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到奇崍主北時,H問我今年何時有時間,他要回山社帶獨處訓練,我一口答應他,只因第一次在桃園山區獨處的經驗很美妙,我原本想,也許趁這個機會自己也可以在山上獨處一下.記得第一次獨處時,除了該有的裝備外,只能帶一把山刀,火柴,外帳和100公克的米,我忘了可不可以帶火種.我很快把深藍色的外帳搭好後就開始砍柴.我不太會用刀,但又貪心的想得到大木頭,偏偏自己砍到的是一棵粗壯的檜木倒木,一刀劈下去,那堅硬而鏗鏘有力的刀砍聲就叩~~叩~~~叩~~~~~的傳到山谷裡.砍了幾次,只見那倒木沒什麼多大損傷,自己的手卻酸了起來.紮營時已經快5點,為了要在天黑前起火,我開始到處撿木頭,好燃起大火煮飯.那時用的是長柄圓型的不锈鋼便當盒,所以火升起時,煮飯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等到進入黑夜,我才開始準備好靜靜的聽山裡的聲音,面對自己的恐懼是什麼.黑暗森林裡並不寂寥,會有不同的昆蟲叫聲.那時正準備要睡覺,聽到一些小小的喘息聲,仔細一聽,好像是豬在叫,可是低沈的可以,難道我擋了牠的路?腦海裡浮現早上有人分享跟山豬博鬥,躲在樹上整整一夜的故事.不禁想:天啊﹗我腳短,怎麼可能爬到這些樹上.我深呼吸一下,勇敢的用頭燈往外照,還裝狗叫,企圖趕走山豬,但往前一看,並沒有什麼龐然大物出現,吐了一口氣,等到沒聲音,才又鑽進睡袋,不過,這次我抱著山刀一起睡,準備隨時拔刀.

在自己還沒野外獨處前,我是那種看見不知名的蟲爬到自己身上就會哇哇大叫的人,而獨處讓我學習安靜和面對自己.也讓我日後敢常常很晚慢慢騎歐豆拜在南澳的山路上.反而在都市裡,黑夜有更多可怕的傳說,讓我加快腳步了.

趁H帶一些學弟到另一側紮營時,我選了一個地方搭外帳,真想念天氣好時露宿看天空的美麗.




後來又拆掉,因為煮飯要有炊事外帳.



烈焰燃燃,一種等待,是和那晚給更多勇氣的夜重逢;另一個則是多年不見的好友還在鳶嘴山的稜線上趨步前行,我們在等待他們帶來的豐盛晚餐.H說:若他們不來,我們只得自己啃泡麵,但我告訴H:他會來的,因為已經約好.而且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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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生火的學弟妹們努力看著H如何生火>

應該是晚上11點多吧,好友H在這之前問了我幾次要不要去看正在”獨處”訓練的學弟妹們.一開始,雨不大,互相討論著要不要去看看他們,我們同時想:這是訓練,應該自己要有承受一些苦頭的能耐.在訓練的立意上,我反而比H不近人情些,我認為只有一個晚上的獨處,應該從我們下放紮營的點後,要完完全全”一個人”,而且要找到黑夜的樂趣,所以連手機,MP3皆不能帶去獨處.不過,H擔心會把一些新世代的草苺們嚇跑或從此不敢參加山社的活動,所以,對於這次山社學弟妹的獨處訓練是一種半聯歡式的體驗.

此時,大雨滂沱不斷,H告訴我他很擔心在稜線東邊的人,因為大多是大一大二的學妹,而且12個人當中好像有5個人沒把火升起來只能啃乾糧(雖然我一直告訴H不要讓他們帶乾糧,這樣才會想辨法起火煮飯),又怕他們不會搭好外帳,於是我告訴H:我陪你去看看好了.

其實自己也很混,為了不背重重的Goretex,只挑了件防潑水的薄外套,而且旁邊還有透氣網,穿好綁腿出發後沒多久,雖然走在森氏杜鵑林裡,大腿的褲子全濕了.步道上的低潌處己是一池池的小水灘.我們到第一個紮營處,見到水藍色的外帳已隨風飄呀飄,在地上的睡墊也半揭開地貼在外帳上,H問:人呢?我們只看到套著背包套的大背包正孤單淋雨.隨後二人無耐的笑著,到下一個營地找人吧!H將她的外帳和睡墊收起來,也許還可以用到,我則用睡墊暫時遮大雨.

下一個是學弟,我想狀況應該也很不好,因為我回去找沒在晚上8點跟上隊伍來中心點的學妹時,瞥見他的外帳搭得很”虛弱”.一到那裡,看見兩個人縮在外帳下,學妹說:她的睡袋,衣服全濕了.我們重新拉好外帳,H幫忙他們把睡墊的位置再調整一遍.我告訴學妹如果冷,兩個人抱著一起睡覺吧!其實我的態度是嚴肅的,如果怎麼樣,取暖最重要,我並沒有開玩笑.我跟學弟說:如果學妹的狀況不好,再到下面叫我們.後來聽說這個學弟竟然睡到打呼,學妹繼續冷下去.

接下來又看到一個空盪盪的外帳,因為下午我把人放在稜線旁的樹林緩坡裡,罩大霧又下大雨的夜晚,我們很難找到切確的紮營地,只能大聲呼喊學妹,以確定方位.幸好,當時只放在不遠處.當找到另”一對”學妹時,她們告訴H:我們的睡袋衣服都濕了,好冷.我們又把她們的外帳重新紮好.雨不斷掃著,鑽進薄薄的外套,要綁好外帳得兩隻手放空,不能拿睡墊遮雨.調整學妹睡墊時,她們接近腳的睡墊已是一個小水潌了,我用手趕緊把水舀掉,學妹們很聰明,用黑色大塑膠袋套著下身睡袋,否則全部浸在水裡.後來H叫她們離開睡墊,讓我直接把水倒掉比較快.那時我發現她們因為冷,很難起身而動作緩慢.自己也曾冷到有些輕度失溫的經驗,非常不舒服而且身體會不由自主的發抖,全身無法產生熱量.用手摸一摸她們的睡袋,並沒有像之前那對濕,而且我發現拉鍊可以合起來,又是同一款的,於是想幫她們把睡袋合併成一個,看到”這對”的慘樣,H有些著急起來,不斷催促我快一點,不要合睡袋了,但二個人比較溫暖,所以我還是很堅持把睡袋合起來,再趕緊套上塑膠袋.

H也很擔心另一個學妹,因為她沒升起火,晚上到中心點時,我們又殘忍的不給她吃熱的,H說要一視同仁,想想也有道理.但是這時,他焦急的找她在哪裡,因為她並沒有紮在我原來叫她紮的範圍.H用力的在黑暗中大喊,聽到回應後,叫學妹點燈才能讓我們快點找到她.後來我們認為她搭的外帳是這條路線裡唯一我們不需再重新調整的,只消說幾句問候的話.在討論和互動的過程裡,我發現她有著對自己的要求,一路上,她會一直問我要如何用地圖指北針定位,找位置.但可能因為動作較慢,讓她在山社那般主流價值裡不太被認同,她是一個比較會受眾人忽視的一個吧!

接著我們不小心走到最後一個紮營處,其實想找另一個學妹,但沒找到,所以也順便調整這個學弟的外帳.一直心裡很納悶,不知大家是怕繩子斷掉還是怕手髒,不想把外帳拉緊.我們鑽進樹林裡上上下下的找人,喊人,根本不看不清楚前面,再回過頭找到最後一個學妹後,H問我:要不要把第一個學妹帶下去,我怕她會撐不下去.我說:再去看看她的狀況,若不好,再帶下去好了.走在下著大雨的山路,還好我身上披著白色的睡墊,暗夜裡,如果有人瞧見白色的不明物體大概會把人嚇到.除了打著綁腿的登山鞋外,全身已濕透,幸好晚餐吃了8:30才到的豐富火鍋,不然我也沒有足夠的熱量.和H靜靜的走在黑夜裡,感受他對學弟妹那份無私的關愛與付出.我能做的也只是陪在他身邊,了解他的壓力與承擔;我能做的也只是不在乎淋一身濕,把外帳拉好,讓他不用太擔心這些學弟妹的狀況.因為他所承受的,總是多出於我的,從那次山難事件開始就這樣.

回到第一個紮營處,看到狀況不好的學妹,幫她打包睡袋後,我們隨即回到中心點,圍聚的篝火已成為慢慢呼吸的紅碳.一看錶,已經一點多了,原本與我們在這裡會合的山社OB們早己進了帳棚.我和學妹都不願意離開溫暖的篝火,一邊開瓦斯烤睡袋,一邊想把身上的濕冷趕走一些.H說:已經好久沒在山上那麼落魄了.我說:一定有平常沒做好事的雨人來.H看我不斷煽風點火,又去砍柴讓我們取暖,雨一陣又一陣並未停歇,我穿的衣服都可以擠出水來.快2點,H又問我,這的天氣溫度有沒有可能失溫?我馬上回應:有.他帶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又決定要到稜線西側找第一個看起來是天兵的學弟,他亦很貼心的說: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他知道我也累了.

學妹問我怎麼不進去帳棚睡,我說:我想等H回來.

即使什麼都無法做,我也希望H知道,有人還在篝火旁醒著等他.但我卻忽然有些微微感傷的等待,因為大學的男友也上山與我們會合,他在帳篷裡睡了,和他剛交往的新女朋友.學妹一直問我我怎麼不在意,我的確不覺什麼尷尬,因為他曾是一個真誠待我的好人,沒有什麼好吃味的,我很高興他終於又追到自己心怡的女子,只是這場又閃電又打雷的大雨真不是時候,讓我沒機會好好的親口祝福他.

我們整整讓煙燻到三更半夜,聞一聞身上的燻味,後來問H:煙燻鴨肉的味道是不是這樣製造?他說:不同的是燻鴨要燒甘蔗,回到台北才發現,我的側袋有三根甘蔗,忘了拿出來試驗一下.


隔天,debriefing前大家跟我們一樣,捨不得離開熊熊烈火


 濕了一夜,H以建築的專長帶大家討論如何選營地搭外帳.大家終於認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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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26 Mon 2007 00:19


他給了我整片的星空
好讓我自由地去來
我知道 我享有的
是一份深沉寬廣的愛

在快樂的角落裏 才能
從容地寫詩 流淚
而日耀的園中
他將我栽成 一株
恣意生長的薔薇

而我的幸福還不止如此
在他強壯溫柔的護翼下
我知道 我很知道啊
我是一個
受縱容的女子

-----------------席慕容---------------

他,是我老爸
Looked at my father cry , my heart also bro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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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海龜男孩拉曼跑到我住的民宿聊很久,外面黑抺抺的,房內燭光夠亮的燈泡像個小太陽般.雖然,他年紀很小,但我還是有一絲擔心閃過,因為自己有些幼稚,很容易被誤以為是”小女孩”.拉曼年輕,其實還很善良,由於今天逃避出海捕漁的機會,他鼓勵我要不管一切跟船夫出海捕漁,因為這是一個很棒的體驗.

我把自己的擔心說出來:我不知道要怎麼在沒什麼遮蔽的甲板上廁所,而且大家都是男的,這多尷尬啊?他卻說:這怎會是問題呢?妳可以坐在甲板上這樣上(他還特別示範動作),還是扶住甲板,下半身浸到海裡上.

我不禁皺眉:這太難了吧!我怕掉到海裡(此時,想起小時候背的:天那麼黑,風那麼大,爸爸捕漁去,怎麼還不回家....)船那麼高,我今天要爬上船就要有人拉我上去了,若掉下海,搞不好有鯊魚把我咬走!笑來笑去的胡扯,最後還是承認當時的我對坐帆船出海捕漁這件事充滿恐懼,一是早上發現,我無法與船夫用彼此聽得懂的語言溝通,二是身為女性的擔心,自己無法克服要如何上廁所而打退堂鼓.

不過,下午5點多,我還是勇敢的再去找拉曼的年輕叔叔,請他幫我找到願意帶我出海的漁船.他一口就答應了,叫我明早6點半到漁市場前等他.我告訴拉曼,明天我就有機會了,而且我願意花錢找船夫.但是,拉曼告訴我:妳為什麼要相信他說的,萬一妳明天等不到他怎麼辦?因為他明天早上要去石頭城.我想了一下,告訴拉曼,這是我的機會,他這樣告訴我,我還是願意等等看,如果他不來,我就會離開.

拉曼:妳不要那麼早走,可以跟我媽媽去捉章魚啊,我媽很厲害.
我說:我還想去別的地方看看,若無法出海捕漁,我會難過,所以不會待在這裡觸景傷情.



今早微涼,我將昨日買好的乾糧,香蕉和水放在小背包裡,快步跑向漁市場.一些村民已在沙灘上等著歸來的帆船.天色淡藍如水,原來,東非小島上漁村的早晨是如此靜謐.聽著印度洋低聲吟唱,海靜如鏡,所有看到我的村民,己習慣我的身影了吧!我怕遲到,還特地早來了,怕和上次約錯地方,已確認好在這裡等.預定的時間已超過半小時,拉曼的叔叔是不是睡過頭了?天色漸白,海與天的交會處有幾艘帆船已乘著風往這裡駛來,我很難說這裡是一個港口,因為海邊什麼人工造物都沒有,只有一片白白的沙攤,細看則是五顏六色的貝殼沙.看著揚帆而來的漁船,我懊惱極了,如果昨天搞對時間,勇敢一點,現在的我,應該坐在某一艘船上,享受溫日煦煦,或者坐在船頭吹著海風,就算掉到海裡,應該也會被漁夫撈起來吧!越想越希望今天早上可以弄到一艘出海的漁船.


當一艘漁船靠岸,我走近看著,心裡的滋味真複雜,漁夫們手上各拎著2隻魚,這是一個晚上的漁獲嗎?那我原本要坐的那艘漁船呢?他們快回來了嗎?


拉曼的叔叔沒到,但拉曼出現了,他告訴我:我猜他不會來了,妳還好吧?
我告訴他:沒關係,也許我跟海沒緣份吧!我要走了,淡淡的跟他說再見,心裡卻有許多難過的滋味.我沒克服自己的恐懼而失去一次嚐試的機會.是年紀大的關係嗎?以往不會想太多後果的我好像已在苦澀的歲月裡小心起來.不到八點,我離開離海最近的住處,有許多悸動攪動心霏,但也因那個放我三次鴿子的人而有些氣餒.可能他想從我身上撈不到什麼錢吧!

我實在不喜歡被無緣無故放鴿子.而我總是傻傻的相信,一些人對我說過的promis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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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成世界的存在,永遠是一個活生生的身體.
            --龐蒂(Merleau-Ponty)

宣稱身體是一種處境,就認知到女人身體的意義攸關她運用自由的方式.
            --莫伊

”ㄟ,妳有沒有帶那個......?”女伙伴小小聲的問.
”哦,有啊!我拿給妳......”好不容易把衛生棉從塞滿裝備的大背包裡掏出後,就小心翼翼的藏在手掌裡,快速的塞給對方.衛生棉,通常不會是男性的裝備單裡的必需品,對於女性而言,還要把它藏在別人(特別是男性)比較看不見之處,即便要用它,也不太讓別人發現.通常女性的手掌較小,所以一塊衛生棉還要在手裡稍對摺一下,緊握在手裡,然後說要上去廁所.”換衛生棉”通常很少在光天化日之下取代”上廁所”的句子.

以前年輕,在山上遇到生理期時,身體的反應並不像現在會腰酸,頭疼,愛睡或全身無力.所以,當有人問我,女性在山上遇到生理期時該怎麼辦?那時,我會回答沒多大差異.現在,身體的機能隨著年紀很衰退,加上平常不注重保養,每次登山一遇生理期時,我深深的感受到一些女性當生理期來時那種胸悶,腹漲,因子宮收縮排血而陣痛的不適.也明顯的發現,在生理期來臨前,情緒暴燥,時而易怒,時而多愁善感的憂鬱.這樣的反應,在醫學上成為一種”症狀”--”經前症候群”,這個症狀好似被一種夾雜著對月事總是要閃閃躲躲出現在女性日常生活裡而有一種污名化.

成為女性就是天生情緒化的負面印象.當女性較敏感的發現自身的情緒波動時,月事好像成為讓女人變成怪物或是會歇斯底里的刻板印象.女性真能以自己月事而驕傲的說:我成為一個女人了?在宣告後,在許多產品中,在日常生活裡,好好的把自己的月事藏在衣櫃裡,不太輕易的說出,我月經來了.


在電視廣告裡各種功能,有翅膀,沒翅膀,不同香味的各種衛生棉召告著女性如何讓自己更舒適,”讓我幾乎忘了它的存在”,”不側漏”,”一夜好眠”這些用語讓女性們選擇看似讓女性能更自在,但女性在生理期時卻又得冒著”出櫃”的尷尬而不安.有時會擔心自己帶的衛生棉數量夠不夠,有時一直要注意是否下半身的衣物沾到血.男生女生一樣都有血,但月事在過往社會習俗認為不潔和貶抑的壓力下,讓現代女性有著既為女性生理上能傳宗接代,但又帶著羞恥感的雙重矛盾.

一些男性不太能夠明白,身為一個女人,無法像憋尿般控制自己的經血流出,也不可能預測量會有多少,不能視為”平常”的月事,讓我們不時的擔心與分心,怕暴露而有失”禮節”,如同幾次和女性伙伴去買衛生棉,都會把它藏起來讓人家不要看見.(我以前也是)

關於月事種種不適,在山上,當有男性伙伴在時,我卻不能像談論其它身體部分般自然又直接的談論.雖然我想在和女伙伴的談話中有意無意的說,明示暗示這件事,我的月經快要來了,明天我可能會走不動了,現在我血流成河...但是,某些男性並無法注意我們的狀態.幾次的經驗,一說出來好像又在一個身處不同世界的境域.男性大多無言,自己也尷尬,其實我很想說:如果女人沒月經,你們怎麼生出來的?

在一次我們要去海外健行的裝備討論中,因女性成員較多,我們討論要穿什麼樣的內褲比較好,因有一個女伙伴想省錢不穿,但大家沸沸揚揚的跟她說如何買到便宜又好的,不然遇到生理期怎麼辦,那時熱烈的討論,我們幾乎忘了男性在場,現場卻有一位男性覺得尷尬而要離席(後來他說因為跟大家不太熟,怕大家會覺得有男性在而不好意思),因為他認為那是女人私密的事.當然,在場女多於男,他隨即在我們的叫喝聲中坐了回去.

不過,有一次去尼泊爾健行時,其中有一位女伙伴大方的跟大家說她的月經來了,當時,我們好像解禁般開始彼此公開討論月事,並互相調侃,因為很奇怪的是,好像月事會”傳染”,今天一個人有了,明天又換一個,接下來幾乎全部的人都快有了.每天,我們在吃早餐時都會問大家一下,”妳來了沒?”,”誰來了?”我們放聲大笑,並且還故意要已經來的人坐在還沒來的旁邊(因為會傳染).隨行2個台灣男生,大家開玩笑的說:”你是我的姐妹.”

我曾經也很討厭因為月事帶來的不便與限制,尤其是不方便碰水的時候.在山上,女性上廁所時,身體不能暴露的規約常讓女性很緊張,也常憋尿,往往水腫的厲害.當月事來時,又得時時注意是否衛生棉的己達飽和量,要去換時,又不好意思跟領隊說(在台灣大部分的領隊是男的).在中醫的觀點來說,月事來時忌勞累頭吹風,曾經有一個女性告訴我,每次月經來時其實跟流產一樣,所以在這段期間要好好的保養身體.但,在山上,怎麼可能不勞累吹風呢?也許是因為這樣,我年老力衰的身體己經在抗議了.

然而,當社會對於女性月事的處置與面對仍舊會讓女性把月經藏在衣櫃裡,那麼,女性還離開放之路還有段很長的距離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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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早上9點以後到中午的退潮,一匹匹婦女們個個頭戴鍋子,手裡拿著一支長長的鐵叉,成群結隊到海邊.遠遠的看見Nugwi婦女們穿著裙子”潦”到礁岩海岸上,因為聽錯出海捕漁的時間,一整個早上我就隨著這群婦女的腳步,跟在後面看她們如何在礁岩捕章魚.印度洋的海水清徹溫暖,礁岩區有許多黑色的”地雷”--海膽.我觀察到她們只穿脫鞋踩在這些地雷區,她們的腳步自然,我也只有涼鞋,為了閃躲地雷,我的步伐像剛學步的稚兒,歪歪斜斜,深怕一個不小心滿腳被刺.

我跟著這戴大眼鏡的婦女後面,她並不理會我跟著.其他的婦女會結伴而行,我心想為何她獨自走在海裡,心裡出現許多猜疑,通常在村子裡,如果沒有人結伴,是不是因為哪些特別的事發生在她身上?不過,這是我莫須有的想像.她安靜的走,手上拿著鐵叉,邊走邊看,一下子會把鐵叉往礁岩洞裡刺,我真的看不到有任何章魚或是螃蟹的影子.海水裡的生物,除非夠大夠明顯我才能看到.離海岸越來遠,我也貪看其它在海裡鮮紅的海星和色彩亮麗的海膽,才停下來拍照,這婦女一下子就走遠了,我實在無法在滿是地雷的礁岩上,快步驅前,有時風大,海面揚起一陣小浪,我趕快把相機抬的高高的,海水已經到屁股的高度.



這裡的婦女並不太主動理會外來遊客,尤其不喜歡被拍,我只是背著相機,跟在某些人後面,好像就被罵,但是我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所以只能賴皮的對她們傻笑.後來跟到一位箇中高手,她守候一隻躲在岩洞裡的鰻魚許久,我根本看不到那隻鰻鑽到哪裡,那婦女用樹枝不時戳那些小小的洞,我則用眼睛努力鑽,看看可不可以瞄到.過了一會兒,那婦女停在那看,我跟她借樹枝自己也戳了起來,一戳才知道,這也要技巧,不是只有光從洞口直接插進去而已,礁岩的洞小小的,裡頭的隧道彎曲,邊插要邊調整角度才能戳的比較進去.雖然我技巧不好,大概很努力的模樣,讓這婦女哈哈笑了起來,我們看著這礁岩,我心想,她怎麼不放棄?而且快漲潮了,許多婦女都已往岸邊走.她突然拿起鐵叉往動口刺,我這才瞧見,在洞裡一條花色和礁石很像的鰻魚,原來用樹枝戳洞是要把裡面的獵物趕出來,看到之後用鐡叉刺獵物,再從洞口把獵魚挑出來.這是一條大約二十公分的鰻魚,難道我昨天在村子路邊攤買的炸鰻魚是這樣一隻隻插到的?一隻只賣500先令.婦女開心的把鰻魚放到自己鍋子裡的尼龍袋裡,那袋子裡已有幾條章魚和貝類.她的朋友從另一方過來跟她說了一下話,看了我一下,就開始霹靂啪啦罵了起來,後來就伸手要錢,我楞在那裡,很尷尬,還是捉到鰻魚的婦女跟她說了些什麼,她才瞪我一眼,不再說什麼.



我獨自回到岸邊,己有許多婦女在沙灘上摔章魚.剛捉上來的章魚,聽說鮮味極佳,剛好我又遇到海龜保育中心的小男孩,後來我也想辦買到章魚,只是沒有廚房,要怎麼煮呢?

  

彩色海膽看起來比較不會那麼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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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心理已漸漸感到一種熟悉的安全,卻又要從斯里那加離開,往下一個陌生的城市,Kargil是一個過渡.我和女孩深怕明早無法趕上6:00的公車,只得選一個離公車站最近的Guest House,聽說這個熱鬧的山城盛產蘋果,李子.找歇腳處的同時,原本很期待看到鮮紅的蘋果,但是那時不是產季,而李子則變為乾果,躺在商家的布袋裡,記得我好像試吃了一個,我還很懷疑這真的可以吃?

完全不知道要住哪裡,因為我們動作慢,所有的旅客一下子消失在街上,最後還是捉一個路人問:哪裡有便宜住的?但又不要離公車站很遠.那個人又捉了另一個路人問,這人想了一下,叫我們跟他走.兩個女生,後面背著一個大背包,前面抱著一個小背包,在街上左轉右轉的,切進一個安靜的小巷弄裡,進了一個鐵門,他告訴我:到了.這個Guest House 看起來是給到列城的當地人過夜的,當我們上去看房的時候,沒看見任何一個西方旅人.有好幾間房已住滿人,有些則是通舖.房間極為簡陃,沒有熱水,廁所裡有蹲式馬桶,這個馬桶旁已沒什麼空間可以站著沖澡.夜冷,以我這麼懶的人,應該不會勤奮的保持平衡站在裡面洗澡.

微涼的晚意,我和女孩下樓喝熱呼呼的奶茶,喝奶茶幾乎已成為我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除了喝茶,心想也來盤熱食好了,雖然下午吃的烤羊肉串還讓肚子沒有餓意.我們點了一盤大巴飯,只見廚師嘰嘰喳喳的跟一個小男孩說話,過了十幾分鐘,小男孩手裡拿了一顆高麗菜,好像是菜不夠吧!廚師叫我們等一下,因為還要等飯熟.在喀什米爾已習慣等待,所以我們坐在餐桌前看他們.他們好奇的問我們打哪來,當然又以為我們從日本來,接下來再猜是韓國人.也許他們有些害羞,想跟我們聊天,又不知道如何開始,就哼起歌來,我熱情地給予掌聲,他們可就唱的起勁了,一首接一首,還跳著舞,拍著桌子打節奏.這麼一唱一跳,時間已是晚上9點多,小男孩問我們怎麼還不休息,明天要早起.我說:我們在等飯煮好.小男孩瞪了廚師一眼,哇啦哇啦的大概說我們在等飯吃.原來,一番的唱唱跳跳,他壓根忘了要煮飯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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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一首描寫一個人的歌,剛開始是這樣唱的:

 

「 葉子是不會飛翔的翅膀
  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
  天堂原來應該不是妄想
  只是我早已經遺忘
  當初怎麼開始飛翔
       .....」


有一天,
一雙會看見美麗的眼睛讓我看到不同的美麗,
馳騁在自然的想像裡,我看到會飛翔的葉子
栗蕨的”葉子”是飛翔的翅膀,隨著葉翼大小些許不同的排列方向,
它飛翔的姿態凝結成不同的曲線.
如果這些翅膀脫離葉柄,沿著自己的曲線繼續飛翔,
那麼,就有許多綠色的天使出現在自然天堂.
孩子告訴我,那是一隻隻守規矩的蝴蝶張開翅膀表演芭蕾舞.

等它成熟時,葉軸會變成紅褐色,是因為它吸收了溫泉之氣嗎?還是離火山很近?


一隻身上有”蜜蜂”影子的毒蛾寶寶緊張的在樹幹上,使盡全力扭動小小的腳,閃躲兩隻黑色怪物接近,也許它以為快下雨了,黑色怪物不斷放出閃電,它一下子往下爬,一下子往上爬,左邊黑色怪物接近它豔黃的身軀時,它又只得轉頭移動,但又奔向另一隻黑色怪物的眼裡.
 
喜歡看到漂亮的毛毛虫,牠們比蛇可愛.孩子告訴我:它身上開滿黃色的煙火,好像在慶祝春天到了.孩子又說:它是高貴的小姐,要去參加比美大賽,不然怎麼穿上那麼不可收拾的鮮黃皮毛衣.



朋友也像住在這裡的台北樹蛙一樣躺在地上.想到每天過著比這些樹蛙群集鳴叫還喧囂的日子,這裡的喧囂並不是吵雜,而是感受平常說太多多餘的話,讓心思無法沈靜,失去默會的空間,心靈開始居無定所的焦慮.有一種人可以靜靜的生活著,在一本書上看到:”藝術家、科學家、或宗教者是離群索居的人,因為極度度專心,所以有著不理會世俗事物的神情,因為被視為孤單寂寞的人,他們總是讓自己單獨面對世界.這種心靈的隔離,使得人能從容地享受眼前的樂趣,品嘗生命的滋味.”也許因為這樣,這些人心思意念豐富而有生命力,有一種坐虛其實的精神殿堂.其實他們足夠專注的內心,己鑽進深入靈性的府城.如同羅曼.羅蘭所說的:”在連綿不斷的行動和感情的激流裡,應該為自己保留一間單房,離開人群,單獨幽居,以便認清自己的力量和弱點”再回頭,看到的是自己寒假那段期間的焦煩,原來在激流裡被沖的七零八落.接近自然世界,單獨旅行,就是自己的一間單房,所以,不認為自己一個人在自然裡或旅行中需要”忍受”孤單,反而,那是開啟一道沈靜之門,讓自己感受默會世界的開始,一種平和慢慢在心中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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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憂鬱---裴在美著

     托爾斯泰有一個中篇小說「家庭幸福」,非常細膩詳盡的描述了女性由戀愛到婚姻,由純潔煥發的青春少女臻至成熟穩定的婦人,期間種種心理轉折的過程。大抵有關年輕女性愛情和婚姻的故事,十之八、九不外乎一路由熱情、憧憬、期待、滿足、失望,到最後的坦然面對真實生活。通常這類故事總得製造一些磕磕絆絆、命運顛簸之類的情節,才好交待主人翁的心理歷程。似乎一個女人的不快樂都是因為外在或他人的因素造成(當然這樣的案例也很普遍),卻可能模糊了女人不快樂和不滿足的真正原因。

    這篇小說不俗的地方就在於它沒有任何不幸或不軌,沒有壞事發生,更沒有不道德。在一種平穩、寧靜、愜意、幸福的豐足美好中,竟能夠一波波翻攪起個人巨大的心理起伏。讓女主人翁忽而嬌嗔怨歎,忽而悲哀悔恨,忽而又孤獨無助起來。故事情節自然順暢平淡,沒有高潮和悲劇(除開場母親去世之外),周圍也沒有惡人,以致突出她的不快樂其實來自她的內心。

    故事發生在十九世紀中葉帝俄時代。身為貴族,敏銳而有些多愁善感的瑪莎(正如大部分的少女),青春煥發之際與一位聰明穩健、年長而愛她的家族友人由戀愛而結婚(作者費盡筆墨詳述她愛戀期間種種心弦的波動)。婚後當了幾年公爵夫人,嚐過彼得堡社交生活後的她,竟然有些連忘返,夫妻遂生齟齬。過去傾慕和熱愛對方的關係一下子變得冷漠和疏遠。

細讀這篇小說(當然得要發揮讀小說的想像),發現托爾斯泰在這裡雖沒明說,但是由蛛絲馬跡中凸顯出瑪莎婚姻的癥結,其實來自女性天生的憂鬱和不安。這種憂鬱又有很大一部分來自女性的恆常期待被人欣賞誇讚、尤其需要成為焦點和愛情的中心。

便是這種恆常期待被愛被讚美的本能,使得女性處處欲顯愛嬌,特別是在容貌氣質上的嬌美。本來這是女性天賦擇偶和達成繁衍的一種本能。只是這樣的本能,卻造就女人天生憂鬱氣質的傾向;生理週期的情緒作用;對外貌容顏發狂似的刻意和注重;以及對愛情過多的期待與依附。這個本能,本應只在青春期、求偶期與孕育期勃發,到了中年做了母親後便應收斂。卻不想生物生理的設計並不是那麼的周全(也無法周全,總是顧了這頭疏忽了那頭),以至於這項本能幾乎是一輩子跟隨著女人,使得許多女性一生都在失控與難以駕馭的愛美、多愁善感與需要關愛等傾向中無可自拔。

    所有的人大抵只要想想自己和身邊的人,就知道這種--暫且稱之為“女性憂鬱”的現象並非虛構情節。“女性憂鬱“正如男性生殖本能中多數交配的傾向,會引發某些男性一生中不斷地去找不同的女人,否則便如一頭野獸般狂亂焦躁。基本上,那都是荷爾蒙和基因在我們身上所起的作用。或許正是如此,才鼓動了人類藝術、音樂與文學的創作。創作最初始由性的焦慮引發,其後的作品和成果終又回過頭來撫慰人們躁鬱的心靈。這也是一套人類生命心靈互補的循環吧。

當瑪莎與丈夫再度回到鄉下,回復舊日生活的祥和安寧,他們又和好如初。她這才了解到與丈夫的戀愛關係終於結束了。「舊的感情變成一種寶貴的、一去不返的往事,而愛孩子和愛孩子父親的新的感情奠定了一種嶄新的幸福生活的基礎…」。

瑪莎終於突破階段性的本能包袱,以妻母的適然取代尋偶的激動和善感,成長為一個知足而成熟的婦人。

畢竟瑪莎的愛情是有歸宿的,她的熱情才得以遞邅。這樣幸運的女人到底有多少呢?
   
百分之十?十五?其他的姊妹們又如何應付這種愛的需要和本能?窮其一生追逐愛情?美容整形以維持青春的假象?轉為自戀和極度的自我?轉化熱情到其他事物上?還是將它壓抑忽略,以奮發,競爭,賺錢,對孩子、信仰、甚至革命的另類激情取代之?

到底托爾斯泰只是一個文學家,即使他解決了瑪莎的問題乃至於他妻子的問題,卻無法解決其他所有婦女同胞的難題。“安娜‧卡列寧娜”裡的安娜正好就是瑪莎境遇的相反:不幸和悲劇對照幸福與圓滿。但是她們問題卻是相似的,那就是“女性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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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會哭,結果我笑了  李性蓁 

我以為我會哭。
我以為,我會賴在床上,整天爬不起來。
我以為我會恨他。
我以為,會像上次一樣,一切力氣都用光了,對生命失去希望和動力。

結果對著鏡子,我笑了。
那個女人拿著眉毛夾,又換粉底,再換唇彩,最後戴上珍珠。
她在會議上侃侃而談,充滿期待。
和老同事約會時間未到,經過一家高檔床具行在打折,一口氣買了第一個工作半個月薪水。
她還去了誠品,高跟鞋卡搭卡搭,啊,喬至亞歐姬芙,Hello,莒哈斯,Bon Jour.

回到家,把Tiffany檯燈放在上海小巷子買的藍布染窄版長布條,應對布達佩斯在藝廊買的玻璃紙鎮。
呼,我又笑了。

原來,我丟掉了自己,丟掉了這麼久。
和自己重逢,是多麼美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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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性蓁去年自殺不久前在部落格曾經留下這一段話,吸引我注意是這位頗有才氣的女作家也喜歡旅行.一個會把一切力氣都用光的女子,往往對所愛的人事物很專心.在蔡康永今天不讀書的節目裡是這麼介紹她的,李性蓁,又有個筆名叫做藍絲絨,曾經為了逃離了貼滿標籤、沒日沒夜的工作場所,一個女生跑到印度,看看不同世界的運行法則。在知道蔡康永失憶後,誠懇推薦文學名著『美麗新世界』來展開新人生。

那時,我在另一個女作家網站上看到對她的批評:李性蓁給社會大眾一個不良的示範.另一個則是去敲開她房門的男性消防隊員在自己的部落格上寫著:她這種舉動已經不只一次了,這種人就是想太多....

這兩個人的言語在我以為,是幾把比自殺還冷酷的利刃,又狠狠的插進逝者心臟一次,直讓人有一種比死還難過的活著.

貼出這則去年留的文章,心裡想著女性的處境在這個傳統父權社會裡只落入這些輪迴嗎?

今天和幾個女性友人聊著,她們各自談到孩子們的狀況.其中一位媽媽非常溫柔婉約,她說孩子像她一樣愛哭.我當時說了一句話:”妳的孩子也許小時候有什麼創傷,才會那麼憤怒地保護自己”這句無心話,卻讓她難過的情緒像壓不住的消防栓.一方面我擔心她當時的處境,因為她一直跟大家說對不起,為了不讓她尷尬,我趕緊抱住她,什麼樣的社會價值觀讓一個徹底難過的人在心傷時,還要不斷的道歉?一方面也擔心她的孩子,因為我看到這孩子小小的心已經哭了好久,好久.

聽了她的故事,她的日子真的”難過”,很難一天一天好好過過去.面對傳統婆媳權力關係的拉扯,或是在傳統父權體制下生活的女人,就這麼逐漸失去自己.好像裹小腳般,思想,行動逐漸失去移動的能力.她說還沒嫁過來以前自己是個快樂的女孩,但是結婚十年了,現在每天都想逃,回到一個稱為”家”的地方,但是連吃飯睡覺自由都沒有.看到她的處境,我知道不能只是說出:妳要好好愛自己,妳要訂定生活的新方向這樣的三言二語,就可以讓她看見自己已經癱瘓.我的心真的沈重起來.

曾經我也是個憤怒的孩子,也重重的癱瘓過,像刺蝟般不准任何人再刺痛還在流血的傷口.如果有朋友不小心被我刺到了,請原諒我,我只是個想保護自己的孩子,因為我的傷口還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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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志弘:

我想
高山蔭蠂飛舞的曲線比"傳說"中的海鮮濃湯迷人
我想
發現乾掉的 濕潤的 不同性別的水鹿大便(雖然不能吃)比沒有吃到的焗飯更令人寯永難忘
也許大家會用力的記得你從背包掏出的驚喜
但我只希望在你記憶的背包裡能裝填許多在山上與自然懈逅的匆容 
只是
我不知道未來的你會不會改變心意  
記錄明年Dal Lake湖畔的點滴
或者以後沒辦法看見你在k2下的冰河摔跤的樣子.
我不知道.....
我現在只清楚的知道
想像你到時改變心意 我會有的心情
因為我已經很相信 你不會變胖(食言而肥)
但是~~~~~~

 這是曹操的短行歌 他有許多的無奈 希望你有無奈時能告訴我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日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為君故沈吟至今

------------ wrote in 2003 summer --------------

如果志弘還在,現在調皮的我會稱他為昆蟲學家,
住院的前一天,我還去鄉野情找他,他忍著痛幫我調涼鞋的帶子,只要一用力,身子就痛得難以伸直,那頓午餐是住院前在外面吃的最後一頓飯吧!他點了青粥小菜,卻很難下嚥.他剛住院時,我從花蓮上完課就直飛台中,竟然對他說了一些”你一定會好.....”之類的蠢話,他冷冷的說,沒有用.愚笨的我,不知如何回應是好.看見他的處境,會有一種看見自己未來的模樣,接近死亡.死亡是一種鄉愁!有時日子太順遂,反而會有些不安,我沒辦法假裝看不見死亡,這是一出生就命定,比憲法還難以改變的鐵律.

我常常想起志弘,他第一次出國,就願意請長假跟我去尼泊爾健行,在這之前,我完全不認識他,也沒跟他有任何的交集。一直到合歡山開行前會,我們就好像許久不見的朋友般一起煮晚餐,不需彼此客氣。同年盛夏,他第一次長程縱走就和我一起去馬博橫段,這也是我們第二次一起爬山。除了張叔一路上偶爾耍寶外,我們沒有滔滔不絕的說話,取悅他人有時只是一種表演,自然讓我們有一種默契,有較多談話時,大概就是對自然新鮮美麗的讚嘆。上馬博那一天,大家很累,他的一張臭臉讓我不敢跟他說話.

聽說志弘很會做菜,跟他爬過山的朋友都很喜歡他,而且他的大背包裡總會掏出令人意想不到的驚喜。當時,我並非因為他能背多少東西上山,所以希望他也可以一起去,而是懷著一種伙伴相知相惜的心情,因為現在已經不能像大學時代,說上山就上山,能像以前一樣,有共同的時間一起對山上的日子有長長的思戀。

這次再到大水窟,總想起馬博橫段的悠閒,我們並沒有趕路,慢慢走,天黑之前也到得了預訂營地,每天中午各自躲在圓柏樹下睡1小時午覺,一連七天都是好天氣,連半隻螞蝗也沒遇到。是上天要讓志弘在山野裡有美麗的回憶吧!連我們也一起共享這樣難得的好天氣.

這次年假再到大水窟,狂風如此猛烈,帶著我們脫離有地心引力的安全感,心裡想著,相煎何太急?遇到稜線上的惡劣天氣,突然有一句話從腦海中衝出來:"我已經陪妳走完馬博橫段了呀......"

當時,我的鼻頭一陣酸楚,偷偷的不讓同伴們發現眼淚滾了下來。因為從馬博橫段回來的短短二個月後,我只能在回憶裡不斷的搜尋志弘的影子。

眼前的大水窟在一片銀白中,想到布農族人的馬博拉斯為白髮,自己也經歷了些風霜,當年的想像,在這裡不偏不倚的碰到了.曾經在這某處,望著南大水窟草原優美秀麗的山影,攤開地圖,我和志弘興奮的說以後要到大水窟山屋住,要走不要起伏太大的山路,好好的欣賞山裡的自然朋友.大霧一片,我找不到在哪裡看著當年的遠方,只找到了圓柏樹上的中空洞,志弘就站在遠處,我一樣拍不好樹洞.

多年後,我才能明白,余德慧老師的一段話:”對於一個臨終者來說,什麼是最快樂的?"

"什麼是最快樂的?"

他最希望有親人在身邊,希望自己活在一片溫暖的關係裡,希望能有機會和所愛的人道別.所以,臨終時最重要的是有人相伴.只有在我們懂得把死亡當做是生命的立足點時,才會把自己和所愛的人的關係放在第一位;如果只關心名利的爭逐,生命中最重要和最不重要之事的優先順序就會顛倒過來.”

有時候許多表面的雜音與心思的計較,總如一層濃厚的塵沙矇住內心的脆弱,回到自然裡才能擦拭一下堆滿心思的風沙,也許因為這樣,我不再喜歡站在三角點上拍照.

對志弘的情感,並不是那般男女之愛的濃烈,而是一種自在的親切.恰巧我們當時碰到不同的人,陪他的另一位女孩心傷地也要隨著他離開這個世界,我一直沒有跟這位女孩見面,那時我怕碰到她,因為如果換成我,也會跟她一樣在哀傷的無底洞裡看著志弘離開,而我沒跟她相等的哀傷.

我很想念志弘,他不在了!自己也要不斷學習,人生就是一場破局,知道自己願意做什麼.

那一年,志弘跟我們正在尼泊爾山村裡做好吃的羊肉丸子,笑靨花是不是也在八通關山谷裡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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