我,只能不斷灌冰水.住在這裡的族人們說,七,八年前還有很多毛蟹,有時候半夜出門,不小心就會踼到好幾隻正在過路的毛蟹,但是現在少之又少,河的上游還可以看見獵人為了補毛蟹架設的陷阱.

這些小猛男們早就脫掉鞋子,在河谷裡跑上跑下,但還是不忘叫我幫他們拍照,跟他們在一起,我不用擔心變黑,因為大家都一樣的黑,而且不忘跟我說冷笑話.

山中美味其中一道就是涼拌Yabis百草腸,綠綠的一條條細腸子,吃起來很苦,每次我都用吞的,有一次吃完,還喝了一杯山羊血米酒,結果起了一身玫瑰疹,我真是無福消受呀!

在山裡修養了一段時間,真的每天與山水雲霧相伴.有幾次林務局的調查員到山上來做泰雅民俗植物調查,每次都必須有村裡的長老們陪同,再紀錄他們如何運用這些植物,跟他們一起認識植物很有趣,不用抱著植物圖鑑,只要專心的聽他們小時候的故事.對於每種植物,當然有他們自己的稱呼,而且他們取的名字大概都跟植物本身的用途或特性有關,書本上那些純粹的科學分類頓時之間離我們好遠,也讓我反省到自身對於自然的互動,用眼睛可以觀察植物的型態,有時可以用嘴巴嚐嚐味道,有時可以聞,有時可以玩,有時又可以知道這些植物和其他生物間的關係.從陌生到越來越熟悉,但也因為疏離自然而忘了名字,自己的生活被科學的”建設”與”發明”隔離自然好遠.也許在山上住久了, 學習這些編纂的”知識”和實際的”生活”,對於生態的認識,我寧可有機會親近自然時再多欣賞一些,即便不知他們的名字,但也可以在心裡來聲問候.況且這些名字是人類取的,而且有些名字都是跟人的姓氏有關,不同民族又有不同的稱呼,啊!還是找一個清涼的溪流,讓全身舒暢一下吧!

在自然世界,我用深情跟小花說話,用眼神輕撫樹端的嫰芽,用身體跟溪流跳舞,不需要發出聲音,在靜默中和自然的一切分享快樂與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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