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bo峰上壯麗的冰河,科學家預估再過十幾年就會完全融光>
回來已經一個多星期,只覺得時間過的比在坦尚尼亞快。最近還在處理帶隊時的一些情緒與自我調整,特別是接到一個女隊員寫給我的抱怨信時,有些已經隨著時間淡去的情緒,好像是看到檸檬就想到的那般酸楚。我一直覺得自己還很客氣的跟大家溝通某些事情.每個人也會對我所做的事,所說的話,因為對”領隊”這個角色有所不同的期待與認知.

我是普通人,當遇到一些自己覺得是替對方著想的事,卻被認為是不必要時難免有了委屈之感,如在寒冷的營地大家都鑽進帳篷,我在外頭搧冷風看廚師有沒有先煮好熱水,等煮好時再通知大家先來喝熱茶,後來因為晚餐等比較久,結果有隊員就會說:"怎麼不慢點叫大家來喝茶,又要等那麼久,喝完了又冷了...","吃一頓飯要等到8,9點..."等等這類的事在意著。

累積了十幾天耳朵旁的一些有意無意的聲音,當下的壓力就好像到高海跋的汽水罐裡的汽水般,從小小的開口撲吱撲吱的冒出來,又得以最快的速度消化這些情緒,不然團隊會受影響.

我的年齡最小,除了天文學家以外,其他都在40歲以上,其實除了這個女隊員在過了20幾天之後以E-mail向我表達我總是找機會”教訓”她,我還覺得大家相處的還不錯。她在信中告訴我,若不是她百般的忍耐,不想重導去年她當領隊去EBC跟團隊的某些成員大吵又大哭的傷心情景,所以將所有的憤怒隱忍下來,也就是不當場為難我。

我真的很意外她的反應如此大,因為我們兩個算是最熟的,之前又一起爬過幾次山,所以我不斷的想到底是哪一天她開始對我有誤解,因為沒說出來,一直加深這樣不滿的情緒,後來我問了一同去的隊友們,大家也很訝異她的反應。


室友跟我說,我太重感情了,太替別人想,總想要照顧到大家的需要,但是總是讓自己很受傷。回來之後,我只是一個念頭,生命那麼短,現在活著,經過這樣不知何實何虛的旅行.突然覺得有好朋友一起看星星,說笑話,一般看起來如此簡單的事,反而添得心中無比的暖意。

看到熟悉的身影,知道有了解我的人在身邊,不用多說什麼,到哪裡都無所謂了,這是一種實在的幸福啊!我忽然跟室友說,是不是我快要死了,所以才忽然有這般感受?結果被她唸了一頓.

昨天在看攀越冰峰這部電影時,其中一個攀登者喬因為冰攀時摔斷腿,沒辦法在陡峭的冰地中行動,他的伙伴塞門因為怕支撐不住他的重量,連他自己也會墜落斷崖,最後把繩子割斷。斷腿的喬在墜落後卻以為塞門摔到另一個冰河裂隙裡,還很擔心他的安危,忍耐著腳痛,想知道他安全與否.當他收繩時卻發現,繩子是被割斷的.

要是我,我真的沒辦法當下好好承受那樣被遺棄的感受,當下又要鼓勵自己還有希望,除非是非常理智,才能快速調整好,認同塞門當下的選擇是可以被理解的.最後喬花了四天在沒有食物、瓦斯、水的狀況下,幾乎是用爬的回到營地.當時,他一度以為自己可能會這麼死掉,但是他不願意就這麼死掉,希望有人陪在身邊,這讓我想到西藏生死書裡提到,臨終時的陪伴能讓即將罔生的人心中有一份安祥,我覺得這部片的原名”Touching the Void”較能詮釋喬當時孤單無助的心路歷程,但是如果按原意翻,大概沒什麼人想去看了。

這樣的糾結混雜著帶隊的壓力,最近也在我心中緊纏某些時日,也許我真的期待這樣的旅程中,朋友會對我努力想面面俱到,但又無法像旅行社那樣見人說人話的滑溜有所包容與理解。

有一個男隊員跟我說:他在看我當領隊的樣子是以看總統的標準來比較,那是因為看得起我,當時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欣喜的背後是一種被要求要完美的壓力,我想當一個自在的人比當總統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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