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小心翼翼走在田梗裡,夏日拉達克楊堂村(Yathang;3800M)的油菜花田是美麗的回憶,讓我捨不得比太陽更早回家。

什麼樣的空間想像,讓人一心嚮往烏托邦?內心總有一份純然,連結每個對烏托邦的回憶,加上同行的好伙伴鮮明點綴親如眼前的夢境,是否一場集體日夢讓我們在純靜的夜裡,共同仰望星空?也許借用巴謝拉(Bachelard)在其<空間詩學>裡的說法,如此的想像空間如一場”白日夢”,其廣度存乎內心,由於彼此相互呼應,使得空間的廣度轉化為親密生命的強度。

一直覺得在印北的兩次健行如夢,好久沒有這般虛幻感,其實是一種全然的幸福,竟然也讓我害怕再回到那裡,怕夢會醒來吧!到現在我還在想,自己怎會如此幸運,一次有如此多的伙伴在身旁陪伴著我,幾乎除了上廁所睡覺外,其它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在我身邊。

其實我常常以為自己會是一個喜歡逃避人群的人,但是有他們在,我願意接近,也將像小孩的任性,直接傾倒在無辜的他們身上,因為他們知道,我需要他們,一種不用開口的支持在夢境裡,讓我放心驕縱了起來,不管發生什麼,只要有你們在我身邊就好!


到了高海跋,從來沒有在台灣健行的Amy也累了,我知道她需要很多的休息睡眠時間。當她在補眠時,天文學家,植物學家和我會到處走走逛逛,即便健行時,他們不會因為體力比較好,就自個兒衝到目的地。總會回頭望望我在哪裡,在壯闊優美的山景裡等著,陪著我走(沒有枉費我在台灣待他們不薄丫),尤其是我生理期時,天文學家一句:要不要幫妳背東西?這樣的體貼讓我好幾天不背自己的水。他又要拉著地舖,讓我在沒什麼遮蔽的湖旁上廁所,盡到當我人工廁所的義務,真可惜那時太愛面子了,我竟然大叫,嚷嚷著植物學家不可以拍下來。

如果有什麼事發生,他們二個會到身邊來看看,當我不想一個人面對當地生意人時,我終於學會明白的跟他們說:不要離開我,不要把我一個人留下來。

我需要地圖跟嚮導談行程時,他們會在3500多公尺的列城狂奔,到處問地圖在哪裡,然後氣喘噓噓的趕回來,讓我優雅的與對方確定路線。其實我應該早點跟他們說,地圖只有書局在賣。在處理大大小小事物很心煩的時候,第一個被流彈打到的也是他們,他們總要摸著鼻子承受小孩般的怒氣發洩在他們身上。

吃早餐時,他們願意吃我從小巷子裡買回來用報紙包的烤大餅,不會對我說:旅館餐廳的蔥油餅跟台灣的很像,我們不需要。

在某些時候,他們得在突然不得已的狀況下,接受我跟不同人編織的調皮話:一個是我的表哥,一個是我的白痴堂哥;他們其實是斷背山的情侶,或是他們已經結婚了,老婆特別叮嚀我要顧好他們,所以無論到哪裡,我要跟著,以免他們發生危險之類的謊言。


(照片看起來很亮,其實現場是暗的)

在列城一個寧靜的夜晚,我忘記自己正對他們生什麼悶氣,告訴他們我想去夜遊,我的步伐很快,頭也不回的走著,一臉一定很結塞的樣子。列城沒什麼路燈,我想起自己一個以前人在這裡走路的心情,在這個城裡走走停停。因為天文學家要提早回台灣,又會迷路,我希望他可以到這個特別的地方走走,所以不吭一聲,沒交待一句的帶他們走進Leh Palace的暗巷小徑,沒有頭燈,幾乎看不到路,而我是唯一沒帶燈的人。

上去的山路有點崎嶇陡峭,一股動物糞便的嗆味讓人感到些許荒蠻感,走到石壁上,覺得有些探險夜遊的刺激。仰望滿天美麗的星斗,植物學家按下記錄美麗的快門,我也不繼續嘔氣了。那是一晚令我們三個都難忘的夜吧!不過我心裡還是惦記著Amy要我買零食回去,否則待到不想待了應該更棒。我們都以為會再去一次,但那是最後也是唯一的在列城的美麗,微微的光在暗夜裡,冷風吹著。


攝影捉住片刻,從鏡頭中看到自己和朋友的神情,看到拍攝者當時的心情。其實我很少請別人特別拍我,面對鏡頭時,我有很多不自在,特別在拍獨照時我不太知道要怎麼辦,反而有人一起拍合照我會輕鬆一點。Amy的親和就讓我自然許多。有時我敏感於拍攝者與被拍者的關係,所以每次我拍人像時,總要先建立一些關係,才知道要如何將對方入鏡。


<搞笑的天文學家與可愛的Amy>

後來才知道我們四個人竟然讓一個同行女隊員稍稍反感,我想那位女隊員不知道,這三個可愛的人,從一開始組隊時就開始以不同的方式支持我到最後。

當我們同在一起,奇快樂無比!

後記:天文學家其實有嚴肅的一面,但他一直都扮演搞笑的角色
   植物學家有點嚴肅,但他不得不屈從我任性的言語
   Amy則努力的實現她說過的話:這次換我照顧Wind
   而我,像喀什米爾人Nazir說的 Wind is a Queen
   (哈哈哈,難怪我一直覺得像做夢)
   
以上的照片,只有第一張是我拍的,其他的作者是植物學家
寫這篇時,其實眼框濕了好幾次,雖然我是一個小霸王,他們卻給我所有的包容,願意陪伴我經歷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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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6)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