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生火的學弟妹們努力看著H如何生火>

應該是晚上11點多吧,好友H在這之前問了我幾次要不要去看正在”獨處”訓練的學弟妹們.一開始,雨不大,互相討論著要不要去看看他們,我們同時想:這是訓練,應該自己要有承受一些苦頭的能耐.在訓練的立意上,我反而比H不近人情些,我認為只有一個晚上的獨處,應該從我們下放紮營的點後,要完完全全”一個人”,而且要找到黑夜的樂趣,所以連手機,MP3皆不能帶去獨處.不過,H擔心會把一些新世代的草苺們嚇跑或從此不敢參加山社的活動,所以,對於這次山社學弟妹的獨處訓練是一種半聯歡式的體驗.

此時,大雨滂沱不斷,H告訴我他很擔心在稜線東邊的人,因為大多是大一大二的學妹,而且12個人當中好像有5個人沒把火升起來只能啃乾糧(雖然我一直告訴H不要讓他們帶乾糧,這樣才會想辨法起火煮飯),又怕他們不會搭好外帳,於是我告訴H:我陪你去看看好了.

其實自己也很混,為了不背重重的Goretex,只挑了件防潑水的薄外套,而且旁邊還有透氣網,穿好綁腿出發後沒多久,雖然走在森氏杜鵑林裡,大腿的褲子全濕了.步道上的低潌處己是一池池的小水灘.我們到第一個紮營處,見到水藍色的外帳已隨風飄呀飄,在地上的睡墊也半揭開地貼在外帳上,H問:人呢?我們只看到套著背包套的大背包正孤單淋雨.隨後二人無耐的笑著,到下一個營地找人吧!H將她的外帳和睡墊收起來,也許還可以用到,我則用睡墊暫時遮大雨.

下一個是學弟,我想狀況應該也很不好,因為我回去找沒在晚上8點跟上隊伍來中心點的學妹時,瞥見他的外帳搭得很”虛弱”.一到那裡,看見兩個人縮在外帳下,學妹說:她的睡袋,衣服全濕了.我們重新拉好外帳,H幫忙他們把睡墊的位置再調整一遍.我告訴學妹如果冷,兩個人抱著一起睡覺吧!其實我的態度是嚴肅的,如果怎麼樣,取暖最重要,我並沒有開玩笑.我跟學弟說:如果學妹的狀況不好,再到下面叫我們.後來聽說這個學弟竟然睡到打呼,學妹繼續冷下去.

接下來又看到一個空盪盪的外帳,因為下午我把人放在稜線旁的樹林緩坡裡,罩大霧又下大雨的夜晚,我們很難找到切確的紮營地,只能大聲呼喊學妹,以確定方位.幸好,當時只放在不遠處.當找到另”一對”學妹時,她們告訴H:我們的睡袋衣服都濕了,好冷.我們又把她們的外帳重新紮好.雨不斷掃著,鑽進薄薄的外套,要綁好外帳得兩隻手放空,不能拿睡墊遮雨.調整學妹睡墊時,她們接近腳的睡墊已是一個小水潌了,我用手趕緊把水舀掉,學妹們很聰明,用黑色大塑膠袋套著下身睡袋,否則全部浸在水裡.後來H叫她們離開睡墊,讓我直接把水倒掉比較快.那時我發現她們因為冷,很難起身而動作緩慢.自己也曾冷到有些輕度失溫的經驗,非常不舒服而且身體會不由自主的發抖,全身無法產生熱量.用手摸一摸她們的睡袋,並沒有像之前那對濕,而且我發現拉鍊可以合起來,又是同一款的,於是想幫她們把睡袋合併成一個,看到”這對”的慘樣,H有些著急起來,不斷催促我快一點,不要合睡袋了,但二個人比較溫暖,所以我還是很堅持把睡袋合起來,再趕緊套上塑膠袋.

H也很擔心另一個學妹,因為她沒升起火,晚上到中心點時,我們又殘忍的不給她吃熱的,H說要一視同仁,想想也有道理.但是這時,他焦急的找她在哪裡,因為她並沒有紮在我原來叫她紮的範圍.H用力的在黑暗中大喊,聽到回應後,叫學妹點燈才能讓我們快點找到她.後來我們認為她搭的外帳是這條路線裡唯一我們不需再重新調整的,只消說幾句問候的話.在討論和互動的過程裡,我發現她有著對自己的要求,一路上,她會一直問我要如何用地圖指北針定位,找位置.但可能因為動作較慢,讓她在山社那般主流價值裡不太被認同,她是一個比較會受眾人忽視的一個吧!

接著我們不小心走到最後一個紮營處,其實想找另一個學妹,但沒找到,所以也順便調整這個學弟的外帳.一直心裡很納悶,不知大家是怕繩子斷掉還是怕手髒,不想把外帳拉緊.我們鑽進樹林裡上上下下的找人,喊人,根本不看不清楚前面,再回過頭找到最後一個學妹後,H問我:要不要把第一個學妹帶下去,我怕她會撐不下去.我說:再去看看她的狀況,若不好,再帶下去好了.走在下著大雨的山路,還好我身上披著白色的睡墊,暗夜裡,如果有人瞧見白色的不明物體大概會把人嚇到.除了打著綁腿的登山鞋外,全身已濕透,幸好晚餐吃了8:30才到的豐富火鍋,不然我也沒有足夠的熱量.和H靜靜的走在黑夜裡,感受他對學弟妹那份無私的關愛與付出.我能做的也只是陪在他身邊,了解他的壓力與承擔;我能做的也只是不在乎淋一身濕,把外帳拉好,讓他不用太擔心這些學弟妹的狀況.因為他所承受的,總是多出於我的,從那次山難事件開始就這樣.

回到第一個紮營處,看到狀況不好的學妹,幫她打包睡袋後,我們隨即回到中心點,圍聚的篝火已成為慢慢呼吸的紅碳.一看錶,已經一點多了,原本與我們在這裡會合的山社OB們早己進了帳棚.我和學妹都不願意離開溫暖的篝火,一邊開瓦斯烤睡袋,一邊想把身上的濕冷趕走一些.H說:已經好久沒在山上那麼落魄了.我說:一定有平常沒做好事的雨人來.H看我不斷煽風點火,又去砍柴讓我們取暖,雨一陣又一陣並未停歇,我穿的衣服都可以擠出水來.快2點,H又問我,這的天氣溫度有沒有可能失溫?我馬上回應:有.他帶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又決定要到稜線西側找第一個看起來是天兵的學弟,他亦很貼心的說: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他知道我也累了.

學妹問我怎麼不進去帳棚睡,我說:我想等H回來.

即使什麼都無法做,我也希望H知道,有人還在篝火旁醒著等他.但我卻忽然有些微微感傷的等待,因為大學的男友也上山與我們會合,他在帳篷裡睡了,和他剛交往的新女朋友.學妹一直問我我怎麼不在意,我的確不覺什麼尷尬,因為他曾是一個真誠待我的好人,沒有什麼好吃味的,我很高興他終於又追到自己心怡的女子,只是這場又閃電又打雷的大雨真不是時候,讓我沒機會好好的親口祝福他.

我們整整讓煙燻到三更半夜,聞一聞身上的燻味,後來問H:煙燻鴨肉的味道是不是這樣製造?他說:不同的是燻鴨要燒甘蔗,回到台北才發現,我的側袋有三根甘蔗,忘了拿出來試驗一下.


隔天,debriefing前大家跟我們一樣,捨不得離開熊熊烈火


 濕了一夜,H以建築的專長帶大家討論如何選營地搭外帳.大家終於認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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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