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在印度大家一起坐車時,幾乎是我坐在中間的位子
幸好這次記得帶暈車藥
然而從tso-pema到Bir途中卻破功了,
還來不及消化吞進去的暈車藥,只能停車蹲在路邊哇啦哇啦狂吐
吐的噁心感會讓我不舒服好幾天,像生大病一場。
所以一直猶豫要不要那樣快的再跟朋友們到Dharamsala的Norbulingka見K.M.P
因為2005年來此撲一場空,想一想乾脆圓一次緣吧!
這次終於有善心人士先讓我坐前面
只是看到大家在後擠得不太舒服的樣子,於是跟後面的大鬍子美國師兄換位子
咬緊牙根坐後面,至少大家都可以舒服一點
不知為何,原來坐在靠窗的朋友堅持換到中間的位置?
不過隔著一個位置,反而讓我有機會"用心"聽著另一個人在車窗旁輕輕哼的歌
當時很訝異,為何這個三分之二的歪郭忍會唱台灣的情歌
溫柔的歌,讓我覺得
窗外的風也柔柔的吹著,我想起陳昇「二十歲的眼淚」
也就這麼輕輕的哼著唱著,讓歌聲和窗外的輕風一起飛揚
這個歪郭忍忽然打斷風聲,不斷的問中間的朋友
妳喜歡聽什麼歌,喜歡誰的歌…Bra..Bra..Bra….
幸好他兜到一曲我很久很久以前也常哼的一首(只是我現在想不起來是哪一首)
隔著一個人,我們就這麼一起零零落落的哼著,
看著車窗外,除了風聲,一股淡淡的溫柔的歌聲隔著一個人繞到我的心裡
那時雖然覺得他是笨蛋,打斷幽靜的美好,而隔在中間的朋友正經八百
幸好他沒問我,讓我可以獨自感受如此隨性的片刻,
因為好久沒有這麼哼著歌,微微的暈眩讓我有一點微醺的錯覺
這是除了在星空之間,第二個在印度所懷念的美麗時刻
雖然如此短暫,但讓我想起自己也是個喜歡隨著風聲,胡亂哼著歌的人。
事後,中間的朋友發表高見,覺得對方是不成熟的童軍。實在不好意思承認自己也半斤八兩。有一顆赤子之心是一件美好的事,願意看到簡單又美好的事物。而且大部分純真的孩子都樂於分享,少年小樹之歌裡就有這麼一段話:"當你發現美好事物時,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分享給任何你遇見的人。這樣美好的事物才能在這個世界自由的散播開來。"
而且,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曹操,短歌行)
我想整天算計國事,如何用人的曹操也能體會簡單美好的事物如此短暫。不再用心思計較熟不熟的事,就乾了吧!唱了吧!
哼著哼著,那天讓我想喝酒了~~
哲學家史作聖也說:"每當我生命中真正有感覺的時,心中第一個流盪而出的,不是任何事物,而是詩歌…."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氛圍,在這樣彎曲的山徑上,心裡的歌與詩真的就如清泉般流盪著。那是與本覺碰觸的剎那而感受的歡愉嗎?此時,我們也沿著河谷往Dharamsala前進。
我又想起余德慧老師在《觀山觀雲觀生死》一書中寫著「渴欲與悲哀的歌」的例子,人在宗教感的心靈世界,必須像舟子婆藪天拉著悉達多諦聽河水:
他們諦聽。河水的多重歌聲在輕柔地回響著。悉達多舉目注視河面,見到盪漾的河裡有著許許多多的圖形。他看到他的父親孤零零地在為愛子而傷悲;他看他自己也在孤單地繫念著他那逃走的孩子;他看到他自己的兒子,也是形單影隻地在人生之欲的火焰上焦急地奔馳著。每個人都專注於他自己的目標,每個人都被他自己的目標牽著走,每個人都痛苦不迭。這河水充滿著苦惱。它在唱著渴欲與悲哀之歌,在不斷地向它的目標流去。
「聽到嗎?」婆藪天以他的眼神默然問道。悉達多點了點頭。
「好好聽吧!」婆藪天輕悄地說道。
悉達多盡心地細聽。他父親的圖形、他自己的圖形、他兒子的圖形,都流進了彼此之中。渴慕樂的圖形也出現了,也在向前流著,而高聞達等人的圖形也出現了,也都在向前流去。他們全都成了河水的一部分。這是他們全體的目標、思慕、欲望、痛苦;而這河的聲音也充滿著渴望,充滿著刺痛,充滿著無法饜足的欲望。這河向著它的目標流去。悉達多看出這河的行色匆匆,由他自己和他的親友以及所見過的每一個人所構成。所有的波浪和整個的河水都在痛苦之中的目標,奔向許許多多的目標-奔向瀑布,奔向大海,奔向激流,奔向汪洋;而所有的相標無不達到,且一個接一個,前後相續不斷。河水化為蒸氣上升,變成雨露下降。變作流泉,化作小溪,成為江河,重新再變,再度流動。但那渴望的聲音已經更改。它仍在煩惱地尋求中回響著,而且還伴奏著其他的聲音-苦與樂的聲音,善與惡的聲音,哭與笑的聲音,數以百計的聲音,成千累萬的聲音。
writing with tipsy ^_^
我確實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彼時之樂與此時之悲……