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畫旅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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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山傍水的東部移動到繁華擾攘的台北,心中思念的是東台灣天空澄澈的藍天與一畦畦花東縱谷廣濶的田野,在台北我移動的空間與觀看視野最多的就是捷運車廂和每日步行的上下班路線。在首都台北,我暫居在有國家公園和稻田的北投區,宛若是秘魯古印加帝國的首都庫斯科山城,平常移動的路線就是高低起伏的道路,而這裡的空氣中還迷漫著硫磺的氣味,馬路上的下水道不時冒著熱氣蒸騰,不其意遇會走到有
一百多年的「古道」上與古蹟相遇,雖然經過日據時期、國民政府的統治,但是在這個快速西化、速食享樂的消費型態的都市裡,已經幾乎感受不到往日巂巂
嚷嚷的歷史軌跡,台北是一座追尋時尚流行的現化都市,外來的人也很難感受到台北曾經是一座古城。 

北投的街道上,吸引我目光的,是不時有一些賣菜的小販,約早上七點多開始,就可以看見他們在固定的據點上整理攤位,隨著季節的不同,他們所販賣的農作物有會有些許的改變,這和生鮮超市與市場裡的大攤販不同,因為大部分他們所賣的農作物都是自己種的,我第一個直覺是,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還可以種菜來賣,在一般己開發國家的首都裡,很少在路邊可以看見在路邊賣農作物的攤販,而這些農人大多在五十歲以上。

 有一次早晨我在上班途中看見一位老翁戴著一頂編織的西帽在一家流行服飾店門口的人行道上賣菜,也許是那時剛從秘魯回來的原故,我覺得很有意思,好像又看見了在受西班牙統治過的印地安人,戴著牛仔帽在傳統的市集裡。因為來往的路人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我想除了家庭主婦外,很少路人會看一看這個阿公在賣些什麼,哪怕是路過的驚鴻一瞥。阿公自己也靜靜的在路邊默默的看著他的菜,不發一語。

一路漂泊到台北,對這個充滿水泥叢林的都市有一股陌生,不知道自己根落何處,看見頭髮斑白的老阿公、阿媽在路邊靜靜的賣菜,他們讓我想到已經過世的外公一生都以農耕為生,在鄉下的農人對於自己的土地有一份濃厚的情感,而且就這麼守候著自己的田地,一直到離開人間。自從看了北投社區大學一部「城市農民曆
的紀錄片,忽然有一股衝動想要把這個賣菜的阿公拍下來,但是我每次都忘記帶相機,總是告訴自己下次還有機會,有一次我終於記得帶相機,但是賣菜的老阿公卻沒來....我好失望,深怕再也看不到這個老阿公,就像那部紀錄片的導演提的,關渡平原的農耕地正被大財團逐步吞噬,都市工程的癈土堆放在這一大片的農地裡,農耕的人越來越少,土地的芬芳也漸漸被水泥叢林淹沒。

隔天我依舊滿懷希望,還有一些忐忑不安地帶著相機,遠遠就看見熟悉的黃帽子,我鬆了一口氣,在馬路上不太好意思蹲在地上拍照,阿公以為我在拍他身旁鮮紅的美人蕉,開心又親切的跟我打招呼,原來他已經八十五歲了,這些菜是在中正山附近的野地種的,阿公的兒子會載他來這裡賣菜,塑膠袋裡裝的是一種水生蔬菜,我原本以為是他種的,他告訴我那是在田旁邊,有泉水湧出來的地方「冒」出來的野生西洋菜那是一種最無污染的蔬菜,它必須在礦物質豐富宜清淨的水流中才能成長,相傳在五十年代一群從東部阿美部落來的阿公阿媽們到台北旅行,因為西洋菜有一股特殊的香氣,被他們順手帶回部落,種在溪邊,後來老人家在野餐捕魚時會把西洋菜加入魚湯,久而久之也成為一道阿美族的傳統美食。阿公也賣絲瓜水,他的菜很新鮮又整理的很乾淨,龍鬚菜、韮菜、黃帝豆鋪在大大、鮮綠的姑婆芋葉上。
也許路人不會在意這個賣菜的阿公,可是有一天這條路上可能再也看不到老阿公或阿媽把自己親手種的菜拿來賣。

終於在台北有一件事讓我有分享的衝動,遇到少數還在台北有限的土地上,用自己勞力耕種的農人,於是我鼓起勇氣用畫筆紀錄這個在心中揚起的漣漪
在畫這張油畫的期間我也看了紀錄片「無米樂」,此片拍攝稻農生活與面臨WTO的處境,
如導演說的,這部片子沒有辦法解決政策上的問題,但是至少替農民找回了尊嚴與驕傲,同時也記錄了台灣還有一群這麼可愛又樸實的人。「做田」(用台語唸)=「坐禪」(片中的阿伯說的)。聽導演說在高雄放映時,全場哭成一片,讓導演很驚訝,因為那麼風趣的片子,怎麼會讓大家如此哀傷,後來她偷偷問片中的一位老農民為什麼大家會哭,她才知道原來他第一次看這部片子的時候,他也哭了好幾回,因為他從來不知道這幾十年來他是那麼苦的生活,看了影片才看到自己,另一個阿伯在片中也說農人的眼裡只有稻米,忘了自己的存在(因為早期的農藥比較毒,常中毒倒在自己田裡),導演也分享我們,一般人對於農民的印象可能都是褲腳一腳摺起來,一腳放下,穿的很簡單,一口台語,有時夾雜著三字經,我們通常都認為這些是比較不入流的人,而「知識份子」是比較上流的人,但是跟他們相處以後,才知道這群人是這麼可愛,還有良善的美,又跟自己的土地有著濃厚的情感。片中的農民也說:「農民是最愛這片土地的人。」

有時我會經過賣菜阿伯的攤位,他身旁的美人蕉已經換成在初夏吐露芬芳的野薑花,偶爾會有一些地瓜葉,從民國十年開始,他生活在這裡不曾離開,在他的眼裡看過台北古城,還有一些被我們遺忘的歷史。

在我的創作裡沒有雄厚的基礎與創新的技法,但有一股創作的慾望,我嘗試著以日常生活的經驗與反思中提煉創作的感覺,西方美學家黑格爾指出:藝術理想的本質,就在於「使外在的現象符合心靈,成為心靈的表現。」,在心靈上有所領悟和感動也是讓我有創作原動力的來源,能與生命有所連結,而不會只有冰冷的表象。

梵谷(Van Gogh,1853-1890)有一幅「夕陽下的播種者」,是與農人相關題材的創作,而梵谷特別喜愛法國畫家米勒(Millet,1814-1874)的農夫創作,並將一些米勒的蝕版作成油畫。「播種者」以隆起的大地為背景,誇張上流階級對貧民階級的專橫,另一幅作品「晚鐘」,描繪傍晚的田野中,教堂裡的鐘正敲響著,農家的夫妻二人做了一天苦工,他們就把小車子,菜籃和鋤頭放在地上,低頭站著,兩手合十,恭恭敬敬地禱告,感謝辛苦工作一天沒有災難,畫面安詳而寧靜。在米勒的創作中有真誠的關懷,美
來自於感動,感動源於心靈,除了有生命的尊重外,還有社會的批判。

因為喜歡攝影與旅行,加上受了後殖民論述的影響,對於自然環境、社會環境與不同族群與文化間的互動,都觸動及影響了我對生命的態度與價值判斷。
此次的創作過程讓我體會到
通常越是接近自己的文化,就會被忽略。

在生鮮超市裡我們看到的是包裝精美的生鮮疏菜,追求時尚潮流的風氣下,我們迷戀舶來品,水泥和鉑油路隔絕了我們對自然的感受,沒落的農業,在台灣讓我們依舊和土地有所連繫,但是我們看不見,然而讓自己有不同的凝視之眼與人文關懷,讓我繼續有熱度的創作,彼此滋養 

    ~~寫於2005年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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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apurna Trail>
最近書看不下去,也吐不出文字來!
高行健<另一種美學>裡提到:”把真實作為審美判斷的一個標準,是出於一種審美觀,而真實並不是美的必然條件...而混沌的自我,在意識監督下,得以照亮....”
自我意識非得要借助語言才能完整的體現嗎?在揮動畫筆時,每一個視觀都在當下,產生意識和強烈的形象,我們也都在自己的主觀中了解這個花花綠綠的世界


<Andes Region>
車子經過這片四千多公尺的高原,很可惜不能停下來拍照,這一張是之前那段憂鬱的時光中畫的,那時我什麼事都沒辦法做,唯一會的,只有拾起畫筆,抺上厚重的顏料,情況好些時,反而畫具就丟到一旁了,實在不是那種很用功的人,做什麼都是半調子,憑直覺,也很懶得仔細想些什麼,到是白日夢做了不少.

<Srinagar >

<白色清真寺,Srinagar>
很喜歡到這個清真寺,旁邊就是大大的Dal Lake.那一天,我帶著畫本,坐船來時,發現人潮眾多,原來是星期五,很多人都來朝拜,夏天這裡是綠意盎然,很多人坐在這片草地上野餐,我第二次來時是冬天,樹木們都脫掉了綠衣,我選一個石頭旁坐著,陽光很大,讓人無法想像前幾天0度的氣溫,順便用披肩把整個頭遮住,結果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啊!我在裡頭熱的悶,卻不好意思掀開.其實畫面中的人是更多的,我只有選擇幾處點綴,照相和畫畫,有時思考的方式不同,一直想要尋找一種詩意,曾經有人說:畫畫比照相簡單,也有畫友說:照相比較簡單,但我認為,兩者在作為上有不同的心境.如果只是把自己會做的膨漲到無限,那也只是大到看不到其他.

對我而言,畫畫無他,
只求一個”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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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pr 28 Fri 2006 16:32
  • 畫旅


<青邁山上某村子的女人>
 有些認識我的人總會說:"妳讓我想到三毛........",前一陣子看了一些論文:研究者在說明自身的旅行動機時,也會提起三毛的作品如何啟發自己對旅行渴望的浪漫,但是我好想說:在開始旅行之前,我並沒對三毛有什麼感覺(自己不是在那個年代),我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旅行也與三毛無關,相同的大概是後來想知道人們為何都會提起三毛,而閱讀她的作品時發現其個人特質和一個女遊者的喜好有著相似之處,有時迷糊,有時敏感,喜歡知道自己為何而存在,到異鄉尋找一個自己可以用多樣身份的存在方式.每個旅者到最後會有自己喜歡的旅行方式,旅行也成為生活的一部分,等到了回歸原鄉,他鄉的點點滴滴總在不經意中告訴自己曾經嚐試著以不同的文化方式短暫的生活過,因為旅人們知道終將回歸原點.
自己是個視覺記憶較強烈的人,對於文字的出產總是要在大悲大喜下才能自然的傾瀉,文字真的可以表達我自己所想的嗎?到現在還是個問號.一部分原初的情感怎麼從身體中流轉?
  越覺得拿攝影機讓自己好忙碌,不能停下來好好用雙眼觀看,感受當下的氛圍,我像是一個急忙的工作者,把攝影視為工作般,期待自己可以有不同的視見,展示自己的眼界如何與別人不同,這樣旅行的我,是為了自己?還是滿足於別人的眼光?為何我要在意別人.

  
<安地斯山的高原-秘魯>
(在剛來台北這一段期間,畫畫是一種本能似的衝動,讓我在什麼事都無法做時,唯一能提起勁做的.)

攝影在前些時日又成為我畫畫的工具,讓我可以躲在家裡,拿起畫筆.
畫油畫是年輕時的夢想,但是當我再拿起畫筆時,所有自在的感覺早就停留在可以恣意揮灑的童年中.映象最深刻的,是小時候的美勞老師說:用顏料要大膽,之後她用手一捏,就把一條新的小水彩的肚子壓得扁扁的,也不知道為何當時捨不得用顏料的我,會讓我每當塗顏料時,可以大膽的將畫筆沾滿濃綢的色料.
第一次畫人像,其實是懵懂無知,只是大膽,從小我就沒去學什麼東西要怎麼畫,當下我沒有辨法去意識或用語言去解釋為什麼要這樣,只是腦中有許多對圖片及顏色的感覺,自己依循著這種感覺,試著從手上用顏色來表示我內心所想要的.一直覺得自己應該對畫畫有著濃厚的興趣,但是經過一段時間後,我不得不承認小時候那種熱情已經死在有”貢獻”的價值觀裡,畫畫不能當飯吃,到現在不能讓我好好的想論文要怎麼寫,剩下的只有一份孩童時的堅持而已..


<拉達克-Rumbak>
  我也曾經告訴自己應該要走到戶外寫生,但是紛擾的都市,讓我不想走出去,其實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自己愛玩,到了假日,到戶外寫生的事總是被許多自己認為更有趣的事排到最後.小時候能出去戶外時,就是背著畫具去寫生,不知道是不是不怎麼有趣的童年最有意思的就是出門畫畫,所以現在寫生已經無法讓我很興奮的面對,難道只是沒有新鮮感這個原因嗎?


<雪北山屋-台灣>
  我是一個常常會分心的人,幸好我是大人了,不太有人會一直在旁叮嚀我現在應該做什麼,為了讓自己有更多的時間寫論文,每次去油畫班時,我又做了跟別人不一樣的事,拿著自己拍的照片畫,也唯有這樣,我才能延續畫下去的慾望,用畫筆刷刷刷的填上從心中流洩出的情慾.有人又說我的畫裡有”野獸派”的味道.可能是因為油畫班裡眾多的女性個個畫風細膩,對於我大筆揮毫的樣子,和騙人的長髮,讓他們對我的畫風有著出乎想像之外的連結.
  雖然女性眾多,但是女性們仍是擔心他者的眼光與評價,每次總是有年紀大的男學員到處走動,觀看著需要被他們”教導”的對象,為何這些男性又喜歡扮演起救世主的模樣?女性們來這裡是要找尋一個以身體和自我想像一起發揮的空間,但是在這裡,女性還是沈默的.
  女性尋找一個空間,男性在這個空間裡繼續找尋支配的快感.不用在乎他們眼光的自由及不想被”統一”的對抗,支撐我讓彩筆帶著喜怒哀樂在畫布上飛舞,什麼時候女人可以擺脫男性主觀的窺視與操控?


ps:在畫油畫和旅行時,我孤漏寡聞,不知有名的畫家和旅行家-梁丹丰女士,所以沒有受到她作品的影響.不過她是台灣女遊者的先驅代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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