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進步:復活節島的最後一棵樹是怎樣倒下的》
A Short History of Progress

作者:隆納.萊特(Ronald Wright)
譯者:達娃
出版社:野人

有關人類盲目爭奪之本性的幾個段落書摘(由渣樂園轉載)

自遠古時代至今,文明人相信自己本身和表現行為都優於所謂的野蠻人。但文明的道德價值觀卻似是而非,屢成為攻擊與統治其他弱勢社會的合理藉口。法國在其帝國主義高峰期,號稱具有「文明使命」,英國責負擔著「白人的重擔」,並靠著自動化武器紓解了這些壓力。如Belloc於一八九八年寫道:「不管怎樣,我們有馬克沁機槍,他們沒有」時,華府宣稱美國在領導並保衛著「文明世界」,這項美國的高調傳統,是從驅趕和滅絕這個國家最早的居民開始的。 羅馬的競技場、阿茲提克的獻祭、宗教法庭的火刑、納粹的集中營,這一切都是高度文明社會的傑作。單就二十世紀,至少有一億人死於戰爭,其中大多數是平民百姓。野蠻人也無法表現得更糟。

財富與權力的差距逐漸變得根深蒂固。隨人口增加、族群間的邊界強化,個人的自由度與在群體中的機會逐漸下降。……對此,澳洲考古學家柴爾德(Gordon Childe)說道:「我們幾乎可以看見…….隨著土地變稀有,眾人間互相對立的戰爭狀態便不斷拉抬…」柴爾德於一九四二年,希特勒發展生存空間擴張政策期間,寫下這些文字時,他根本無須強調的是:這世界從石器時代到希特勒時代,幾乎不曾改變
愛國主義可能真如Samuel Johnson博士所說,是「無賴的最後伎倆」,但它也是暴君首先訴諸的手段。在戰爭或危機時期,只要承諾提供保護,少數人便能輕易竊得多數人的權力。對手越虛幻,越難捉摸,就越有利於製造共識。中世紀的宗教法庭便在對抗惡魔的承諾下,與人民進行了一場轟轟烈烈的交易。


有關以文明史及地球氣候史角度看全球暖化問題的書摘

為什麼在最後一次冰河期結束之前,世界各地都不曾出現過馴化作物(農業)的現象?兩萬年前的人類就和一萬年前的人類一樣聰明;並不是所有人類都有豐足的獵物可食,而且低緯度地區並不在冰層的統治中。 …藉由研究和樹木年輪一樣會留下年度紀錄的古老冰蕊,氣象學家追蹤了過去二十五萬年來全球平均氣溫。這些研究顯示,世界各地的氣候在過去一萬年來,保持著異常穩定,而這正是農業文明至今的壽命長度。看來,就算我們想要,也不可能更早發展出農業。研究也顯示地球的氣候有時會狂亂地起伏,不是在數百年內,而是在數十年內,就脫離、或陷入冰河期。

…(環境)變化對我們是不利的。我們所能做出最理智的政策,應該是不要冒險觸發變化。但我們手上卻有一堆證據,顯示石化燃料廢氣的釋放與其他騷動,正在擾亂我們的文明長期倚賴的氣候穩定。南北極的冰帽正在崩解,安地斯山與喜瑪拉雅山的冰河正在融解;有些冰層在二十五年內就會消失無蹤。乾旱和不尋常的炎熱氣候,已經連續八年導致全球穀物產量下滑或處於蕭條狀態。而世界等著餵食的人口數,就在這八年內增加了六億。(目前全世界的人口超過60億,而以聯合國估計,2050年的世界人口會達到90億。)

持續穩定的暖化作用已經夠糟了,倘若地球氣候在突然間失衡,活到過去暴冷暴熱的舊路子時,結果將更為慘烈。這情況若真的發生,世界各地的作物會毀於一旦,而偉大的文明實驗也將在混亂中結束。從我們的食物層面看,我們已經和劍齒虎一樣「特化」,因此也一樣容易受到環境改變而遭殃。

人口與汙染的增加、科技發展的急進、財富與權力的集中,這些全都是失控的火車,且彼此互相關聯。人口成長率在目前有日趨減緩的趨勢,儘管如此,到了2050年,地球上仍會比今日多出三十億人口。我們在短期內或許能餵飽這麼多人,但這需要我們減少飼養肉用動物(養成一磅肉品需要十磅食物),而且我們必需將這些食物分散到各地。我們再也無法依然故我地以現行方式繼續消費,或繼續污染。
文明若要生存下去,就必須仰賴自然所產生的利息而非資本。

希特勒曾經愉快地這麼說:「人民不費心思考,實在是統治者的好運道!」當統治者不再思考時,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文明的崩毀通常發生得非常突然(從本書對蘇美、羅馬、馬雅、復活島的討論可見一斑),這是紙牌屋效應,因為當文明對生態的索求到達最高峰時,便容易因自然現象的波動而受挫。目前因氣候變遷而導致最立即的危險,是因氣候的不穩定致使世界各地的糧食生產區作物持續歉收。乾旱、洪氾、野火和颶風發生頻率與威力正不斷升高。因這些現象加上戰爭,所引起的汙染,加劇了毀滅的威力。

……關於改革,我的論點並不是建立在利他主義上,也不是為了要拯救自然。雖然我相信我們在道德上有義務履行這些事項,但這樣的論點有違人類慾望的本質。此刻,讓人信服的改革理由是:我們目前的運作方式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這是一部自殺機器。
我們每個人的內在都具有恐龍的惰性,但我真的不知道那些激進的恐龍——那些石油公司強悍高層和極右派人士,認為他們自己在做什麼。他們也有孩子和孫子,他們的子孫也將需要安全的食物和乾淨的空氣與水……財富不能買到污染的庇護所,因為在中國灑下的殺蟲劑會凝聚在南極的冰河與洛磯山脈的冰斗湖中。財富無法阻擋混亂的發生,法國大革命中,從斷頭台上滾落的貴族們驚惶臉孔上的驚訝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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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製造了天氣》

環境資訊電子報‧2007.4.22
全球暖化 | 自然書訊

作者:提姆.富蘭納瑞;編譯:林雨蒨

We Are the Weather Makers: the Story of Global War 凡是拿起這本書的人可能對書名都會感到好奇。《是你,製造了天氣》談的是很嚴肅的主題,倘若十年前就有人跟我說,我們的星球岌岌可危,我是不怎麼會理他的。

這本書要說的,是我自那時起才開始學到的東西,以及我是如何改變我的觀點。氣象科學在過去十年中歷經了變革,現在我們對地球的氣象系統和它是如何改變的比以前要了解許多。當然,氣候永遠都在變,但它現在是以非自然的步調在發生改變,而且是我們造成的;不幸的是,這些改變大多會危害我們的世界。

我是懷抱著希望來寫這本書的,希望人們還能擁有我曾有過的機會,可以站在熱帶高山上的冰河,眺望濃密的叢林、植物和紅樹林沼澤,最遠還能看到遙遠之外的熱帶暗礁。

充分體驗我們這個美好的星球,有機會在現實生活中看到北極熊、巨鯨和北極的冰河,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權利。我相信,剝奪未來世代這些權利,好讓我們能繼續浪費電力和駕駛過大的車子,實在是大錯特錯之事。

我也要給讀者力量:我們的政壇和商界領導人需要聽到你們的聲音。我希望這本書能幫助你堅定行動,因為倘若你容許他們持續用同樣的老方法去做事,你將和他們失敗畫上關聯。1981年當我25歲時,我爬上了艾柏.愛德華山(Mt. Albert Edward),那是新幾內亞熱帶島嶼的最高峰之一。高峰上青銅色的草地和四周的綠色叢林形成對比,而在高山的生草叢中長了一叢叢的蛇木,花邊狀的葉子在我的頭上搖擺著。下坡,生草原突兀地終結於生苔的矮小森林邊,只消踏出一步,就會立刻從陽光下邁入陰鬱,並看到像鉛筆那麼細的樹苗之上佈滿了青苔、地衣和薄膜般的蕨類。

在林地的葉土上,我很驚訝地發現死去的蛇木枝幹。蛇木只在草地上生長,所以顯然這個森林正往峰頂攀爬。我猜它花了比讓一株蛇木在潮溼的林地上腐化更短的時間――10年或最多20年――就吞沒了至少30公尺的草地。

森林為何擴張呢?我想起自己曾讀到新幾內亞的冰河正在溶化的消息。艾柏.愛德華山的氣溫已經溫暖到讓樹在原本只有草能生根的地上生長嗎?這是否就是氣候改變的證明呢?我是個古生物學家,就是研究化石和地質時期的人,所以我知道氣候改變對於物種的命運有著決定性的重要,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在我的生命期間就可能影響地球的證據。我知道有什麼不對勁了,但又不太清楚那究竟是什麼。

儘管我在了解這些觀察有些什麼重要性上占據了很有利的位置,我還是很快就把它們給拋諸腦後。我的注意力都放在看來更為迫切的問題上。雨林因為伐木和農業土地的需要而減少,而在那裡居住的大型動物也因為狩獵而瀕臨絕種。在我自己的國家澳洲,越來越多的鹽分正威脅著要破壞最肥沃的土壤。過度草地化、水污染和森林的砍伐都對珍貴的生態系統和物種多樣性――存在於我們環境中的生命形體的分布區和多樣性――造成威脅。

所以,氣候變化是巨大的威脅還是不足掛心的小事?或者,它是介於兩者之間,一個我們馬上就要面對,但暫時還不用去想的問題?

在氣候變化的研究上,即使是科學家都無法在每個層面抱持相同的意見。我們是受過訓練的懷疑論者,總是質疑我們自己和其他人的工作。科學理論在尚未被證明是錯誤之前才是有效的。而許多人又難以平靜地去思考氣候的改變,因為它源自於我們生活方式中許多被我們視為理所當然之事。

不過,氣候改變中有些事情是很確定的。它是特定類型空氣汙染的結果。我們確知大氣的體積,也知道汙染源灌進大氣中的量,我在這裡要談的就是那些汙染(即所謂的溫室氣體)對地球上所有生命造成的一些衝擊。

在過去的1萬年中,地球的恆溫器,或者說氣候控制,將地球表面的平均溫度調控在14℃。整體來說,十分適合人類,我們一直能以最令人敬佩的態度――種植農作物、馴養動物和建造城市――組織我們自己。

最後,在過去一世紀,我們創造了真正的全球文明。地球有史以來,唯一能以類似的程度組織自己的,只有螞蟻、蜜蜂和白蟻――牠們和我們比起來很渺小,也只有小小的資源要求――這當然是很了不起的成就。

地球的恆溫器是複雜且精緻的機制,中心是二氧化碳,由1個碳和2個氧原子形成一種無色無味的氣體。二氧化碳扮演了維持所有生命所需平衡的重大角色。它也是石化燃料――煤、石油和瓦斯――的廢棄產品,這個星球上幾乎每個人都用得上加熱、運輸或其他的能量需求。

在金星和火星這類死亡的星球,大氣中幾乎全是二氧化碳,而若是地球上活著的生命和地球的發展不控制在一個範圍內,同樣的情況也會發生在這裡。我們星球上的岩石、土壤和水都含有許多碳原子,它們全都渴求著與氧結合,並在空中散播。碳無所不在。

在過去一萬年間,地球的大氣中含有萬分之3的二氧化碳。那是很小的量――0.03%――但它對氣溫卻有很大的影響。我們每次燃燒石化燃料來驅動汽車、煮一頓飯或開一盞燈時就會產生二氧化碳,而我們創造出的氣體會在大氣中存在約1個世紀之久。因此,我們呼吸的空氣中二氧化碳含量現在正疾速增加,而這就導致了我們星球的暖化。到了2004年末,我真的很擔心了。世界上主要的科學雜誌報導都指出,許多冰河正在溶化,而且是以過去所推測的速度的10倍,大氣的溫室氣體已經達到百萬年未見的水準,物種則因為氣候的改變而絕跡。另外還有極端的氣候事件、長期乾旱和海平面升高的報導。

我們不能等別人來替我們解決碳散播的問題。我們大家都能有所貢獻,幫忙克服氣候的改變,而這對我們的生活型態也幾乎沒有什麼損失。就此而言,氣候改變和其他環保問題――例如生物多樣性的損失或是臭氧破洞――是迴然迥異的。

最可靠的科學證據指出,我們需要在2050年前降低我們二氧化碳散播量達70%。

如何才能做到這一點呢?

如果你家有四輪汽車,那就換成一輛油電混合動力車,結合電動馬達和汽油驅動的引擎,你立刻就能省下70%交通上的二氧化碳排放量。

如果你家的電源有環保選項,每天一個冰淇淋的費用就能讓你省下同樣多的家庭二氧化碳排放量。只要提出要求,讓你的電力是來自於可更新的能源,例如風力發電、太陽能或水力發電。而若是你鼓勵家人和朋友投票給誓言降低二氧化碳排放量的政治人物,你可能會改變這個世界。

我們擁有轉換成無碳經濟體系所需的科技。我們需要的只是應用我們的知識和擴大我們的了解。讓我們停滯不前的主因是那些想繼續污染以圖利的人所創造出的悲觀主義和困惑。我們的未來仰賴像你這樣的讀者。無論我的家人何時為了特定的事件聚會,我都會聯想到氣候改變的真正幅度。生於汽車和電燈才剛發明沒有多久的年代的家母,因為孫子的陪伴而一臉發光發亮,她的孫子有的甚至還不滿10歲。

看到他們聚集在一起,就是目睹長達150年最深的愛的連結,因為那些孫子不到本世紀末是不會到家母的這個年紀。對我,對她,對他們的父母,他們的福祉和我們自己的同等重要。

氣候改變影響了這個星球上幾乎所有的家庭。今天,70%活著的人到2050年都還會繼續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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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沒有部落格時,有什麼無法訴說的心情,會找紙寫下來.我沒有固定的日記本,因為寫日記讓我想到交功課,我沒法子這樣持久固定做一件事,尤其跟寫作業有關.所以這樣不固定的東寫西塗,常在我找資料或東西時,忽然發現以前曾經的浪漫史或者喟嘆什麼的.

這可能是遺傳爸爸的基因,因為他是靠寫情書把到我媽的
(他絕口不提此事),所以有時我會罵我媽真笨,人家隨便寫個東西,就可以騙走妳的心,聽我媽說她年輕時還有不少好男人追她(我媽年輕時很時髦,光是高跟鞋的高度就讓我望塵莫及,所以有些親戚看到我的樣子,就會唸一下,為什麼我媽會有這樣拉塌的女兒?).我爸聽起來是最遜的那一個,只不過他的字漂亮,又會寫噁心的話,那些情書...據說...被我拿去摺紙飛機玩爛了,因為小時候我看不懂上面的國字。

其實我爸很後悔娶我媽,我媽看到我爸就很討厭,被愛情沖昏就是這般,所以我會叫我媽乾脆跟我爸離婚算了,既然這麼討厭的話.而且我爸當時一定是被亮麗的外表所矇騙,兩個人根本不太了解彼此要的,沒有共同的價值觀,而且我爸比較霸道些.不過再怎麼樣,我媽在心裡多少還是尊敬我爸.我爸面對我媽唸唸有詞時,看的出他不斷忍耐.

雖然我沒有日記本,但有白紙或是空白的本子.我想到人類學家會盡責的把在現場的田野筆記寫下,並會註明發生的地點、人、事、物、背景..等.我的白紙黑字上,卻是一片不清不楚的模糊,最大的特色就是常常沒有日期.而且如果是連續劇,有時會在不同的地方發現,如果我是一個人類學家,我想,大概在找自己寫的資料時就會先崩潰,更何況我的記憶力不太好. 

前幾天發現有一本四、五年前朋友送的筆記便條本,其實我已經忘了有這本在我身邊,第一頁是朋友送我的話:
  

親愛的Wind

  我在美國有看這種植物,乾掉後硬硬的,

  身上有著一根根的刺,feel它很有個性,很耐看,有一種長久的特質

  有點像妳......  

這位朋友是一個結婚後還能當自己的媽媽,之前我們常在一起夜觀.她不諱言的說我硬硬的又有刺,又怕太直接.沒錯,她是清楚我的樣子,也知道只要了解我,就知道我是一個很好搞定的人.不過我現在比較軟一點點,可能是越來越接近保存期限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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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要拿這便條紙寫東西給一位朋友,因為這種紙是用回收的材質,自然的素材做的,剛好適合給這位朋友。結果翻開第2頁卻發現我以前寫的,我以為第2頁是空白:  

山中的煙嵐一陣起、一陣落,看著你漫步走在稜線上欣賞我最喜愛的山,覺得你離我好近。若即若離的心情,好像不知道要把自己擺在哪裡,雖然沒有多想,但是你的眼神讓我羞怯了.有一顆流浪的心,在異鄉的國度,我的心留在那裡,不知哪一天,心會回來,飄泊與安定中,依舊喜歡不定,因為一切變成習慣,被馴服是很失去自我的一件事。  

有一天你告訴我:我給你太多了!是你很滿足嗎?還是這不是你預期的?對於你,我己經收起許多浪漫;對於我,這似乎有些違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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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完這段話,我完完全全捉不到這段文字的脈絡,那個”他”到底是誰?我一點也想不起來,而且我已經忘了自己寫下這段話.搞不清楚我違背了什麼,用力的想,還是很難想起來....這真是一件恐怖的事,自己做過的事全忘光光了,而且明明有記錄,卻忘得那般徹底。這可讓我想到電視上演的,一個人喝醉酒被設計上床,然後醒來完完全全忘了昨夜發生什麼事。其實自己根本沒做什麼,卻被賳贓.記不起來當時的狀況,只有莫明奇妙的以為自己做了什麼。  

可是這段對他的記憶被我寫下來了啊,我卻忘了他是誰...會不會我現在開始有帕*****症的癥照,而且我最近常常忘了自己把東西拿到哪裡,找了好久還是找不到.還是,那時是我喝醺醺時寫的,所以沒有印象,但是字跡不像行草啊? 

總之,我覺得這是一件恐怖的事.忘記一個人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就像這隻異形,我只知道牠生氣時會放出像醋酸的嗆味,好讓敵人受不了,可是我忘了牠的名字,一個字也想不起來(雖然植物學家說了好幾遍)。我覺得蜘蛛比牠美多了,沒放第一張是怕嚇到一些朋友,因為有朋友說我網頁上的毛毛虫很噁心,但是我覺得那一隻很美,所以這一隻多腳虫大概會讓她花容失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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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月不在,許多純真因趕路而失去,在這裡我們願為蘋果之都-馬爾法的美停留】

因為從這裡到江木森只有兩個小時的路程,為了避免接近中午在河谷的風沙吹襲,我們決定先不吃早餐早早出發,卡里格達金河的水位似乎比三天前高些,我們以為背輕裝就可以相安無事地在石頭上「躍石」而進,沒想到石頭是滑的,若沒有夥伴在旁扶持,落水是一定的。因為前面已經有幾位夥伴做了最佳「落水示範」,幾個挑夫怕我們落水,乾脆脫了鞋站到水裡扶我們,不幸落水的邱姐鞋子很快就結冰了,我趕緊請她把鞋子脫下來,把襪子擰乾再走,不然腳很容易凍傷。若沒擰襪子,大概就穿不進腳裡,讓腳指受凍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天氣出奇的好,回到江木森這裡的熱鬧依舊,一大早就看見一群男人在門口類似撞球的賭博遊戲,村裡的小孩在崎嶇不平的街道上踢足球,我也和他們玩了一下,不過我技術太差了,所以他們一個一個跑掉,唉!真是不給面子。

前幾天得高山病的友人己恢復體力,真是謝天謝地,她很擔心會脫累大家,但大家都很有包容心,反而感謝她讓我們的行程更加「惰落」,走得更輕鬆。我們在原來的旅館悠閒地吃早餐、晒襪子,餐館先送給嚮導喝的新鮮現榨的蘋果汁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被我們一群土匪偷偷喝光,每人一片外酥內軟的西藏餅(Tibetan Bread),不像三天前用搶的,能夠專心吃早餐,雖然簡單但也很令人滿足。我們台灣人都比較緊張,覺得吃完了就該早點上路,反而是尼泊爾嚮導、挑夫們老神在在、從容不迫地享受這大好時光,看到他們還遲遲未穿鞋子,我們就知道還沒要動身。一直到11:00才出發,走在靠河道旁的山路,很像我們的產業道路,不過不用擔心有砂石車經過,烈日毫不留情,好像要把水氣都蒸散到空中。經過大片的蘋果園,禿禿的樹枝,更另人覺得口乾舌燥,只能自己幻想鮮紅欲滴的蘋果掛在樹上。


12:20分,看到遠處村裡一片青翠剛吐芽的農田,還有山邊奇怪的石頭堆和古廟,不知為什麼直覺地希望能多在這裡停留,所以我們就在馬爾法(Marpha)「門口」討論該不該停,雖然我們本來就預計在這裡過一晚,但是行程已經落後了,大家也希望若是可以再多趕些進度,對未來也是好的,我的心是傾向停留的,不願意美好、純真的時光就這麼因趕路而失去,但我也必需尊重大家的決定,「月神」馬上不再討論下去,因為氣氛似乎有些僵。

進入村莊,走在石頭舖的街道上,我們被白色彼鄰而居的石屋包圍著,突然有一種祥和讓我們浮燥的心平靜了下來,大家的速度突然跟蝸牛一樣,這個街景的每個角落都有一種原始的、古老的美。

「我們可不可以在這裡不要走了?」,「我的天啊!怎麼會有這麼美的地方」,「我覺得沒有辦法走出這裡了,太美了……」大家紛紛為這裡的美所秉息,我的心也在歡呼著,這個小鎮似乎和我有一種默契,馬爾法讓大家的心都停駐了,我也無須費心再想如何說服大家。曾經走在聖母峰基地營和蘭坦(Langtang)聖湖的健行路上,都沒有如此迷人的村落那麼讓我渴望在此停留。

這裡竟然有圖書館,但是圖書館沒開,只看到一個血淋淋的羊頭掛在書店的招牌上,四、五個村民蹲在門口,滿手是血地處理羊的內臟,灌血腸,我問他們「Middle Cha?」(尼泊爾語:好吃嗎?)他們高興地回答「Middle Cha」,還問我要不要試試看,我只要再厚臉皮一點,大概就可以吃到全羊大餐,因為尼泊爾人都是很好客的。不過,我們的人太多了,為避免這群接近土匪的台灣人把人家的晚餐全啃光,我只能把口水吞回去,一直說謝謝。


大家無心吃午餐,約好要換上我們帶在身上的輕便尼泊爾服飾,除了留下足跡,也要記錄這裡的美,我們並沒有告訴嚮導要換裝,他自己道是梳妝打扮的比我們整齊,因為全部的人都在等他。我們先到喇嘛廟參觀,原本想去山上的老廟,但是小喇嘛們告訴我們石頭底下都躲著毒蛇,大部分的伙伴都穿涼鞋,為了安全還是作罷。


村落的一角有一棵開滿粉花的大樹,我告訴大家想去找尋找落英繽紛的午后……


關於Nepal Jommson trekking :改變  走在中古世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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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我已經忘了這個村莊的名字,這裡依然有很多高級的Villa在村莊最靠海的地方.如果是來渡假,閑暇的靜謐、'清徹的蔚藍的海不難在此找到。和當地號稱已有多年經營生態旅遊的在地人Haji談了一下整日的行程,他不斷的推薦我要參觀”新建設”.其實我對所謂的”進步”並不太感興趣,跟他說:如果我不知道你們村子生活的地方,去看你說的新建設對我而言沒多大意義,因為我不會了解這些新建設對你們的助益何在,充其量只是參觀而以,沒有一點點歷史脈絡的捉取,只是截取片斷的認知有些可惜,因為你們號稱是生態旅遊,我才會來,不是來這裡看政治兌現的產品.



我說的很直接,他也只是一直回應:妳問了一個好問題,然後見風轉舵的問我要去看什麼.再怎麼樣,好像每個人都難以拒絕一種新建設,教育的場所-學校.這間學校聽說是他和村子裡的朋友們想辨法募款辨的,裡面的老師是義工,這些小孩在村子裡沒錢繳學費唸書.這裡的學生分成低中高三個年段,分別在三個教室上課,由於信奉回教徒,所以小女生都包著頭巾.


當我一到門口時,剛好遇到他們正在上課,我在門口張望了一下,Haji說:妳可以進去看看沒關係,不過我覺得中途跑進去看他們上課會影響教學,這樣不好,所以不太想進去.但Haji卻告訴我進去沒關係,因為小孩子們很喜歡外國人來看他們上課,他們也習慣了.

進去教室之前要脫鞋子,教室四周並沒有什麼櫃子,許多五彩繽紛的教學海報貼在塗著一層薄漆的牆上;天花板則垂吊了許多小朋友作的卡片或是英文單字卡,他們的教學佈置豐富可愛,而且到處可見英文.小孩沒有桌椅上課,圍成整齊的一圈坐在地板上.

原本只想安靜的看一下他們與老師們互動的狀況,但是Haji卻無視這群小孩正在上課,開始非常大聲的宣揚這裡的功用,我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麼,因為一個不在乎學生正在上課,自顧在一旁講話很大聲的人再有什麼冠冕堂皇的理想,我覺得那是愰子.於是我跟他說這樣講話會影響他們,結果他卻很驕傲又大聲的說沒關係,我不太高興的跟他說:學生在上課,我不想打擾他們,這是基本的尊重.他看到我垮下來的臉,終於閉上大嘴.隨後,老師帶領小朋友唱一首歌,整齊又有活力的動作真的很難不想了解他們平日之生活處境.

之後,另一個老師拿了一本簽名薄給我,打開一看,每筆簽名後都寫上金額,原來這是要人捐獻用的,難道小朋友唱歌之後的一貫動作就是請來參觀的人掏錢嗎?難怪Haji把這裡列為必來之地.也許對這個喜歡作秀的Haji讓我不太爽,心中開始冒出疑惑,早上不是才告訴我,交的1萬多元先令其中的一部分就是回饋給學挍,真的他收了會給學校嗎?這個時候我的國族意識卻也開始作崇,因為翻一翻記錄,並沒有台灣人來過這裡,還是掏錢給那位老師.真的希望他們用這些錢拿來買小孩子需要用的東西,只見那老師面無表情,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歡做這些事.

實在很不願意別人利用救贖的罪惡感操弄,特別是我不清楚他們真的會拿來作事,還是自己花掉時.所以我不太會叫別人捐錢,除非我百分之百確定會花在該用的.


幾個小女孩迫不及待地拿著她們的作品爭先恐後的要我幫她們拍照.小孩們很興奮,根本沒注意到自己把畫拿反了.不管到哪個國度,世界多麼混亂,每個小孩心裡總有一片天真,只是當大人用這些無邪的笑容換取某些既得利益時,支持與只是滿足自己救贖的心情開始相互拉扯.


前一陣子發起”一公分”鉛筆的活動,許多爸爸媽媽都鼓勵孩子買鉛筆盒文具等捐給需要幫助的小朋友,雖然這是一分美意,但我也想到,如同對一個有一億元的人而言,捐100萬其實對他沒有多大差別.如果大部分的孩子在做這些事後還是無法珍惜自己擁有的資源,一樣恣意浪費,其實不也只是滿足大人自己那份救贖的心,因為要小孩如何不浪費比叫他們捐錢捐東西難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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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嶼」:在台灣島上幾乎每個人都聽過的地理名詞,但是對這個地方的人、事、物非常陌生,包含我自己在內,對於一個在台灣邊陲地帶的島嶼,我發現大部分的人都會從「觀光」的層面接近,然而在大量觀光人潮的凝視下,卻加深了原住民與觀光客觀看
/被觀看的不平等位階。觀光客從相片、旅遊書籍、觀光網站、電視媒體中主觀地接收所謂的蘭嶼文化映象,當地的達悟族人也在部落發展計程劃與自治浪潮下,從「他者」的角度看到「自己」,這樣的互動關係對達悟族文化的影響與衝擊在哪裡?

        觀光所帶來的影響,使得原住民文化只是觀光的對象,政府與業者賺錢的工具,或將原住民當作攝影或學術研究的標本而已。然而近幾年因為部落自主權的意識高漲,是不是使得蘭嶼當地人逐漸從被觀看中,脫離被殖民的壓迫,或者這會因為投入資本主義的型式,展現出另一個被殖民的內涵?原住民社區能夠做什麼以控制觀光事業,減少因觀光帶來之文化、社會之干擾,有何方法能使地方原住民同胞直接自觀光發展中獲得最大之經濟利益?

        國際觀光組織對於觀光的定義:「與生活節奏和環境變遷有關,而且與親身所經歷的環境參觀、自然環境、文化及社會有關的臨時而又自願的旅行現象之總體」。異族觀光的特點之一即在以文化創造觀光產業的附加價值,然而在面對文化會因為觀光產業而改變失真時,在滿足旅客特別熱愛自己生活領域之新鮮事物外,推展文化觀光是否可以強化地方社區認同感?Cohen認為現代觀光客對真實性的追求,對現化性與都市生的反叛,尋找原始、自然、未被現代性所污染的,但對被觀光者而言,哪些文化面向是真實的則未被客觀的討論。

在觀光創造的空間裡,真實性在異族觀光的意涵上就是指該異族的「傳統」或「原始的文化」(謝世忠,
1994),在觀光互動當中異族呈現的族群文化,經過時間和外地文化的交錯影響後產生一種文化重塑的現象,對於被觀光者的本身文化認同與族群意識如何在強化與再造,就要看在地原住民如何認定自己對於文化的追求。在現今電子傳媒發達的時代裡,觀光客的出現,由外力引起的文化變遷在重重疊合下重組成不同的文化樣貌。
 

   面對觀光的第一步

         面對原住民從抵抗到企圖適應殖民再到民族自我覺醒的路徑,原住民部落受到外界經濟、文化、政治的影響,要掙脫的是一直在社會邊緣處於文化不平等地位,上表的歸納可以看到主流社會對原住民的文化霸權宰制,也一直讓原住民部落在現代化與市場經濟的影響下失去主體性,於是原住民無法以原來的生產方式決定自己的經濟發展,中心霸權透過各種資源的掌握,將優勢族群的文化滲透到部落裡,原住民開始學習如何像優勢族群一樣的思考、生活,在偏遠的邊陲地帶,要如何適應觀光的衝擊?

  一位蘭嶼人在網路寫下「可惡的觀光客」

 「來過蘭嶼觀光的遊客,除了都抱著好奇的態度,來觀賞蘭嶼的美麗風光外,對達悟族的文化生活習俗更加有興趣。事實上族人是很純樸的,因曾受過長期統治者的虐待,對外人不敢行兇和發脾氣,反而喜愛跟人作朋友、交換物質、生意賣買,都是好意的事。但部分的觀光客真可惡,他們另眼看族人穿丁字褲,毫不禮貌地進到族人的家,看族人睡覺的姿勢,看族人圍桌吃飯,摸摸我們的飯菜,穿著鞋子上到我們的涼台和我們的臥室,他們圍觀我們造船手工,他們未經主人的同意擅自進到我們的主屋,觀賞屋內的構造、妝飾,喜愛看小孩赤身洗澡,藏身看人大小便,看我們切魚、吃魚的眼睛,觀禮我們慶典、殺豬宰羊。」

 觀光對原住民的衝擊有哪些?

 () 經濟上:觀光,無疑是把原住民放置在自己的文化櫥窗裡,標價供人觀賞,獲利的是提供觀賞票的商人。」(林美瑢1991)相關旅遊業的引進,獲得收益的是外來者,在地原住民大部分只有成為被觀看的一部分,文化被轉換成可販賣商品。

 (二)政治上: 外來體制的運作、對觀光策略不同調,破壞原有的部落團結。

 () 文化危機:大量如「進香團」式的觀光客湧入,帶進只有享樂性的主流價值,忽視並影響在地居民原有的生活方式與生存價值。

 () 空間危機:以建設才是進步的前題下,做出許多創造性的破壞,使原本的自然環境生態逐一被人工水泥所取代,如天池的人工階梯、朗島的被消波塊所堆疊出來的簡易港口。  

 觀光的凝視

 在一旅遊網站上介紹蘭嶼的簡介:  

 「蘭嶼是屹立在西太平洋上的一個小島。島上風景優美,椰風蕉雨,一派熱帶風光,有世外桃源之稱。島上住有2000多名雅美族山胞,仍然保留著道統和原始的生活習性。他們性格溫和,忠濃純良,能歌善舞。  

蘭嶼的雅美人因氣候關係及道統的影響,過去男子僅在下體系一丁字帶,女子在胸前及腰間圍一方巾,曾被人稱為“裸人島”。」

 「他者」的凝視從早期人類學民族誌的田野調查到現在以充滿異國情調想像,尋找天堂的享樂主義中有著不同的對焦。薩依德在<<文化與帝國主義>>裡提及娛樂與服務有快感形式的結合,構築了保衛帝國主義的長城,從各種媒體的報導逐漸累積凝視成觀光客對蘭嶼的符號,蘭嶼的男女完全準備好替觀光客唱歌跳舞,他們個性溫和不會反抗,相對於觀光客身光鮮亮麗的穿著下「裸人島」呈現出野蠻未教化的負面、污名化的認同,在觀光客的注視下達悟族人是沒有主體性的,他們不是被看者就是表演者,眼光搜尋的就是來觀光前符合蘭嶼的符號意相及滿足異國風情的神秘,這樣不對等的鴻溝在相機/無相機,經濟強勢/經濟弱勢,現代文明/原始中將達悟族人更邊緣化了。

觀光客努力追尋的是丁字褲、雕刻大船、頭戴銀盔的完美傳統圖相,如放在博物館中的標本般安靜,這也是
Urry所認為的,觀光的各種特性與殖民偷窺的型式一樣,不斷地搜括新奇的事物。
 

有一次聽到台東某攝影協會的會員在談有關蘭嶼拍照的問題,他們認為蘭嶼人很「勢利」,拍照一定要收錢,若是要拍攝相關的祭典儀式,則要收取更多的費用,其中有人覺得原住民根本不單純,早就被利益矇閉了眼睛。而蘭嶼人認為一大群觀光客帶著相機獵取他們的生活作息的影像,專拍他們落伍的樣子是很不尊重的行為,而且有些觀光客未經主人的同意就擅自進人家家裡,在蘭嶼觀點紀錄片裡就有一位族人說:「我們到台灣也不會隨隨便便進入人家的家裡打開冰箱,亂拍照之類沒有禮貌的行為。」  

在網路上的旅遊資訊裡也告訴有意前往蘭嶼觀光的遊客一些建議需知:「蘭嶼傳統住屋、雅美拼板舟、著傳統服飾之住民等都十分具有雅美族文化特色,通常都會吸引遊客好奇的眼神,這些人物在拍照前請先徵詢當地居民的同意,以免不必要的誤解和衝突。

1.
徵詢意願:有關傳統住屋、大船及當地居民,請勿隨意拍照,以免引起紛爭。

2.溝通協調:請當地之導覽人員協助溝通,談好條件再進行拍照。」(蘭嶼資訊服務網)

雖然透過網際網路的媒介,原住民可以在這個虛擬的空間中表示自己的意見與想法,但從上述的觀光者與被觀光者的發聲下,觀光行為的看/被看,也顯示了地方自主性對觀看權力的關係,觀看者似乎認為自己有較大的社會權力來掌握在異族觀光的「真實經驗」,原住民或異時空景物遂成為客體,變成鏡頭所追逐的對象;透過看與被看、拍與被拍,展露了不對等的社會權力(陳永龍,1994)。  

在空間地理的凝視中,蘭嶼島上的景點也為了好記,延伸強勢族群對空間記憶上的認知而命名(當然這個現象不只在蘭嶼發生),夏曼.藍波安就說:「對我們Ta-u(達悟)人而言,我們稱我們的島嶼為Pongso no Ta-u(人之島),國民黨政府來了之後,更名為蘭花的島嶼,而非人之島;蘭花是漢人認知的觀賞物種,達悟人也為被觀賞的另一「物種」,非「我」族類的「原始人」。島上的景點,如眾所週知的-玉女岩,日本觀光客直接轉換為「女性之性器官」,我們的語言的地名是Jimavonot,原意是屹立不搖的岩石,象徵父母吵架,一位子女從中勸架的故事,因而傳統達悟社會有了子女後,為人父母者就沒有離婚的權力。

 觀光者以一種無知與漠視的心態,用自己以為的應該詮釋,同時又一種霸權心態操弄,既使在現今講求多元文化的社會中,對蘭嶼族人的「尊重」,漢人還是藉由貨幣交換的方式,曝露出觀光者對被觀光者的文化可以轉換成一種交易的膚淺認知而已。在漢人觀光客帶著優越的民族意識與經濟能力的心態下,還有觀光客將錢灑向大海,讓在海邊遊玩的小孩去撿的觀光暴行。

 觀光凝視中的蘭嶼文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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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光是去殖民或再殖民?

Nash1989)主張,觀光是帝國主義的一種形式,根據廣義解釋,帝國主義代表一個社會的各種利益與喜好,包括經濟、政治、軍事、宗教及其他一一地強加在另一個社會之上(引用於黃國超,2001)。從殖民政策中的隔離到部落主義中的解構殖民,原住民部落陸續以原住民文化為號召的觀光模式,出現自發性的自我覺醒,但在面臨強大國家機器的政治干預下,再現的部落文化的本質是掙脫殖民的陰影或是以另一種情式呈現的再殖民。

 以觀光為手段的政治霸權

前台東縣蘭嶼鄉新興國小校長鄭漢文在網路發起「搶救蘭嶼生態與文化」活動,呼籲各界正視正在大興土木的朗島簡易港工程對當地生態環境造成的破壞,據朗島社區發展協會告知,一開始在朗島辦說明會時,村民反對巨大的漁港建設,所以決議需變更設計。在不知不覺下巨大的水泥建設,七、八公尺高的防波堤及消波塊所堆疊出來的簡易港口代替了原有淺灣小碼頭。這些天然港灣原本是蘭嶼特有獨木舟平時停泊與出海捕魚「要塞」,改建成簡易港雖然方便現代化機動船進出,卻讓獨木舟越來越難下海。鄭漢文表示,當天然的港灣不見了,傳統的獨木舟也跟著消失,將使蘭嶼獨特的海洋文化生命力受到嚴重傷害。

2002年蘭嶼椰油灣的興建海堤事件一樣,第八河川局宣稱是在蘭嶼鄉公所及鄉民代表的要求下才發包築堤,但是公聽會上全體參加鄉民卻一致反對築堤。我們看見政府的公共政策以觀光發展為利器根本無視於族人的生存空間,而鄉長周貴光分析了蘭嶼觀光沒落的重要原因:「為什麼蘭嶼人一直對外排擠?吸收不了遊客?因為觀光的收入,無法真正落到一般原住民的手中。推動更多有特色的民宿,由居民經營,可望改善嚴重的失業率。目前台灣失業率是百分之五,台灣原住民約為百分之十五,而蘭嶼卻高達百分之三十三。蘭嶼的拼板舟即是蘭嶼的最大特色,卻一直在凋零當中。

現在擬訂補助獎勵方法,計劃召集失業的青年,專門在特定季節做拋船活動,如此就成了一種觀光賣點,也就是產業;另一方面,不讓大船一旦下來,就閒置一地,而是把它變成藝術,轉換成另一種價值,永遠可以讓人欣賞。他說:「但要克服禁忌與地點的問題。因為在蘭嶼,非常忌諱拜過的東西再帶回家裡作儀式,規劃專門區域來進行有其必要,一定可以帶來觀光人潮。現在在東清,過去的勵德班址準備重新推動一個渡假聖地、文化村的案子,當初失敗了,只因為兩三個人的反對。
現在機場附近規劃籌建蘭嶼文史館,經費約兩千五百萬,遲遲未動工之癥結在於土地的問題。有關蘭嶼土地的使用,因為過去祖先有其文化使用的習慣,民國四、五十年代,政府的體制進來,重劃土地時未與原住民做好溝通,不滿情緒世世代代延續下來,致使他們認為:『這是我們祖先的,為什麼要給你?』因此,一項項建設就這麼被阻擋。

上述事件的論述政府部門試圖要挑戰部落裡既有的權力結構,把部落的發聲轉化成阻礙經濟發展的原因,在「發展」、「經濟」政策上想要扮演一個救贖者,無視於原有的土地倫理,用粗糙的、去歷史文化脈的方式建造另一個以漢人觀光習慣為主的「渡假島」。同時用觀光包裝的殖民主義心態也無視於達悟族人其文化實踐的意願,在沒有對等的協商中,只是更鞏估殖民者上、下權力不平等的關係。觀光,一種正式或非正式的帝國形式,除了在經濟法則和政治決策的操作外,還可以經由偏好可辨識的文化型態之權加諸民族文化,視為一個無害又不會改變的知性紀念碑(Said,1993)。

 在周慧玲(2002)<田野書寫、觀光行為與傳統再造>一文裡即有提及現代工業國家在面對急速變遷的社會帶來的歷史斷層的焦慮,以「保存傳統文化」的方式勾結現代與歷史,從鄉長的論述中也提及以文化觀光來保存傳統文化並與現代連結,在這主要核心之下是帶來經濟收入,我們所要關心的是這樣的發展論調真的能讓原住民蒙受其利,或是如煙火般只有短暫的絢麗。原住民要如何抵抗這樣的支配?

 觀光自主權:表現原住民自治      

在地參與的草根行動是達悟族人能夠擁有並展現自主的舞台,同時也可以藉此鬆動與地方政府的權力關係。蘭嶼是最利於自治的一區,但因內部分歧而分裂,但因由這些活動中讓蘭嶼人看到自己可以如何從自身的文化、自然資源中發展與獨立,這樣從下而上的運行概念從「社區總體營造」而來,1993
年達悟族人穿著戰袍抗議要在蘭嶼設立國家公園,他們絕對不要成為被「欣賞」的族群;達悟族反核廢料運動,是一個當代達悟族自我認同,進而凝聚團結的重要經驗,但是反核廢料運動至今尚未成功地趕走核廢料(關曉榮,1991
然而在共同的鄉土關懷參與及文化產業化、產業文化化及部落精英份子主張自治的浪潮下,蘭嶼的族人們開始用行動回應觀光。

最近幾年因為週休二日的影響與1993年聯合國「國際原住民年」的活動,將「台灣原住民」的民族地位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透過電子媒體的報導與網路時代的來臨,網際網路的交流,原住民增加了一個可以完全由自己發聲的場所。如雨後春荀般的部落探險、生態旅遊行程,帶給原住民發展觀光,帶來錢潮的想像,如民宿業的興起就是一個例子。

蘭嶼共有6個部落,其中東清、朗島、椰油、野銀、紅頭、漁人都有當地人經營的民宿,觀光客可以透過網路資訊直接選擇在地人所提供的旅遊服務,並且直接與當地居民有更多的互動,在沒有透過仲介的觀光行為時,傳達文化內涵及族群認同的實踐上,是不是會消除觀光帶來的短暫、膚淺、不平等及隨著雙方自我利益的操弄?

族群觀光強調少數族群的自我意識與自決、改正低估少數民族貢獻的歷史謬誤,並提醒觀光客過去對少數族群的歧視(MacCannell1984
當蘭嶼的居民試途從觀光途徑中保有自己的生存權力,脫離被政經力量所宰制時,也同時有對於其社會本身的演化和適應能有更多的自主性。


(這是靠背石,當拼板船出海,家人們可以在這裡坐著望海,等待海上的男人歸來.但是,當高高的堤防建起,也許只看得到一道灰色的牆.除此之外,居民告訴我,大部分的觀光客不喜歡住傳統屋,因為屋裡沒電沒水,所以有財力的人開始自己蓋水泥民宿,而一棟高高的民宿象徵著觀光資本主義赫然矗立在這些傳統屋前,在一片海前面)

 

省思

在不平等權力下的觀光,原住民最容易帶來的直接問題有:土地的淪喪、生活秩序與生活空間被破壞與侵犯、神聖領域與祭典活動被干擾,近年來由於財團與資本家介入觀光業,造成族人賴以為生的土地流失,而對當地人影響最大的往往是為了迎合觀光客而做的難以回復的改變(紀駿傑,1998).

  在關曉榮所拍攝的驅除
anito
惡靈儀式的影像中,達悟族男人們認真而兇悍的眼神,讓人覺得惡靈真實的存在,透過儀式,族人得以在千百年來的傳統中找到自己生活的存在.本文只是粗淺地回應蘭嶼正面臨觀光衝擊下的處境,以前嚮往的是蘭嶼未被大量污染的原始自然風光與獨特的生態,當蘭嶼鄉公所以觀光的理由在天池興建步道及涼亭,大肆砍伐樹木時,觀光帶來的衝擊與影響卻無法用儀式驅趕.

除此之外在邊陲的蘭嶼,面對的另一個惡靈是資本主義所生產的消費性殘餘
核癈料的傾倒。透過以觀光為名「發展」和「建設」讓人看見的竟是國家機器對原住民和他們生長土地的漠視。排灣族雕刻家撒古流曾說:「原住民文化像芒果一樣,成熟了會掉在地上,變成泥土滋養果樹,再生出芒果,文化向自然生命生生不息。但是你們漢人在談原住民文化時,講究『包裝』和『如何防腐,保持久一點』,如何放在博物館?如何觀光?

心中有一股愁悵,如果一切的觀光行徑是馬克思提到的觀光自我毀滅理論(Self-distruct Theory of Tourism)下的召應,發現了一個「美好的地方」直到被破壞殆盡後再尋求另一個「世外桃源」,原有的人放棄原來的生活再也不能回覆自己的生活方式,身為一個喜愛旅遊的人竟不知不覺也在這共惡之中,再怎麼努力地把眼光移到當地,自己還是在主流社會裡舒適的生活,有一種「帝國主義的鄉愁」的反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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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
我想向螢火蟲借一閃一爍的亮光,
遇到青蛙時,
可以讓牠們知道遠在天邊的星星原來離自己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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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會是只是呈現單方面的自然景象而已,
山裡頭有許多生命訊息在跳躍著,
既使月沈了,
星暗了,
山裡還有許多聲音,
讓黑暗在悄然中有著沈靜的熱鬧.

        -wrote in 2003-(忘記這是自己寫的,還是別人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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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前一位美麗的朋友穿雨鞋到野外被誤以為是”台Dㄟ”,我看了笑很久.不過這篇文章主要是間接地讚賞穿雨鞋登山的人.

小時候,雨鞋是下雨天時,會遇到許多大水窪拿來想像自己的腳是船槳用的.所以最早對小黃雨鞋的初印象是用來玩的,這種用來玩的玩具,如何和登高山連結一起呢?也許因為這樣,剛進山社時,看到有些學長們穿雨鞋登山老是想到船槳,也沒有什麼崇敬之意.特別是自己後來跑去上登山課,間接吸收一些國外登山知識,那時教練說:這些穿雨鞋登山的人其實是不良示範.後來不久,剛好在登山友遇到吳錦雄先生,莫明奇妙的被他請吃一頓大餐(因為我們互不相識),當時也也跟我說:參加我的訓練課程的人,如果穿雨鞋來,我不會讓他參加.

這些話到現在己有十幾年之久,猶言在耳.那時回山社,把自己所學的國外登山知識奉為高高在上的專業,總認為山社的某些學長真是”食古不化”,而我當時認為國外的”先進”遠遠超過國內傳統的”落後”.對於穿雨鞋登山的漢人,只覺得他們捨不得花錢買”專業”.所以,我從來沒對穿雨鞋登山的人有任何敬佩之意.

忽然想起和雨鞋再”貼近”的接觸是去畢碌羊頭縱走時,我的伙伴穿了一雙白色的雨鞋.因為那次下大雪,走過鋸齒連峰後,我們找不到路,於是緊急札營。因為整天踩在雪裡,我的登山鞋變得很硬,又難穿進去,所以跟他借了白雨鞋上廁所,雙腳一踏進雨鞋裡,柔軟的鞋墊讓我凍得發疼的腳走起路來舒服許多。忘記是上山多久還是下山後,才知道我的伙伴是第一次爬山,難怪他同事在預備天的九點就打電話報警(主要的原因還有一個,我是女的),所以他們擔心兇多吉少。下山後,我的腳有些受凍,撐了2個星期的拐杖才能走路.但是穿雨鞋的伙伴沒什麼事,那時,穿進雨鞋裡柔軟舒服的感覺令我印象深刻,那一雙雨鞋是家畜疾病防治所裡的工作鞋,原來獸醫生要穿這個工作.
 
雨鞋在一般印象裡和農工勞力階層有關,也許因為這樣,媽媽特別提醒我選馬靴時不要挑到像雨鞋一樣的,這樣不好看.有一段時間,我也要天天穿雨鞋工作,那時在廚房裡打工,如果穿布鞋只有一路濕腳到底,我並沒有買雨鞋,而是拿現場多的換上,我的腳小,有時候穿到大的,模樣很奇怪,而且整天要油膩膩的,樣子非常之土,簡直是一個年輕的歐巴桑.這家店的老闆挑起不屑的眼神直搖頭說:”看妳這副德性,以後真的可以做”什麼”嗎?幾點”扮”攏嘸!”我當時想,或許他認為我沒有該有的氣質,過了不久就叫我不要去了.同時,我也想到,是不是有人跟他告狀,每次只要有認識的人來吃飯,我都會給他們比較多的”料”,這種內奸還是早早消失.原來,我不說什麼話,只有工作,天天穿雨鞋的樣子這麼讓一個”老闆”看不起.也因如此,我不想像他那樣看不起穿著雨鞋工作的人.

在宜蘭雨鞋叫"鞋管ㄧㄝ ㄍㄨㄥˋ"(要以台語發音)

多年後買了一雙雨鞋,為了要到無尾港附近的濕地跟林春吉老師學習水生植物.那雙雨鞋上面還有塑膠褲,可以把整條褲子都遮住.一踩進爛泥巴裡,可以感受到兩隻腳冰冰涼涼的,那時我很怕褲子破掉,又不會在爛泥巴走路,每踩一步,都要扯起褲管再用力把雨鞋從爛泥裡拔出來,當大家邊走邊聽時,我一直在拔雨鞋,聽了一大堆的水生植物的名字,頭腦快要爆掉,看到每個人都很自然的走,心想,我沒有辨法幫忙做調查了,因為我連走路都不會.隔天,我洗好放在空地晾的雨鞋不見踪影,是誰偷走了雨鞋?我好不容易才把它洗得跟剛買的一樣.那時,我又想起那雙獸醫生穿的白雨鞋,我以為踩在濕地裡也可以找到那樣的舒適感,原來雨鞋還是有分別的.

過了不久,和宜蘭一些朋友夜遊,我忘了要不要常穿雨鞋,因為從來不用擔心自己沒有什麼,只要人去就好,大家知道我很迷糊,唯一的優點是可以靜靜的看生物,又不害怕走夜路.那一段期間,發現自己很喜歡青蛙(會有忍住不想親....照片的衝動,也從此不再吃青蛙肉.

直到和原住民一起上山打獵,看著每個人在山野裡穿著雨鞋上山下溪,才仔細好好看到那雙穿著雨鞋的腳如何矯捷的在山裡移動.有水跑進去,脫起來倒掉就好.那時鬆動了原本所謂”專業”的概念,發現自己崇洋媚外的可以,是自己關起門來不願意了解什麼是穿雨鞋走山這原本以為是”不專業”的事.但我並不會因為這樣就跟著穿雨鞋爬山,畢竟,我在爛泥巴走路都有問題了.

在如蜉蝣般日子前,半夜下了一場大雨,我和朋友沒把鞋子放好,看著濕透的鞋,幸好還有雨鞋穿,朋友說買十元拖鞋就好,我想穿雨鞋去吃喜酒比穿十元拖鞋好太多了,朋友根本搞不清楚我要去喝喜酒,只跟他說穿雨鞋比較好.而且我的是粉紅的那種,有喜氣洋洋的顏色.穿著雨鞋從軟軟的沙灘走到和山谷中的野百合相遇,再到像特意把色料倒在海邊凝固的神祕海岸,接著,二個人大搖大擺的走去餐廳吃喜酒.我一身藍,穿著一雙帶點桃紅的雨鞋,真是ㄙㄨㄥˊ 的可以,但是我不用擔心有人會取笑我,因為被笑也有人跟我一起.

正當我睡眼惺忪,猶豫自己的遲到可不可以趕上遊行時,結果,朋友告訴我:穿雨鞋去遊行也很酷!我竟然是為了穿雨鞋這件事而去.幸好,我去了,同樣的,穿雨鞋的人不只我一個.不過我在想,如果天氣好,又很熱,大概我會想把雨鞋脫掉赤腳走路吧!

對雨鞋從冷漠的自以為是,曲曲折折的走到一種相伴的溫馨,怎麼會有這麼聰明的傻蛋,不吭一聲的讓我做想做的事.我還是驕傲的把謝謝兩個字哽在喉嚨,因為,愛哭的眼睛會搓揉著社運正義的些些激情開始呢呢喃喃,所以,我什麼也沒吐出來。

穿雨鞋去喝喜酒,遊行會比穿雨鞋登山更令我懷念許久。因為這是一個沒有高高低低,實實在在的陪伴。(雖然,真實的背後是為了還債,想想,還真賺了不少利息.)

也想起許多願意陪伴我的朋友,我沒把你們忘記。

而我已經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穿雨鞋的樣子,ㄙㄨㄥˊ才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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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爾的原鄉情懷在喜馬拉雅山脈高聳巍峨的壯麗下,
有著不同的景深,等待各種不同的人,
至少以一樣艱苦的長途跋涉,用腳步接觸,實實在在感受這國度泥土的呼吸.


”在這裡狂歡 是天經地義的
 在這裡釋放 是符合人性的”

所有在山裡的解放從尼泊爾開始,身體隨著鼓聲的節奏慢慢甦醒,心隨著拍打紅脹的雙手逐漸狂野
                                                                                                                                         --wrote in 2003--




有時會想,去尼泊爾除健行外,其實是幺大家去跳舞的.原本大家的身體如硬掉米粒般,久了,也終於體會入境隨俗這句話,除了看美景外,心裡最喜歡的是在山中高歌縱舞的奔放,因為身體也想肆無忌憚的”說話”.

有好多故事來不及寫下,影像的記憶似乎已不能完全勾起當時原始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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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曼的叔叔果然沒出現,我還一直叫拉曼告訴他我要在這裡煮章魚.拉曼說:”不用告訴他沒關係,他會知道妳在我家煮.”儘管我腦袋中還有些問號,擔心他叔叔會找不到我,但我想也許那是他們的默契,這個村子不大,瞧見我的人會知道我做什麼,也許可以輾轉讓他知道.記得以前待在原住民部落時,在蘇花公路上和砂石車相撞,隔天全村都知道了.我喜歡待在村子裡,勝過於都市,但有時又想遠離這種人與人間生活如此近的空間,隨時隨地有人看自己在做什麼,有時會不太自在.

拉曼家就在村裡面唯一的guest house(也是我住的地方)後不遠,房子是由海邊礁岩做的石塊所堆砌.一進入他家的廚房只聽他一直說:很對不起,我們家沒有什麼,妳將就點.天知道我有多興奮,在這個只要拿起相機對到人,不小心會被臭罵的村子裡,能進入後台世界是多麼棒呀!不過我不是來偷窺他們真實的生活樣貌,而是想讓自己有了解當地人如何生活的體驗與機會.所以我告訴他:”我很高興,謝謝你願意讓我來.”他告訴我:一般來這裡的觀光客其實很少進村子來,大多都住在旁邊高級的旅館,白人應該很怕來我們這裡,這裡又髒又不舒服.

白人建構沙灘、比基尼與日光浴的觀光文化,相對於這個回教村的簡單樸素,拉曼的反應讓我體會到資本主義優越的生活樣態,正讓這些村民覺得自己家鄉沒有”文明”建設而感到自卑,一種強大的資本帝國主義正以炫耀奪目的身影進行一種貶抑在地文化/地方認同的再殖民,讓在地人以為自己如何的卑劣又不進步,所以無法如這些白人終日無所事事的在海灘上把自己的皮膚晒成性感的古銅色,而在地人身體原來的黑卻成為欲言又止,無法擺脫的奴役符號.

拉曼拿一張椅子讓我在廚房裡坐,他請媽媽協助煮章魚.媽媽和拉曼一番交談後,他告訴我還要買一些特殊的配料才能料理出好吃的章魚,他跟我要1000先令後就出去買材料.只剩下我和他媽媽待在廚房裡,其實我有些不自在,一方面是不好意思,一方面是我們無法溝通,明明要來煮,但我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看呆呆的看她一下子洗鍋子,一下子起火,一下子洗米,她把我買的二隻章魚和自己捉的倒在一起用清水洗,這倒是解決如果煮好了要怎麼大家一起吃的尷尬.

拉曼買了一袋的材料回來,除了有洋蔥、馬鈴薯、蒜頭外,還有一包很像”義大利麵蕃茄醬”的調味料.他說一定要加這個醬才好吃,平常他們買不起,其實也很少吃章魚,因為大部分的章魚都要換錢才能拿去買其它像米、油之類的東西。他說每次有章魚可吃時,全家都很高興,覺得自己那天很幸福,當媽媽開始煮時,大家就開始期待了。他們也很少吃到魚,有時候只有白米飯可吃,因為沒有錢可以買,自己捉到的,媽媽也會拿去賣,拉曼說:"我媽是一個很會做生意的人."



拉曼媽媽把我二隻肥厚大章魚切成一段一段,不知用柴火煮的章魚滋味如何?這一煮,花了不少時間,一直等到水色變成有些紫,她就把水掉到,將章魚放在一旁.接著,再換一個鍋,把洋蔥和馬鈴薯放進去熱炒一番,因為是用柴火燒,濃濃的煙會不斷擋住視線。煮菜的”竈”是簡單的三顆海石佇立,旁邊堆了一些椰子殼,椰子是這裡重要的經濟作物,村裡的椰子樹是私人財產,不可以隨便摘.這些小椰子的果肉用一種前面有小鋸子的特殊椅子刮下來,再拿來擠出椰奶,白白的椰汁通常拿來煮香料燉飯或加在菜裡.拉曼媽媽擠了一些加在菜裡和章魚一起悶.請拉曼讓我試一試把椰肉刮下來,搓了十幾分鐘,只刮下一點點椰子肉,而且我還很怕把刮刀弄斷,又怕刮到自己的手.她媽媽看了直笑,最後還是接手,不消幾分鐘,半顆椰肉就如雪花般在小鍋子裡.

一般人都以為簡單的地方是落後,也是髒亂,我在這裡看到拉曼的媽媽手腳俐落地用剛剛下大雨接的雨水洗鍋,沖地板,用水也很省,並不像台灣有自來水般,什麼都用”乾淨”的水洗.比較富有的地區,所製造的污染也有可能是這些還依照一般人以為落後地方的好幾倍,但這些地方卻得一同承受這些因為進步帶來的污染.

章魚慢慢的熬,等到馬鈴薯變軟,再把蕃茄醬汁加進去.濃濃的香味讓我肚子咕嚕咕嚕叫,這一道章魚燒從12點多準備到2點多還在爐火上.我恨不得自己有廚房可以丟進滾水裡”撒撒咧”就好.拉曼媽媽終於用大湯匙在翻滾的红汁裡撈章魚腳讓我們試吃,撈來撈去,她挑了一節肥碩的章魚腳給拉曼,我覺得自己的口水已溢滿口,也等不及想吃了,但,嗚~~~我的卻是章魚腳最後面漸尖的那一段.

等章魚更入味後,拉曼媽媽盛了一碗火紅的”章魚燒”給我,我的兩隻大章魚大概有三分之二都變成他們家今天和樂融融的晚餐.請拉曼陪我一起吃,不然一個人在那裡吃我會很不好意思.想到他們今晚配香料飯,而我只有坦尚尼亞麵包配.


快要3點,才吃到章魚燒+麵包.拉曼帶我到一間小房間裡吃,他大概也想到讓別人看著我們兩個吃也不太好意思.我們沒有任何餐具,除了用手撕麵包沾醬吃外,還要用手直接撈裡面的料往嘴裡塞,拉曼還有點擔心我燙到手.大概我餓壞了,一下子就把”一條麵包”啃光(煮了幾小時),自己也卻客氣了起來,等他跟我說:再吃多一點,這是妳的章魚時,我才又撕半條麵包吃.其實我沒有吃飽的感覺,但一想到他們平常很少吃章魚,自己貪吃的慾望也收歛些.

他們願意提供廚房幫我煮章魚,讓我安心的吃,我也學習看到”需求”的真實.章魚燒真的煮得軟軟的,但我還是較喜歡吃日本式有嚼勁的章魚腳.之後,看到在Zazibar路邊攤的章魚腳,忍不住會停下來買幾片,直接在攤子前面用牙籤插起來放到嘴裡回味一下,不知在當地人眼裡,我會不會太粗魯?因為沒見到任何一個女生這樣.

後記:正當我吃章魚燒的同時,早上答應要帶我出海捕魚的船夫真的來找我去,但是他們沒找到我在哪裡。當民宿主人告訴我時,一股激烈的感動和懊悔在心中翻滾,我也終於弄清楚,他們說的"晚上九點"是指下午3點。天啊!這個村子裡的漁夫如此認真看待我的請求,而我卻陰錯陽差的錯過,同時,我卻又因這種錯過而有”幸好”之感,這樣怯懦的心讓自己激動了.當我離開此村莊時,比對自己看待這群不會說英文的漁夫和一直說要幫我找船的拉曼的叔叔,我竟如此愚昧的相信比較會說英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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