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結婚那一天,你忽然說要帶我去認識一個人,我在想是哪一位大師或值得我欽佩的人物讓你這麼鄭重撥出時間,何況,你知道我不喜歡應酬.

隨著你堅定的腳步,穿越哄哄人群,很多人不斷的跟你說話,我靜靜的在你身邊,即使沒人認識我也沒關係.在你身後有一種安全的感受,我的身份是確定的,不用證明你認識我,我也知道你.

走到你說的那個人面前,你說:一直沒有機會告訴妳,這是我的乾女兒,你們來認識一下.

你果然很厲害,邊說邊用手溫柔撥著我額前的髮.當下,有一種勝利的快感讓我擠出有風度的微笑,畢竟你還是惜愛著我.只是,你怎麼連問都沒問我,自己去認一個乾女兒,還要我幫你們兩個拍照.真討厭自己的習慣,要把人拍好.

我用極快的速度上下打量這個”乾女兒”,白白胖胖的,臉上掛著五顏六色的濃妝,大捲的波浪短髮工整的掛著.頓時,我發現自己不用外表評斷別人的原則全部融蝕在未被協商的妒意裡.這個小姐是要來唱歌仔戲嗎?沒事幹什麼把臉弄成那樣,高跟鞋有必要穿那麼高嗎?這鞋跟裙子不配,可見沒什麼美的品味,大概也沒什麼內函吧......翻山倒海的酸已在瞬息間從我尖銳審視的眼光裡隨著快門定格.

離開之後,我口氣生硬的問他:為什麼她要認你當乾爸?你說:沒為什麼.我又問:是誰介紹的?為什麼你要答應?你說:是那個很欣賞妳的林老師,沒為什麼,人家覺得爸爸很好,所以要認我當乾爸.於是,我連那個看風水的林老師也討厭進去.吃醋的人,沒有頭腦,用常理明辯事非是不可能發生的理性.

婚禮結束後,我趕緊問弟弟:那個”乾女兒”你認識嗎?你知道她在做什麼嗎?弟弟的答案真振奮我心:她哦,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的臉畫的跟猴子一樣,我也不喜歡她,又沒什麼氣質.

哈哈哈哈,我真覺得爽,至少弟弟跟我同一國.

又有一次乾女兒到家裡,那時,我不知道她來了,聽到樓下有一個女生溫柔的問爸爸要不要幫忙煮東西洗菜之類的,我在想大概是哪個賢慧的媽媽好心幫忙,只聽到爸爸一直說不用.吃飯時,我才看見是她,當我知道是她時,我的確思考要不要假裝自己是賢慧的人,在眾人前面表演,但,爸爸清楚我是什麼樣子,所以做罷.

因為是爸爸的女兒,所以我很有風度的問她在哪裡工作,平常都在做什麼,還遞給她擦嘴的衛生紙.她的臉一樣是濃濃的妝.我想起弟弟說:她的臉像是在塗牆壁.爸爸的朋友在一旁熱心的介紹這是他的乾女兒,跟我說我應該事先知道,我終於逮到一個機會,用最捉狹的臉,又柔細的口吻當著大家的面說:沒有吔,我爸什麼都沒說,他背叛我!

我的眼光偷偷瞄著她和那個林老師,只見他們有些尷尬的樣子.不知道要用什麼字眼形容我當下的快感.而且我覺得她有些遜,煮蕃茄炒蛋時把蛋汁不小心撒在瓦斯炉上,還不會把它清乾淨,讓我要替她掩滅”證據”,恢復”現場”.

幾次跟弟弟聊天,有時都問,那個乾女兒有沒有到我們家?我用力的跟弟弟說:爸爸只能有我一個女兒,任何人都不是.我的醋意毫不保留的潑向弟弟,並希望他透露一些讓爸爸知道.

清楚的血肉關係無法斷絕,實實在在伴隨每個生命.

原來我會吃爸爸的醋.可惜,那個乾女兒永遠不是我的”情敵”.因為爸爸會為我哭,為我笑,生我的氣,還會用厚厚的大手溫柔輕撫我亂亂的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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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